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严景川,段旭下意识松手,张了张嘴“严总”
严景川怎么会在这里
应该说,怎么又是严景川
严景川只看着陈述。
张时也开门下车。
看到和陈述并肩站在一起的段旭,再看严景川的脸色,他没敢出声。
刚才在车上他就已经看到两人的动作。
本来两个男人拉扯一下不算奇怪,可车到两人身前,他才觉得段旭的样子怎么看都有点古怪。
不是吧
现在男同性恋有这么普遍吗
还有这个段旭。
挖严总的墙角
真是勇气可嘉啊
好在陈述没有回应,否则今天恐怕不好收场。
张时正想着,就听到陈述的声音响起。
“你有话想说”
“”张时浑身绷紧,抬头看向陈述。
身旁还有人。
在酒精里挣扎的理智还有一分残留,段旭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等过两天去录综艺的时候见面再说吧。”
“嗯。”陈述说完,下台阶走向严景川,“怎么不在车里等”
严景川反问“怕我打扰你的好事”
陈述意外“我有什么好事”
严景川冷声说“你心知肚明。”
陈述听出他不同寻常的语气,问他“今天心情不好”
严景川微顿,移开视线“不是。”
陈述转眼看向张时。
张时“”
他怎么敢卷进两人的风波,忙说,“陈先生,严总是担心你喝醉,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陈述会意,挑眉道“严总放心,今晚我不会再意外撞出什么伤口。”
闻言,严景川抿直薄唇,很快又松开,只有下颚冷硬“别说蠢话。”
“好了。”陈述笑了笑,抬手按住车门,单手握住严景川的小臂,稍用力帮他转身,“上车吧。”
看着严景川蹙眉坐下,陈述合上车门,绕过车尾走到了另一侧,对还站在门前的段旭颔首示意,也开门上车。
张时赶紧坐回车里,对司机说“回酒店。”
汽车缓缓起步。
严景川看着手里的文件。
不多时,他合上文件夹。
听到后座的动静,张时不自觉挺直脊梁,打起十二分的防备应对。
但等过良久,车厢内还是安静如初。
张时看了一眼后视镜。
陈述又在看剧本。
严总又在看车窗外,眉心的痕迹映在玻璃窗上,似乎在为难。
张时不由感慨。
放在以前,他从没见过严总为难,最近却常常见到,果然恋爱是比经商更费精力的事。
不过身为助理,他有责任为老板排忧解难。
更重要的是,严总的忧难留在心里,很容易就会变成他的忧难
今晚惹严总不快的事一目了然。
而严总每次又好像不想让陈述看出他在吃醋。
张时暗自组织好语言,假装随口一提“陈先生刚才和段旭在聊天吗真不巧,打扰你们了。”
陈述说“没关系。”
张时又问“刚才听段旭说起你们过两天要录的综艺,你们在聊这个”
“不是。”陈述终于抬眼看过去,“张特助想知道什么”
虽然每天早晚都会碰面,但张时很少和他闲聊。
张时干笑“也没什么,就是听到段旭说起这个,想到陈先生是不是又要出差”
“对。”听他提起,陈述想了想,转向严景川,“这件事也是今天才落实,杀青后我会拍两档综艺,用于宣传,每次来回需要两天。”
张时松了口气。
总算说到正题了。
他接着问“那段旭”
陈述说“和我的行程一样。”
段旭是镜中月的男二,加上对这部戏非常看重,宣传方面自然要积极。
话落,想到之前网络上曾传过他和段旭的绯闻,他补充一句,“如果严总介意,这两档综艺我可以推掉。”
听到这句话,张时笑了。
陈述还是很会哄人的嘛。
建议说得很干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这态度很正确,接下来只需要严总顺势接受
“不用。”
张时的笑容僵在脸上。
严景川看了陈述一眼“这是你的工作,出尔反尔,容易落人口实。”
陈述问“这么说,你不介意”
严景川说“我为什么要介意”
张时“”
还能为什么。
因为您占有欲强又爱吃醋啊严总
陈述没再坚持。
张时会问出这些问题,也许就是严景川授意。
他也理解。
严家是高门大院,严景川拿他作挡箭牌,可能只是为了解决严津清安排的相亲宴会,从而找回清净,当然不会希望他这个挡箭牌和旁人传出桃色新闻,对严家或是严景川的名声产生影响。
想到这一点,陈述说“我可以尽量当天往返。”
自合约开始,严景川从没利用“金主”的身份要求以他为最优先,反而事事商量,甚至妥协。
绯闻的事他两次介意,还是稳妥一些最好。
省下的时间,正好用在公司正在筹备的新专辑上。
严景川才重新翻开文件,面不改色,淡声道“好。”
张时看得牙酸,功成身退。
之后到酒店再过最后一夜,陈述和严景川一起回了恒泰小区。
提着行李箱进门后,去次卧之前,他问严景川“要我搬到你的房间吗”
严景川说“嗯。”
和陈述住在一起,他晚上不需要回到旺财身上,更方便一些。
陈述没有多想。
了解到严景川“包养”他的原因,即便睡在同一床上,也没有任何特殊意义。
何况严景川在第一次合住的时候还表现出相当的反感。
严景川宁愿克服反感也要把戏做全,他作为获益方,没理由不配合。
他的行李不多,把旺财的狗笼拎到主卧,搬家就结束大半。
再吃过午饭,严景川去了严氏。
几乎三个月没去公司,他要忙的事物繁多,陪陈述杀青回来后总早出晚归。
陈述也在期间录完了宣传用的综艺,加上去公司录制新专辑,一周时间眨眼飞逝。
又是一天深夜。
张时送严景川回恒泰小区的路上,忍不住瞌睡了四次。
实在是这个星期的工作量太大了
明明都没有那么急的事,严总全部顺手解决了,那以后忙什么,没得干了呀
可劝又不敢劝,他只能继续加班加点。
幸好公司再也找不出需要严总亲自处理的事物,这种苦日子一个星期就熬到了头。
第五次从瞌睡里惊醒,张时拍了拍脸。
再来几天,他估计站着就能睡着。
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借这个动作看向后视镜。
哪怕严景川的铁人工作狂形象深入人心,但此时此刻从对方脸上看不出半分疲惫,他还是深感佩服。
严总年纪轻轻能坐到这个位置,果然不是只靠一个姓氏那么简单。
到单元楼下,张时下车帮严景川打开车门。
严景川下车时看到他的脸色“明天不用过来,放你一天假。”
意外之喜,张时猛地醒了“谢谢严总”
严景川已经进门上楼。
开门后,客厅的灯还亮着。
回到卧室,他看到陈述已经睡了。
笼子里的旺财睁眼看他,抖了抖耳朵,眼皮又耷拉下来。
严景川看着床上的陈述,去次卧洗漱过,才转身回来。
然而在床边坐下时,陈述还是醒了。
看到严景川,他皱眉捏了捏鼻梁,看一眼床头的时间“这么晚”
严景川关了灯,继续躺下“公司的事,刚忙完。”
习惯作祟,陈述已经闭眼,只随手把他揽进怀里“睡吧。”
严景川僵了僵,很快放松。
他在黑暗里用目光摸索着陈述的脸,片刻后说“陈述。”
“嗯”初醒的沙哑嗓音过了一秒才在耳边响起,带着睡意。
或许被他的睡意、或是身旁过于熟悉的体温感染,积攒的疲惫迅速上涌。
严景川阖起双眼。
“算了,明天再谈。”
耳边没有传来回应。
只有同样熟悉的平缓呼吸渐渐绵长。
次日。
严景川再醒来时,睁眼就看见身旁陈述正单手握着剧本翻看。
察觉到怀里的动静,陈述转脸看他“醒了”
窗外一片大亮。
今早清醒的时间比以往要晚。
陈述不知道等了他多久。
严景川抿唇转身“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很沉。”陈述收回手,“最近很忙昨晚我记得你很晚才回来,累了就再多睡一会。”
严景川说“不算太累。”
陈述问“还要去公司”
“不用。”严景川回脸看他,“你今天忙吗”
陈述想了想“我要回宿舍一趟。”
严景川蹙眉“什么事”
陈述说“何绮玉的事,你这里不方便,我去宿舍跟她聊完再回来。”
严景川对严家公开,不代表对外也要公开。
他和严景川现在正在“同居”,被何绮玉看到少不了会误解。
严景川从床上起身“我这里没什么不方便,你可以让她到这里来谈。”
陈述难免意外。
不过既然严景川这么说,他没有推辞,毕竟免得多走一趟“好。”
吃过早饭,他就给何绮玉打了一通电话。
何绮玉知道他在外面住,没觉得奇怪,拿到地址后,在电话里说马上过来。
严景川看着陈述挂断通话“你和何绮玉谈完,我也有事跟你说。”
陈述说“好。”
没过太久,何绮玉上门。
陈述正在喂旺财。
严景川去开了门。
何绮玉低头打开包往里进“陈述,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综艺”
说到一半感觉不太对劲。
嗯
陈述不拄手杖吧
疑惑是在一念之间。
何绮玉下意识抬头。
对上严景川的脸。
这个瞬间,她的心跳险些停滞。
“严总”
她的眼泪流在心里,笑容维持得十分艰难,“您、您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