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巨大的洞穴,其间幽黑可怖,蓝斯带进来的几只发光水母浮在上方,微弱的光照明了洞穴深处,这里晦暗、隐匿又平静,没有任何鱼群会穿梭到这里来。
一眼望去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遍地的古老的人鱼白骨,沉积多年。蓝斯带着季灼桃进去,只见尸骸在边缘堆积成山,中央被腾空出来,用小石块摆放成一个奇怪的图案。
越是靠近,季灼桃越能感受到灵力波动,这似乎是个阵法,或者说,这与他所了解的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这看起来极为简陋,远不如他知晓的那些阵法精妙。他猜测,这东西的功能大约是人鱼族的辛秘能力。
小白在祭台上盘旋一圈,没检测出什么东西来,猜测说“说不定进行了这场仪式后,你就真的能怀孕了”
“”季灼桃觉得小白是欠收拾了,别过脸去低声暗骂道“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不过小白要是能盼着他好,那就不是小白了。所以小白说“男人生子,多么奇妙的体验啊,宿主,你活了这么多年,恐怕都没见过这么稀奇的事吧就不想亲自体验一下吗”
季灼桃“gun”
没想到小白一个系统居然比他还稀罕。
对此,小白暗戳戳地决定,是时候把孕夫y写上日程了,难得找到一个季灼桃不喜欢的。
蓝斯命令几只小鱼小虾把祭台周围清理干净,在祭台前方放了一盏人鱼先祖炼制成的灯,但不能惊动了人鱼先祖的遗迹。
蓝斯把季灼桃带到祭台上,一改常态,清俊的面上满是温柔,把人拉过来面对面,然后虔诚的做了一个人鱼族的求婚礼仪。
蓝斯身形峻健,银色鱼尾在分化后变得更紧实修长了,圆美流畅的鳞片密密排列,尾鳍轻轻拍打祭台,他略有些笨拙地捧起季灼桃的双手,说“涟,以后你就是我此生唯一的伴侣,我会永远爱你。我会参与进你的现在和未来。”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蓝斯失神的望着季灼桃,那双桃花眼里似有星光,穿越黑夜与白昼,袭进了他的眼。
他忽然觉得自己生命中所有晦暗的部分都鲜活起来了,无论面前的人答应与否。
听见“永远”二字,季灼桃眼皮一跳,这是什么恶毒的fg
而且他怀疑蓝斯是不是没搞清楚情况,他现在是被绑架来这里的,一心想离开,又怎么可能答应下来。
但蓝斯的目光饱含深情,定格在他靡颜腻理的面颊,不放过他表情上的任何波澜,继续说“你也只能爱我。”
如此直白简单粗暴的求婚。不愧是蓝斯。
季灼桃被他看的脸红心跳,喉咙里很涩,被他握住的手骤然紧了紧。虽然前几个世界他们一直都有纠缠,他甚至跟精灵度过了漫长的一生,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他求婚。
可是蓝斯学习人类文明只有三个月,无论如何也只学习了浅表,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他还是那条野兽般的野生人鱼啊。
季灼桃曾暗戳戳地想过,他觉得此前的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求婚,但他们都没有,甚至极重礼节的精灵王子都没有,偏偏是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野生人鱼求婚了。
这样赤诚,毫不隐瞒。以最初的,从传承记忆里获悉的,最纯真的方式求婚。
蓝斯果然注意到了季灼桃那一瞬间表情的僵硬,心中咯噔一跳,细碎的不安如黑暗笼罩而来。
这些天季灼桃的冷淡他看在眼里。蓝斯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异常局促不安。
那次其实是蓝斯的第一次发情期。发情期对蓝斯的影响太大了,远比大家以为的更严重,时间更长。
大约因为是初次,蓝斯没有什么经验,发情期让他失去了以往的耐性,本就不善处理感情的他越发暴躁,野兽的本能促使他直接把季灼桃掳走了。
在洞穴里的那几天,他毫无克制的索取,逼着他的小王子,折断他身上的软刺,迫使他的小王子低下高贵的头。
即便大脑都像是被肾上腺素挤满,但蓝斯还清晰的记得那时发生的一切,自己非常恶劣的让季灼桃不着片缕,以便委身于自己。
他记得小王子是如何从暴怒生气企图逃跑,到被自己干的浑身软绵绵的,眼尾泅着一抹水红,连骂人都没有力气了,一副令人摇荡心魄的模样。
小王子肯定没想到,曾经被他当做柔弱人鱼的蓝斯,会这样粗鲁无礼的对待他。
回到海底的这几天,蓝斯逐渐从发情期恢复正常,但他竟然不敢轻易打破现状。
蓝斯怕自己一旦表露出心疼,就袒露了底线和弱点,小王子恐怕立即就会想办法离开。他知道,他的小王子也知道,但凡小王子央求他几句,他肯定就同意了。
所以蓝斯不得不一边寻找解决办法,一边假装发情期的性格和状态,一味强取豪夺。
可蓝斯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自己做的蠢事。让他学傻子蓝斯去讨好季灼桃,他自问拉不下这个脸来,也学不会。
但如今他不能继续拖下去了,眼看着季灼桃对自己越来越冷淡,疏远,甚至害怕,让他自暴自弃的想,简直不如自己还是傻子的时期。
所以蓝斯带他来了这里。这里有先祖的传承,在这里许下婚约的人鱼,如果是相爱的,魂灯会变得明亮,而且二者之后会越发相爱。
如果是不相爱的,祭台前方的魂灯则会熄灭,但来者会爱上对方,并且逐渐病弱。
蓝斯知道季灼桃心里是有自己的,就算他嘴硬不答应,他通过魂灯也能看出来结果。
蓝斯握紧季灼桃的手,说“在这里,我们能获得先祖的祝福,拥有一份恒久不变的爱情。”
不要立fg了蓝斯越说季灼桃就越心慌,命运之子的事业线都还没开始走,感情线怎么可能就这么快就圆满,绝对不可能的。
季灼桃绷着脸,眉心紧蹙,“蓝斯,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是被你我不是自愿来的”他隐晦的点明这一点,以他的身份,说出被绑架这几个字,对他而言是种侮辱。
蓝斯说“那又如何”
季灼桃严肃起来,“你要知道,我的父母家人现在肯定找我都找疯了,相信很快就会顺着之前的定位找到附近来,到那时候你们可就大难临头了”
他是根本不可能同意的。但季灼桃对上蓝斯的明眸,唇嗫嚅着,忽然不忍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进入深海前,蓝斯把季灼桃手上的光脑拆除了,但总归还是有一点点方向的可以追踪的。况且,季灼桃并不觉得自己身上就只有那个能追踪的设置。
蓝斯却希冀的看着他,“如果撇去身份,你愿意吗”
明明深海里没有什么波澜,祭台前的灯却一会儿闪,一会儿弱。
蓝斯心如暮鼓。
季灼桃保持冷热的态度不动摇,他的回答当然是,“不,没有这种如果。”
蓝斯呼吸一滞,往祭台前方一瞥,发现灯竟还是没灭,登时喜笑颜开,起身将小王子搂入怀中,鱼尾趁机缠着他的腿摩挲,“我就知道涟心里是有我的。”
季灼桃猝不及防被熊抱,挣扎着想要推开瞬间化身二哈的蓝斯“”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为什么蓝斯被他拒绝还能如此开心这像是被刚刚被拒婚的人鱼的精神状态
季灼桃定定的看着他“蓝斯,你是不是”又傻了
蓝斯的尾鳍在他身后不安分的滑动“我也是喜欢你的”
季灼桃挥手啪叽一拍,没把蓝斯的鱼尾赶走,反而把自己的手拍疼了。
蓝斯讨好的在他小腿上蹭了蹭,才恋恋不舍的把鱼尾从他身上挪开。
季灼桃白瞎了刚才小心翼翼的害怕伤到他的心。这家伙的心跟他的皮一样,铜墙铁壁似的。
人鱼们都知道蓝斯把小王子带去祭台这事,在族人里传开了,因为这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事。
大家都知道,当初蓝斯失忆了,被觊觎人鱼已久的夏涟小王子碰上,被带回去藏在家里,日日宣淫。
他们的海洋之主,受此折辱,怎么能甘心所以大家看见蓝斯把小王子掳走,觉得这才是合理的发展,都默默不做声,装作无事发生。
但是那祭台可是他们传承的地方,非族人不可入,夏涟有什么资格可以进去
蓝斯去处理事务,半道上让季灼桃自己回去,因着魂灯的缘故,他对季灼桃已经非常放心了,之后也不打算一直关着他了。
回去的路上,季灼桃一直处在游离状态,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下降了,否则蓝斯被拒婚为什么一点都不见难过,而且还不管不顾的让他一个人回去。
蓝自认为已经求婚成功斯喜滋滋的想今后他就不是一条单身鱼了。
季灼桃途中路过两条眼熟的人鱼,一红一青,就杵在路边的珊瑚礁上,偶尔偷偷打量他一眼。
人鱼们对他的态度一向是敬而远之的,虽然他是被蓝斯俘虏回来的人,名义上该是人鱼族的阶下囚,但是他的身份又实在贵重,不敢轻易招惹。
就算想了解他,都只能远远的在屋外看着,但从来不跟他交谈,从不接近,就像这两条人鱼一样,小模小样的。
季灼桃动作一顿,转了方向,朝他们游去。
小白警醒的探出脑袋道“你干嘛去”
季灼桃冷淡的说“蓝斯这么放心我,我却不闹出点事情来,岂不是辜负了这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