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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颐王府02
    傅秋锋眼睫一颤, 缓慢地眨了下眼,克制住扭头的欲望用余光迅速扫向身后,容璲已经走出很远, 应该听不见韦渊这句问话。

    他装傻充愣道“哈你在哪挨打关我什么事。”

    他嘴上说的莫名其妙,面上八风不动, 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根本没想到韦渊的眼光如此毒辣,仅凭当时交手似是而非的几招掌劲就能猜疑到他身上来。

    如果早知道韦渊眼神好记性更好, 他断然不能答应比这一场。

    韦渊眼里泛起一丝敌意, 侧身一退,抬步去追容璲, 傅秋锋赶紧拽住他,使上力气往回拖,咬牙道“你冷静一点你有证据吗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霜刃台不讲证据,放开”韦渊扯开傅秋锋的手臂, “若不是你, 你为何拦我分明是做贼心虚”

    “我当然是不想给陛下造成无端猜忌, 浪费时间。”傅秋锋提高声音坚持不松手,“就算假设是我, 那目的呢你能说出一二来”

    “霜刃台就是让刺客亲口承认目的的地方。”韦渊雷打不动地瞪着傅秋锋, “放开我, 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两人正在僵持,已经走出老远的容璲大概才察觉他们没有跟上,转过身, 望着纠缠不清的两人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韦渊回头喊道“主上”

    傅秋锋见势不妙一把捂住他的嘴,出手如电点住他背上穴位, 远远对容璲招了招手,露出一个亲切和煦的笑容,示意他先走,然后拖着韦渊回了后院。

    容璲摇摇头,不知道两人在搞什么,心说也许是有武功上的新见解要讨论,也没在意。

    傅秋锋把韦渊推到走廊下,韦渊动弹不得,怒道“你居然偷袭”

    “暗卫不偷袭,难道讲武德”傅秋锋挑眉,拱手赔礼道,“韦大人,抱歉,我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请你冷静一下,从我进宫到现在,我哪天不是为陛下,为霜刃台兢兢业业你想想你单方面恶意揣测同僚的行径,这合适吗合理吗”

    “我绝不会认错你的招式。”韦渊坚决不松口,“念在你没有动手伤害主上,还制服了一个刺客的份上,坦白从宽,也许主上大人大量,不会和你计较。”

    傅秋锋捂住了额头原地踱步转了一圈,心说怎么就赶上韦渊这么个死脑筋的,他沉思半晌,无奈道“好吧,是我。”

    韦渊冷笑一声“你终于敢承认了,解开我的穴道。”

    “然后咱们在这动手,让整个霜刃台再来围观”傅秋锋拒绝。

    “你可以束手就擒。”韦渊说道。

    “唉,韦大人,何不先听听我的解释。”傅秋锋叹气,“你也知道我没有伤害陛下,那当初我逃走前说了什么,你应该记得。”

    “我且看你如何狡辩。”他一提这事,韦渊更是气的要命,“你嘲讽主上身边无人”

    傅秋锋眼皮直跳,硬是试图说服韦渊“这是我迂回的激将战术,我为何要蒙面去见陛下,展露武艺,谏言陛下需要忠臣良将当然是为了毛遂自荐我一身武艺心怀抱负无处施展,才不得不通过这个委婉的方式在陛下面前展示自己。”

    韦渊深吸口气,稍微冷静了一点,驳斥他道“可你一开始甚至不认识主上,你把他当成男侍。”

    傅秋锋没想到韦渊连这个都听说了,他飞快地编织了一下借口“我当然认识陛下,我之所以那么说是故意一试陛下的心性,良禽择木而栖,如果陛下冲动发怒,我就不打算认他为主。”

    “你”韦渊一时无语,“你好大的牌面啊。”

    “现在我已经供职霜刃台了,目的已经达成,所以这个过去不提也罢。”傅秋锋试探他,“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韦大人,求求你了,好不好”

    “少来这套。”韦渊坚定地说,“如果事实如你所言,想必你也不惧在主上面前重复一遍。”

    傅秋锋头痛不已,冥思苦想半晌,退让道“给我三十天,十天时间,十天之内我会找机会和陛下说清楚,如果届时我没有遵守诺言,你去禀告,我绝不拦阻。”

    韦渊的神情稍微缓和,道“三天。”

    “七天。”傅秋锋讨价还价。

    “三天。”韦渊一口咬定。

    “五天。”傅秋锋抬手道,“五天总行了吧,不能再少了,我这几天还要处理顺福酒楼的事,韦大人你不能让我因私废公啊。”

    韦渊考虑片刻,勉强道“好,就宽限你五天时间。”

    傅秋锋松了口气,一阵疲惫,正想解开韦渊的穴道,韦渊已经自己运气冲开,咳了两声退离傅秋锋数尺,冷哼道“你好自为之。”

    他们先后离开,没多久,又重新在公厨饭堂见了面。

    傅秋锋自然地坐到容璲那桌,韦渊回头瞪他一眼,愠恼地转回脸。

    容璲在这阵剑拔弩张的氛围里问道“怎么了交流武学还不开心吗”

    “老开心了。”傅秋锋干笑一声,“韦统领天纵奇才日后必有大作为。”

    容璲暗说自己大概是武功不好才格格不入,他吃完饭,倒了杯酒陪傅秋锋,边等需要的人回来。

    容翊在殓房待了快一个时辰,木板上那具尸体无时无刻不在腐烂,就像被无情的人世生生拖垮,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气味,端着本书边看边扇风。

    那位刘嬷嬷被暗卫护送前来时正值下午,阳光已经完全照不到殓房,傅秋锋打量了一遍满头白发的刘嬷嬷,她神色困惑不解,没有慌张或者伪装的镇定,想必没有被卷入敌人的阴谋,公子瑜也没能事事都算到。

    “老身参见陛下。”刘嬷嬷在容璲面前福身行礼,想要跪下,但容璲伸手虚拦,让她平身。

    “嬷嬷年事已高,舟车劳顿,辛苦了。”容璲说道,“此番请你前来,是希望你辨认一具尸体的身份,他可能是先帝的子嗣,你负责接生过的孩子如果有何特点,你还能记起吗”

    “嫔妃诞下皇嗣皆要仔细检查是否有疾,老身都记得。”刘嬷嬷点头。

    傅秋锋伸手引路道“刘嬷嬷,这边请。”

    容翊从尸体边的椅子上起身,给刘嬷嬷让位,刘嬷嬷看见他,躬身行礼道“老身参见陵阳王殿下。”

    “嬷嬷还记得本王”容翊有点惊讶。

    “老身从前在太妃宫里待过几个月,服侍过尚在襁褓中的您。”刘嬷嬷温厚地笑了,“您的眼睛是老身见过最有神的。”

    “啊哈。”容翊有点别扭,抬指蹭了蹭鼻子,然后掀开一点尸体上的白布,“嬷嬷不要被吓着了。”

    刘嬷嬷注视着白布下一点点露出的尸体,背部朝上,带着青紫的尸斑,但她扫了一眼,马上就注意到了那块胎记。

    她捂住嘴巴惊道“这这是颐王殿下啊老身当年为皇后娘娘接生,皇后娘娘难产多时,虽然最终平安无事产下龙子,但小殿下却不哭不闹,眼看就没了气,是老身提着小殿下的脚连拍他的背才顺过气来,这块胎记老身记得很清楚”

    容翊闭了闭眼,把白布盖上,然后抢在旁观的容璲之前说道“刘嬷嬷,太妃最近身体不太好,目前正在宫中养病,不知您可愿意来王府居住,等她回府,也好陪她说说话,散散步。”

    “这”刘嬷嬷不知如何作答,但这具尸体是颐王,而她也没听说过颐王何时失踪出事,她悄悄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容璲,不由得心惊肉跳,赶紧答应了,“也好,多谢陵阳王殿下,老身也十分想念太妃。”

    容璲轻哼一声,转身离开,傅秋锋跟出去,听他讥诮地说“容翊还以为朕会灭一个老妇人的口吗。”

    “竟然真的是颐王。”傅秋锋感叹,“连臣也没能察觉颐王的武功,看他也有意钻研了掩盖内息的法子。”

    “也所以你是为何而钻研的”容璲矛头转向傅秋锋。

    傅秋锋一噎,磕磕绊绊地说“这嘛,这我自幼向往暗卫,所以才往这个方向发展”

    “哼,现在只等暗卫将颐王府内的人员名册和布置全摸清,以防机关暗箭,然后就可以围剿颐王府了。”容璲主动岔开话题,“一个易容的假颐王,再真也是假的,反而给朕足够的理由,朕要当面拆穿他的假面具,宣布颐王被人顶替失踪,至于这具公子瑜的尸体,就永远尘埋在黑暗中吧。”

    “那顺福酒楼那边还要继续吗”傅秋锋问道。

    “明日一早,你带上官宁去顺福酒楼,让他正常交易,咱们按兵不动。”容璲吩咐,“这是个观察千相鬼的好机会,看看他的易容术是否真的神乎其技上官宁昨夜说的玄乎,朕倒不怎么相信有这种事。”

    “臣觉得您的控蛇禁术也很玄乎。”傅秋锋真心道。

    容璲瞥他一眼“那是你不懂。”

    傅秋锋谦虚地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昨夜臣在泰安宫被安神香呛的犯困就没再跟您回去,您又到地牢审问他了吗”

    “是啊。”容璲抱起胳膊,笑眯眯地暗示他,“朕和他单独在地牢里待了半宿,使尽浑身解数让他彻底服从朕。”

    “哦,陛下辛苦。”傅秋锋没什么波动地说。

    “送朕回御书房。”容璲暗忖不应该,继续道,“朕已经不怀疑上官宁的王族身份是不是冒牌了,他字写得不错,看起来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扒了衣服也没受过什么伤。”

    傅秋锋动身送他去御书房,两人走在林荫小路上,容璲边说边偷偷侧目看傅秋锋,傅秋锋则表情淡然,很是正经。

    容璲不甘地背过手掐了掐指节“而且朕只是稍微粗暴了一点,他就抱着朕的腿哭着求饶,朕看他实在可怜才放过他,给他一个投诚的机会。”

    傅秋锋终于皱起了眉,不赞同地说“陛下,您怎么能同情犯人呢,粗暴一点根本不够,必须从一开始就让犯人恐惧不安,特别是王族这种人大多心机深沉演技精湛,您可不要被他的外表蒙骗,别说是抱您的腿,就算他敢色诱您也不能中计啊”

    容璲眼神一亮,得意道“你吃醋”

    “不过如果真有敢色诱的犯人,稍微将计就计一下套出情报也可以。”傅秋锋深沉地说,然后问容璲,“您刚才说什么”

    容璲一把拍上他的肩膀,严肃道“你不准将计就计,听见没有”

    “是。”傅秋锋一口答应,“臣通常不会让犯人有这个底气,臣是诚恳的建议您。”

    容璲怒道“朕也没这个打算朕只是给他下了点幻毒”

    “也对,您有这个绝活儿,有时候比臣亲自动手管用多了。”傅秋锋发出羡慕的声音。

    容璲“”

    容璲放弃地叹息“朕还以为你会吃醋呢。”

    傅秋锋赶紧摆手“陛下放心,臣公私分明,绝不吃没用的醋”

    容璲“”

    容璲再次打起精神,笑问道“朕和爱卿什么关系呀,难道你还想吃有用的醋”

    傅秋锋一愣,想解释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

    容璲拍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回去忙吧,晚上竹韵阁见。”

    傅秋锋目送容璲离开,揉揉脸颊,思考半晌,这才开始马后炮地懊恼自己。

    他回到霜刃台,去了趟地牢,上官宁的手指已经包扎好了,穿着囚服抱着膝盖坐在墙角,兰儿当初都比他更硬气点。

    傅秋锋找出容璲昨夜问出的记录,仔细阅过一遍,亲自出门戴上斗笠到顺福酒楼周围转了一圈,勘察地形,等傍晚回宫之后直奔竹韵阁。

    容璲还没去,林铮坐在院子里看着药炉,托腮恹恹地打哈欠。

    “前辈。”傅秋锋过去打了个声招呼。

    “那个太妃的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就能清醒,不过放了不少血,得好好休养一阵。”林铮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前辈果真神医。”傅秋锋拱手夸赞。

    “为了听你们这点马屁,我两宿都没睡了,哪有这么折腾老人家的。”林铮埋怨道,“今天这副药再给容璲试试。”

    “前辈还是要保重身体,有您陛下才有指望。”傅秋锋关心一句,蹲下接过扇子慢慢扇着药炉。

    林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扭头,看见一个暗卫飞身落在墙头,向院里张望。

    “陛下还没来。”林铮让开一步,指指傅秋锋,“跟他说。”

    “柳兄。”傅秋锋抬眼一看来人是柳河,算了算排班,“你在颐王府有发现”

    柳河跳下墙来,快步走近了,低声凝重道“我在颐王府里发现一处密室,里面关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看服装打扮,感觉像是道士。”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我吃醋了,你也得吃醋必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