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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送过礼物,陈述没再打扰严景川。

    得知明天就可以离开,他先给剧组打了一通电话销假,才去浴室洗漱。

    严景川久久没有从书房回来。

    陈述倚坐在床边,在剧本上做过一一标注,直接躺下睡了。

    严景川不想让他提及早晨发生的事,想必也不太喜欢和他同床共枕,今天是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晚,睡前不再有交流,或许可以让严景川自在一些。

    一觉睡醒。

    陈述再睁眼时,身侧仍然是空的。

    他正要起身,肩臂立刻传来麻胀。

    这时,严景川穿戴整齐的身影从床边走过,见他已经醒了,神色如常“早。”

    陈述活动一下手臂,看到他,不由记起昨早醒来时就近看到的脸。

    大概是习惯了旺财在身边,和严景川一起睡的几天,他对严景川夜里的动作丝毫没有察觉。

    不过,和严景川相处越久,越能看出对方表面和内在的不同。

    原文在严景川身上用的所有形容,都远不如眼前真人鲜活。

    “你笑什么”

    陈述正色“我笑了吗”

    严景川看向他,沉着脸把手里的衣服扔在他身上“你该起床了。”

    陈述摘下脸上的衬衫,接受他的意见“好的,严总。”

    “你”刚说一个字,见他直接换下睡衣,严景川抿唇转过身,才继续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陈述说“越早越好。”

    算上今天的路程,他离开剧组三天,需要尽快赶回去补进度。

    严景川说“好。早餐后,我会让司机备车。”

    陈述说“谢谢。”

    确定过时间,他从床边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后,和严景川一起下楼。

    严新立和温椒已经在餐桌前,等两人也落座后,平常早早起床的严津清才姗姗来迟。

    他拄着一根拐杖,三步一停,唉声叹气。

    严新立吓得上前去扶“爸,你这是怎么了”

    严津清瞥着严景川的背影“我昨晚一夜没睡。”

    “”看到他的眼神,严新立无奈,“爸,你就别多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你懂个屁”严津清怒声骂了一句,顿了顿,低咳一声,继续走到主位坐下,“我想了一夜,要是景川和陈述在一起,你们没有孩子,以后严氏该怎么办”

    严新立听得哈哈大笑“爸你想得也太远了吧”

    严津清转眼看他。

    严新立的笑声噎在嗓子里,坐下给温椒夹菜“咱吃饭。”

    严津清再转向严景川“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严景川只道“祖父随时可以收回严氏,我没有意见。”

    严津清气得拿拐杖捣地“你别总是拿这句话搪塞我,你就看准了你爸整天不务正业,以为我对你没辙是吗”

    严新立“”

    算了。

    谁都惹不起。

    他只当没有听见。

    温椒又来打圆场“哎景川你今天戴了袖扣吗”

    严津清下意识瞄过去一眼,立刻被转移注意“你平时不是不喜欢戴这些首饰吗”

    严新立也问“家里的怎么没见过。”

    严景川抬手拿起水杯。

    蓝色的细芒在灯光水泽下显得异常明亮。

    三人看着他微抿一口温水,再放下水杯,才淡声道“陈述送的生日礼物。”

    严新立“”

    有什么可炫耀的

    不就是一对袖扣吗

    温椒笑说“挺好看的,陈述眼光真好。”

    严津清最见不得两人恩爱,听到严景川的话就嘴角下拉,只说“有心了。”

    陈述说“应该的。”

    饭后,五人一起来到客厅。

    严景川原本要直接离开,但中途接了一通电话,走到一旁。

    目送他的背影走出视线,严津清见缝插针,对陈述说“我想跟陈先生聊一聊,不知道陈先生是否赏脸”

    陈述说“请讲。”

    没有严景川在身旁,严津清面色冷淡,早已爬上皱纹的脸带着时光沉淀的威严。

    他注视着陈述的眼睛,先问“我想知道,陈先生和景川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严新立从桌上拿起一份果盘,准备听讲。

    陈述说“一见钟情。”

    以严家的能力,查清他的资料易如反掌,他说的话越少越好。

    严津清皱眉“一见钟情那你是因为什么对景川一见钟情”

    严新立摆了摆手“爸,一见钟情哪儿还有原因,而且景川生得好看,被人喜欢上不是太正常了。”

    “长相”严津清看向陈述,“既然只是这么简单,你们在一起又只有几个月时间,感情应该没有那么深厚吧。”

    这一次,他没等陈述开口,开门见山,“我相信你们现在相爱,也相信你对景川的喜欢是发自真心,但陈先生,你应该明白,两个人在一起,不仅仅是靠一时的感情。你还很年轻,未来还有很长远的路要走,你能保证,从今往后不会对景川变心吗”

    严新立暗叹“爸”

    严津清抬手打断他,对陈述说“我不会逼你做什么,我只想给你一个合理的建议。”

    陈述没有直接拒绝“洗耳恭听。”

    “一年时间。”他的态度让严津清眉头稍松,“专一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我希望你们可以分开一年时间,就当对彼此的一次考验。如果一年后你们的决心还是不变,那么我绝不会再阻拦。”

    陈述正要开口。

    “先别急着给我答案。”严津清说,“我还没说完,我建议你们分开一年,给你的条件是,只要你答应,我可以帮你偿还家里的债务,此外,严氏旗下的华元传媒,你也会得到百分之三的股份。”

    闻言,陈述挑眉。

    不得不说,严津清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

    债务倒在其次。

    持有华元传媒的股份,无疑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你觉得怎么样只是一年不再见面,你现在答应,我立刻准备合同。”

    听到这句话,走到隔断屏风后的人影停下脚步。

    但下一秒。

    熟悉的、不作犹豫的回答传到耳边。

    “抱歉,我不会答应。”

    严津清有些惊讶“为什么”

    严新立也忍不住问“陈述,你不多考虑一下”

    老爷子给出的条件,对一个身负重债的人来说应该是天大的诱惑,更何况还有股份,难道陈述不懂股份能为他带来什么吗

    陈述说“因为我爱景川。”

    严津清眉头又皱起“你想清楚,只是分开一年,我说的一切都是你的,并且一年之后,我不会再干涉。”

    陈述说“多谢您的美意,但我爱景川,我做不到和他分开一分一秒,更别提一年时间。”

    严新立直觉后槽牙又泛酸。

    严津清看着陈述,心往下沉“你确定”

    陈述说“我确定。”

    他对严津清的条件很感兴趣。

    可惜,他和严景川有约在先。

    严景川提出这个包养协议,或许就是为了今天。

    拿他当成不想应酬的幌子。

    再者,没有这场“包养”,他也不会得到严津清的条件。

    不过考虑到意外发生的概率,他补充一句“除非景川同意,那我尊重他的想法。”

    严津清还想说什么。

    严景川从隔断后出来“我不同意。”

    严新立吃水果的动作急停,看向他“你回来多久了”

    严景川说“够久了。”

    严新立“”

    他刚才只说了一句,应该没被听见吧

    严津清说“景川,我的建议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用一年时间,换我永远不干预,难道不划算吗”

    严景川说“这件事不需要考虑。”

    严津清想了想“十个月”

    见严景川走近时神色不变,他又自降底价,“半年”

    严景川说“一天都不行。”

    他抬手伸向陈述,“我们该走了。”

    陈述握住他的手,从沙发上起身。

    严津清抓起拐杖,拉回两人交握的手“景川,你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你要怎么向股东交代,怎么向员工交代”

    严新立说“爸,还没到那个地步。”

    听到他的声音,严景川转眼看过去。

    “你说是吧”对上严景川的视线,严新立心里一突,“景川”

    严景川已经转回严津清“祖父想要继承人”

    “我当然要”严津清说,“你和陈述不能生孩子,难道让严氏后继无人吗”

    严景川说“严氏不会后继无人。”

    严津清眼神一亮“哦”

    严新立听着心里不妙,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紧接着听到严景川说“我和陈述不能生,有人可以。”

    严津清先是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光也落在了严新立身上。

    严新立僵住了。

    他看向严景川。

    他敢笃定这是严景川的打击报复,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刚才他只不过跟着老爷子附和了一句,劝陈述考虑一下,就被严景川无情推进了火坑。

    严景川对三人微一颔首“没有别的事,我和陈述先走了。”

    话落,他握着陈述的手,并肩走向门外。

    “等等”

    严新立忙抬手,“景川你给我回来”

    严津清的拐杖已经从严景川和陈述手上松开收回,这时又落在严新立肩上。

    “新立,我们谈谈。”

    身后传来的这句话就像魔音灌耳。

    严新立看着身前越走越远的两道背影,悔不当初,语带悲愤“严景川,你老子待你不薄啊”

    严景川没有回头。

    陈述和他一起出门上车,司机再去接了张时后,直奔机场。

    路上,陈述看向严景川“不留下休息一段时间”

    严景川之前的种种举动,可能正是想制造同居的假象,避免被严津清查出端倪。

    现在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严景川应该不需要再时刻和他在一起。

    严景川说“不用。”

    他也看向陈述。

    但和昨晚一样的迟疑挡回了他的话。

    他想问,为什么没有答应刚才的条件

    陈述接受这场包养,就是为了还清债务,刚才分明有更简单快捷的方法,为什么要拒绝

    对上他的视线,陈述问“有事”

    严景川抬手拂过袖间的袖扣,翻开膝上的文件“没有。”

    张时照例坐在前座,下意识看向后视镜,被镜子里一闪而过的蓝光晃了眼,仔细去看,才惊讶地发现是从严景川袖口反射出来的。

    良久目光上移,直直撞进严景川漆黑的眼里,他眼皮猛一跳“严总”

    严景川说“你在看什么”

    “袖扣。”张时忙说,“严总今天戴了袖扣,太好看了”

    听他提起袖扣,陈述想到早餐时严津清说的话,对严景川说“原来你不喜欢首饰,早知道送你别的。”

    “不。”严景川说,“这一对我很喜欢。”

    只是这份喜欢来得没有缘由。

    悄然中,有更浓更深的缠乱丝线在心间游走,他也无从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