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在想啊,哪怕是现在不杀此人,我也要在离开这个位子之前将该做的事全都做了,因为我不能给后世儿孙以及燕国百姓留下一丝隐患”雷云微笑著望著佳人道。
“夫君的心思妾明白,不过夫君也无须再为此事而担忧了。”倪彩衣牵著他的手在湖亭之中坐下,一双清澈的美眸略带笑意的望著他道。
“嗯夫人何意”雷云闻言不禁有些诧异,继而问道。
“妾已为夫君的燕国推算过国运,自夫君登基之日算起,雷氏当享国三百七十余载;其中夫君继位之人当在位七十载,成为青史之上寿数最长的一位皇帝,其后的第三位君王将在位十一载,第四位君王则有五十二载的天命在身,二者均为少有的贤明之君;其后的君王虽无太大的作为,亦算得上是颇为精明的守成之君那个司马懿虽有一些天命在身,可在夫君与你的继任之君面前不过是萤火之光罢了。”倪彩衣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之上,不紧不慢地道。
“真的假的夫人该不是在哄我高兴罢”雷云听罢登时惊愕不已,随即有些激动地望著佳人道。
自有秦以来,天下王朝便鲜有超过三百年的,这似乎成为了每一个封建王朝的定数;可而今倪彩衣说他的燕国能有近四百年的国运,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妾何时骗过夫君那个司马懿日后将会成为你的股肱之臣,你二人之间的佳话亦将流芳千古”倪彩衣笑吟吟地抬首道。
“哈哈哈哈好,太好了”雷云闻言心情立时大好,兴奋之下还在佳人玉额之上香了一口。
这话由别人说他只会一笑置之,可从倪彩衣口中说出来他信,而且是深信不疑
“区区三百七十年夫君便心满意足了吗夫君难道不想你的燕国万世长存吗”望著如同孩子一般的男人,倪彩衣不禁问道。
“呵呵万世长存就算了,那不过是不切实际的臆想罢了,燕国能有三百七十年的国运我已经很知足了。再说了,朝廷若有朝一日不能再造福于民,善牧百姓,那便只能成为天下苍生的负担,继续存留下去又有何意义还不如让有能力的人去坐那个位子,如此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才能继续向前发展。”雷云略略地舒了一口气,笑著谓佳人道。
“夫君妾以前只是倾心于你,而今却又对夫君却敬佩之至。”听了他的一番话,倪彩衣绝美的容颜之上浮出了一抹动人的神采,目光温柔地望著他道。
“哈哈夫人如此之说我听了真的很高兴,不过你家夫君就是个平凡之人,也没有那么伟大还是那句话,我不过是想让所有人都过得好一些罢了,至于别的倒是未考虑那么多。”雷云轻轻地抚摸著佳人精致的玉颜,毫不隐瞒地道。
古往今来不少人都会在权势之中迷失本心,可而今的他不会,因为他从一开始他便没有太多的野心,而且一路走来也时有自省,十分懂得知足
事实上,而今的无上权势对于他而言真的同一份普普通通的事业差不了多少。就像是身在一个公司重要的岗位之上,能拥有这份工作当然是好,丢了这份工作他也并非割舍不下。
算了,那个司马懿还是留著罢。
心情大好之下,他对司马懿的芥蒂也淡去了许多,心中旋即便有了决定。
曹操病逝了
就在曹缨去往曹府后的第三日一早,负责在曹府戍卫盘查的神武卫校尉便急急忙忙地赶来禀报。
根据曹家人的说法,曹操多日以来郁郁寡欢,滥饮无节,致使旧疾发作,终至无救
在接到消息之后,雷云立时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曹家人的说法虽然合情合理,然而他却并不相信
历史上,曹操是在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正月病逝,终年六十六岁,而此时的曹操方至天命之年,相差了足足十几年的时间
此事来的有些突然,一时间他的心绪有些复杂
从利害上来说,此时曹操去世对他而言无疑是十分的有利,可从个人情感上来说他却不禁有些失落、感伤与惋惜
曹操虽然是他的对手,可也是一位令人敬佩的英雄人物;即便是抛开其功过不谈,其敢说敢做、豪迈磊落、放浪不羁的个性也让其显得是那样的鲜活与独特。
总之,事虽有利,可是他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夫君”
虽然他已经吩咐不许人靠近书房,可出于对他的关心,不久之后蔡琰、大乔二女还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见二女到来,雷云略略地舒了一口气,随即慢慢从书案旁站起身来。
“夫君,听下人讲你已在此一个多时辰;妾等放心不下,彩衣姐姐便让我二人过来看看”见他并无不妥之处,蔡琰的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步履款款地走到他的身旁道。
“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想静一静罢了”雷云望了望面带关切的二女,淡淡地笑了笑。
“夫君无事便好”大乔闻言近旁环住他的手臂,目光温柔地望著他道。
“夫人,缨缨还好罢”雷云的大手覆盖住佳人的柔荑,随即将目光投向了蔡琰。
“妹妹她她自得知曹操去世的消息之后一言未发,继而便遣开了所有人,适才彩衣姐姐已去看她。”蔡琰听了之后略带担忧地道。
“这个丫头冰雪聪明,但性子却太过执拗、高傲,喜欢钻牛角尖儿,认定的事情绝不回头,哪怕心中再难过、再后悔亦是如此,这一点倒是同他的父亲很是相似他们毕竟是父女啊,即便是仇怨再深,血缘亲情岂是那么容易斩断的此事十有会在她的心头刻下一道很深的伤痕,我得去看看她”雷云略略地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地道。
曹缨的性子他太清楚了,若是她的心中留下积郁,久而久之必定会伤了自己。
心伤,有时候才是最致命的
“妾陪夫君一同前去。”
“妾也去”
“不必了方才我草拟了一道诏书,你们两个文采好,再帮我润色一番。”
离开书房,雷云即径直去了曹缨的居处。
见他到来,倪彩衣当即朝他微微地摇了摇头
“夫人你去罢,别让人打扰,我陪缨缨待会儿。”雷云冲倪彩衣笑了笑,一屁股便在曹缨身旁坐下。
“”曹缨见状只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一言未发。
倪彩衣离开之后,雷云先是长叹了一口气,继而道“夫人此时应该很恨我罢”
“夫君何出此言”曹缨闻言神色不禁微鄂,颇为不解地望著他道。
“若非我率军南下,你父亲曹操可能便不会死,因此我觉得夫人有理由恨我”雷云望著佳人的秀容,颇为感慨地道。
“不此事与夫君无干。”佳人闻言果断地摇了摇头,“大争之世本是如此,有朝一日他若是灭了燕国,也绝不会对夫君手下留情。二者相比,妾更希望是而今这种结果”
“缨缨”雷云听了不禁一愕,心中不由地涌起了一抹感动。
佳人虽然很少如普通女子一般对他软语温存,可所说的话却更能触动他的心扉
“夫君我恨他可方才得知他去了之后我胸口却很疼、疼得厉害我很不愿再去想他,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恨我自己”曹缨忽然有些激动捉住他的衣袖,一双美目之中泪光盈然,那姣好的面容上所流露出的情态已非简单的言语可以说得清的。
“傻丫头,他可是你的至亲啊。你又非真的无情之人,有何必压抑自己的感情”雷云轻轻地将其拥入怀中,心头不禁浮起了一抹柔情,“那日去你家,你父亲曾对我说起过你们母女的一些往事。他当时虽然十分平静,可我能感觉出他心中颇为愧悔你应该知道,以他的脾性,即便是知错知悔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不,他说了”曹缨闻言微微摇头,美目之中那晶莹的水液终是溢出了眼眶,“那日他不止一回向我陪罪,可我无法原谅他夫君、泓儿,还有我母亲,你们是我最在乎的人,而他却同时伤害了你们三个,所以我恨他。可无论他是好是坏,此时我却又忍不住去想他儿时他对我真的很好,他平日虽然很忙,却总会抽出一些工夫教导我与家里的兄弟姐妹们读书识字,带我骑过马、射过箭,还为亲手我做过孩童的玩物”
适才在一众姐妹面前她还能够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在深爱的男人面前她却再也忍不住了
“丫头你父亲曾是我的对手,我自然恨过他,可更多的时候我对他却是十分的敬佩,因为他是一位真正的英雄。而今他已经不在了,我对他便只有敬佩。我知道你此刻你心中定然是纠结感伤,爱憎难明,可我这个曾经的对手都早已不再恨他,昔日的一些怨恨你也应该放下了此外,你也无需太过负疚,因为你本来也没有做错什么。正所谓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对你父亲而言,如今离开算是最好的结局。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屈沉于昔日的对手之下仰人鼻息,因为那是一种比死还痛苦的煎熬。”雷云一面轻轻为怀中的佳人拭去脸上的泪痕,一面十分认真地道。
“夫君我真的没有做错吗”曹缨泪眼朦胧地望著他,素颜之上的浮现出一丝十分罕见的柔弱。
“夫人没有做错。”雷云淡淡地笑了笑,非常肯定地道。
“可”
“丫头与其在此感伤,你更应该去看看他。无论爱也好,恨也罢,将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如此你的心方能得以解脱还有,此时我认为你也应该去看看你的母亲,这个时候她需要你的陪伴不是吗”
“嗯”佳人闻言柔顺地点了点头,心绪显然平复了很多。
“你这丫头就是太倔强、太孤傲了,什么事情都喜欢藏在心中,这可不好,你的那些姐妹们都很担心你啊。”雷云十分宠溺地在她额上吻了一记,微微笑道。
“夫君,我”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我已拟好了诏书,准备追赠你父亲为魏王,以王侯之礼入殓;其遗孀若不改嫁,则由朝廷终生供养;此外,我还准备册封曹丕为细阳侯,曹彰为襄城侯,曹植为鄄城侯,曹仁为安平亭侯只要他们日后安分守己,自可终富贵终生。”
“多谢夫君。”听了他的一番话,曹缨秀美的容颜上浮出了一抹柔色,心中的郁结也消散了不少。
她了解自家的男人,其之所以对曹家施以厚恩,多半还是因为她的缘故。
“道谢便不必了,某人面冷心热,日后若是见亲人过得不好,这个黑锅还不得你家夫君来背,我可不想被某人暗下里埋怨现在夫人便先去清洗清洗你这张小花脸,好好收拾收拾罢,一会儿我们一起出门。”雷云含笑望著佳人,略带调侃地道。
“谁会埋怨你”曹缨闻言抬起秀拳在他胸口敲了一记,没好气地道。
夫妻多年,“背黑锅”的意思她自然明白
心态轻释之下,她即埋首在男人胸前狠狠地蹭了几下,而后轻盈地脱身离去。
“这丫头”
雷云低头望著衣服上的湿痕,最后不禁笑著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