“嗯”
这个问题让林东玄微微一愣，随后他将被东珠咬过一口的面包塞进自己嘴里，狠狠咀嚼。
林东珠惊讶的张了张嘴。
“啊，那是我咬过”
“兄妹之间还计较这些干嘛。”
东玄舀了一勺奶油蘑菇汤送到东珠嘴边，一手虚挡在下方兜住。在兄长的威严目光逼迫下，东珠眯起眼睛将调羹含住。
“哈嗯”
“好吃吗”
“好吃我说，你是不是又把我当小孩子了快回答我的问题。”
东珠不满地鼓起腮帮子。
林东玄漫不经心地说“妹妹在哥哥面前无论多大都是需要照顾的孩子啊，你可不要因为长大了一点就得意忘形呐。”
“况且，我是林东玄。”
东玄指了指自己。
“而你是林东珠。”
又指了指对面的东珠。
“我们当然是兄妹了哦，我懂了你是不是成长到叛逆期了，不想活在身为哥哥的我的光环之下其实不用担心的，哥哥我啊其实也没有那么优秀也就是人帅了点，是会做家务的好男人，在外边能捞钱，受万千崇拜与喜爱”
“啊，哥哥你好烦，我开始讨厌哥哥啦”
东珠两手一拍捂住耳朵，不想再听林东玄将自身吹得天花乱坠，见此东玄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妹妹就是妹妹，只要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在饭后甜点上来之前，兄妹两人有着交谈八卦的余韵。据说大人吃饭都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则饭前聊公事，饭中聊家事，饭后聊闲事。
“真的有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规则吗”
“没有，我现编的而已。”
东玄笑得很灿烂，东珠却差点躺倒在桌面上，同时心中也有点惊奇。
在医院探视的时候，哥哥从来都没有向她表现出如此“调皮”的一面，是因为那时候有照顾小妹妹的使命感吗还是说现在已经将她当成是可以交心的同龄人了呢
不论哪种原因，东珠很高兴能见到哥哥不同的一面。
“我整天都住在医院，没什么可聊的。”
“那我也是，我整天都被关在学校，没什么可聊的。”
噗呲
“拜托不要把学校说得这么坏好不好”
一辈子上两次学，你哥已经倒霉透顶啦
不过东玄并没有把话说出口，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表面年龄与自身相差无几的东珠。
要是你也能体会到就好了，学校生活
似乎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像清晨小鸟一样活泼的东珠浅浅低下头，良心不安的他也顺遂着不说话，默默端饮着水。
“果然你还是在学校交女朋友了吧。”
“噗”
东玄忽然朝桌面花洒状喷水。
“瞎说什么呢，你哥我现在才十五岁。”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在中学和高中谈恋爱的人不是比比皆是吗再说了，我哥这么优秀”
“追你的女孩子一定不少吧让我猜猜，大概有五个、六个”
东珠掰着手指的认真样让林东玄直想笑。
“这么确切的数字是怎么得来的啊”
“直觉。”
甜点正好在这时候上，是当初东玄探病时带过的冰激凌蛋糕，未融化时的样子。
东珠凭直觉执起小勺子，再凭直觉将蛋糕送进嘴里品尝。
“你是怕我交女朋友之后自己会变得寂寞吗”
“才不是呢”
她的表情仿佛在诉说着恰如其事，见此林东玄也是过分地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
被幽怨的目光盯着，东玄笑气不断，但依旧满眼关心。
“害怕哥哥被夺走这种事出现在自己妹妹身上，坦白说这让我感到非常自豪，这就是我让你感觉到幸福的证据不是吗”
“我们有各自的人生，你迟早也会爱上其它人，或者是被其它人爱上，有一段属于自己的青春。虽然有点不乐意，但这就是我希望在你身上出现的东西”
“之后你会幸福地嫁给像家人一样爱你的人，可兄妹之间的纽带可不会这么就切断，后面我会静静守候你后续的人生，打从你出生那一刻起直到最后，这大概就是身为哥哥的职责吧。”
看着林东玄一脸淡然的说出这一切，瞳孔中还流转着幸福的光晕，一股不可言状的罪恶感自她心中升起。
其实我不是
“我梦见了，你小时候的样子。”
“什么”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看见了，看见了自己抱着眼睛都还没睁开的你，推婴儿车带你出去晒太阳，喂你吃黏糊糊稠乎乎的食物，你咂着小嘴巴，吃得很香”
东玄仰面诉说着这些，好似它们真的在自己眼前发生过一样，留下一阵心间的和风细雨。
看着他如此沉浸和陶醉，东珠合拢着双手一言不发，因为她实在难去想象那些从来都没发生过的事。仿佛从记忆的一开始，她就是待在医院里面，静静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之后你慢慢长大，有时候我会因父母偏爱你而吃醋，但总归还是庆幸有你这个妹妹在，是你解除了我的寂寞才对。看着你在家里一天天长大，我就会想自己当初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既欣喜，又有些莫名的感动。”
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在东珠的额头快要碰到桌子上时，林东玄留意到了她的变化，倒不如说从一开始都有在注意
“怎么啦有这么难为情吗说起来我好像还抱过你上厕所来着。”
“才没有咧”
东珠忽的抬起脸，脸上如同晚霞伴细雨。
林东玄低声一笑，伸手替她擦眼睛和鼻子。
“毋庸置疑，你就是我妹妹。我们穿过同一个“通道”来到这世界，因为有彼此的存在而雀跃不已。如果有人否认你的存在，那我就一次又一次证明给他看，就跟今天早上一样，告诉全世界的人听，你就是我的妹妹。”
突如其来的盛大发言让餐厅的人都看向他们这一桌，然而东玄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坦率得一览无余。
也正因如此，东珠一颗时刻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倘若下次那个讨厌的女人再问，她会昂首挺胸地回击。
我是他的妹妹，这样子就足够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