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灼桃卧在榻上躺尸半晌,才一脸麻木的起身去照镜子。
他刚才穿过来,发现自己一身女装,顿时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小白,我看你是欠揍了。”
小白讪笑两声,“当时就两个身份可以选,第一个是没把的太监,你听都没听完就选了第二个,这不能全怪我。”
季灼桃深吸一口气,只见铜镜上映着的美人眸含春水脸如凝脂,三千青丝如瀑,衬的小脸红润白净,如浮在湖面上的睡莲。
年方二八,倾城之姿。
季灼桃声音拐了几拐“这么漂亮”
这么娘,这么看都是个女人,季灼桃登时觉得自己已经撅过去半条命了。
可是下面是有那东西的,太监爱打扮他理解,但他并非太监,却做如此打扮,莫非是不男不女的变态
不怪他如此猜忌,因为他曾经在世界目录里看到过有双性人的世界。
为了最后的验证,他闭着眼睛颤抖着手去摸了摸,忽然僵住了,居然有胸
季灼桃登时感觉自己摸到了烫手山芋,甩手丢开,挣扎半晌才反应过来烫手山芋就在自己胸前。
他表情裂开,撕心裂肺的喊道“小白你竟然真的敢这样做”
小白“”
小白“其实这只是原主的障眼法罢了你不也是邪魔外道吗,居然没有识破这术法”
“”季灼桃立马变脸,施了术法,将身体恢复了原状。
原来这个世界的他是一只狐妖,名为季清。
季清还未化形时被一名小书生所救。
成形后,季清便扮作女装,找上了书生想要报恩。
书生亦爱美人,二人郎情妾意,不久就许下了婚约,不久就要成婚。
然而成婚当日,书生却在去迎娶季清的路上遭难,随从四散奔逃,书生命丧当场。
季清悲恸,一心要替书生报仇。
最可疑的就是书生的继母,以及书生的庶弟,季清于是去了书生家,打算刁难折磨继母和庶弟。等折腾够了,他就计划把这庶弟亲口吃掉。
季灼桃一惊,“这么没脑子都没调查清楚就去报仇了”
小白“所以才是恶毒男配嘛。”
季灼桃“可这戏份似乎更像恶毒女配”
小白“这是世界意识的偏爱,何家只能由命运之子及其儿子才能继承家产,所以只能给你的死鬼丈夫安排一个男妻。”
不过季灼桃来时,季清已经接管了书生家的生意,架空了继母的权利,只是庶弟如今还没回来。
他也不知这庶弟去了哪,书生的父亲说,这庶弟幼年时家道中落,父亲就把他寄养在了外戚家里。
书生姓何,他的父亲是个地主豪绅,人称何员外。
何员外本来不想接着庶子回来的,他收到亲戚的书信,都言这庶子不学无术,根本比不上他的大儿子。
但现今大儿子死了,他总得把庶子接回来继承家产,遂写了信要求庶子回来,现在还未得到回音。
季灼桃心中已有猜测“这个庶弟”
小白“就是命运之子。”
“”他就知道。看来这次的剧本都不需要猜了,他只需要当一个恶毒的“嫂子”,日日刁难于命运之子就好。
小白“但是命运之子现在其实是失踪了。他外戚家有一恶仆,将还是小孩的他拐卖了,想必何员外的回信是遥遥无期。”
季灼桃“”这又得等
小白“不仅要等,你还得给你的死鬼丈夫守寡。”
季灼桃真想把小白送去回炉重造。
不过季灼桃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在家里等着,熟悉一下环境。
至于守寡,季灼桃则兢兢业业的每天都去祠堂里。
这一等,转眼就过了半年,季灼桃还没等到这庶弟的消息,又在家里呆不住了,索性借着做生意的名头四处游玩。
白云寺收到一封信。
是何家庄的寄来的,由何员外亲自提笔,请求白云寺助他们除去邪祟。
何家半年前死了大儿子,接着那宅子就开始闹鬼,连续半年,闹得丧事都办不成,人心惶惶。
何员外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请道士作法,雇捉妖师,但都没有成效。
于是有人给何员外支招,说白云寺有高人,福泽深厚,兴许能除邪祟。
何员外也是急病乱投医,既然大家都说能那就试试吧。
棘手的事自然要派厉害的人。
于是老和尚派去了他门下最年轻的弟子,善法。
善法打小在寺里长大,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寺。
白云寺规矩颇多,戒律森严,小和尚整日被管束着,得知善法可以出寺,当即来央求带上他一起。
善法已经打点好出行的行囊,不紧不慢的凝视着窗外的树枝尖尖上的绿叶,淡淡的说“你年岁尚幼。”
小和尚就像春天里枝头上新发的嫩芽,旺盛着,充满了朝气蓬勃的生机,对一切都是好奇的,向往的。
“不我不小了,你看我都长这么高了,我要跟着你一起,出去学本领。”
小和尚语气仿佛很是坚定。
不远处的山尖缭绕着淡淡的白雾,透过白雾茫茫看去,远山如黛,善法的眉眼仍旧是慈悲温柔。
“不可。戒律清规,佛心禅语,岂能儿戏。”
时光待他实凉薄,明明心中已微微沧桑,仿佛已经参破红尘,却仍是个十岁还尚未及冠的少年。
善法很快独自出了寺。
白云寺距何家庄有几十里,因事态紧急,善法于是去买马车。
季灼桃坐了一整日的马车,来这里谈生意,在马场边射猎时,见到一高秀绝尘的和尚买了马车,却没雇到车夫,兀自烦恼着。
这马场偏僻,车夫只有固定的那几人,今天已经都接到活了,这和尚怕是得等到明天才能启程。
小白明明是你这厮把马夫全都赶走了好不好
善法正要去求助,迎面过来一小车。
这小车挂着雕绘满目的帘幕,精美绝伦,几名丫鬟随车缓缓而行。最小的丫鬟骑着匹小马,灵秀非凡。
稍稍近前一看,帘幕被风吹开,只见里面坐着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郎,妆饰华美,仙姿佚貌。
季清纤指拨开纱帘,其音清丽,“和尚,可是不会骑马”
男生女相,媚骨天成。清如冰壶,艳如红玉,婉媚至极,人间绝色。
善法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作态高冷,心中却暗暗有些怀疑此人的身份,“施主这是何意”
其实季清原本身上的妖气并不浓重,只是被季灼桃这鬼修附身,身上那股邪魔外道的气息就明显了些。
季灼桃确有障目之术。
但不敌善法佛心澄明,火眼金睛。
季清见他不敢看自己,有些好笑,虽然是个和尚,但恐怕也只是个毛头小子。
他已经认出这就是命运之子。但他还未曾见过如此年轻的他,一时新奇。
季灼桃心想巧了嘛这不是,等了半年都没有等到,结果现在都没等了,却遇到他了。
季灼桃“我记得,原主是想要吃掉他”
小白“你不会真的”
他笑道,“当然不是真的吃。”
妖吃人,想要吃的美味一点,就得魅惑人,使其心甘情愿才好。
原本他还觉得这个任务没什么难度。
但是没成想,等了半年,等来的这命运之子竟是个和尚,他倒有些兴趣了。
季清说可以捎带善法一程,或者把马夫借给他,但善法谢绝,他说他的事很要紧,来回路途遥远,不愿耽搁他的时间。
于是季清说,“我见你身骨奇佳,是有练过武的,骑马与你而言应是简单,不如我暂且教你一些”
善法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在白云寺时,日日勤学苦练。
骑马对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即便是不小心失足从马背摔下,也能及时止损,受不了伤的。
因为实在寻不到人,善法只好同意了。
他木然的想,难怪老和尚说让他出来历练,他连山都没下,就已经难行了,说不定还遇到了什么妖物。
妖虽吃人,但一般不会接近和尚。
如果有妖会接近和尚,只有一个理由,觊觎和尚纯善的内丹。
季清出了马车,翻身上了马,坐在马鞍上,拉起缰绳,朝善法伸出一只手。
他乐于逗弄这内敛羞涩的和尚。
善法虽然依旧姿态冷淡,但他已有些掩盖不住的慌乱了,只是他自己还未曾察觉。
和尚,又是个少年,哪里见过这等美色,哪里受过这等暧昧的气氛,当然是招架不住的。
善法只好随他。他被他拉上马,坐在他身前。
马被季清驾驭着,奔驰了起来。耳边不时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少年音色还是那种温润细腻的声音,极为悦耳,“和尚,骑马不难,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学会的。”
要领不难,善法的确不一会儿就差不多会了,毕竟这比从前每日温习的佛经和功夫可简单的多。
善法小试一番,自己拿了缰绳,开始御马,这一试,就绕着马场跑了好几圈。纵马乘风,任晨风夹着露水。
因着季清在善法身后,不免用手微微搂着他,他眉眼低垂,遮住了明亮清澈的双眼,无人知其眼中的明明灭灭,深浅难测。
季清语气带笑“我没说错吧。”
善法却太认真学习了,没理会。打马扬尘,轻尘覆马蹄。
善法终于有了点发自内心的笑意,心情极为舒畅。
季清一个翻身,利落的下马,及腰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鬒发在半空中飞扬,是漂亮的鸦雏色,春风得意的少年郎,莫不如是。
“现在你是只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要领并不难。”
善法也没想到,自己御马竟然这般有天赋。他笑道“多谢指教。”
季清眉目间也有了几分笑意,二人似乎仅仅因为这几句话,就莫名的亲近了不少。
季清实则是个深藏不露的人,表面功夫炉火纯青,问一两句不经意的话,与善法就熟稔起来了。
季清走到他旁边,又换了副温婉的笑容,“和尚,你不必自谦。”
善法忽然发现这人笑起来很好看,原本就俊郎的容颜,一笑起来就更有了种朝气,耀眼的让人闪不开眼。
笑容灿烂夺目,别有一种风情。
善法仍旧怀疑季清是妖物。
季清命人把拜贴递给善法,道“既然你会御马了,就赶紧去吧,我过几日也会去,我也是何家庄的,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来找我。”
善法又跃上马,恭谨的收下,也没看拜贴,直接放入袖中,回道“多谢公子,皆时定登门拜谢。”
待他平了何员外家的邪祟,再来对付这只妖物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