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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美貌就是罪孽
    “小姑娘,你是想吃包子看你这么可怜,来,我送你一个包子,拿了包子就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小摊主捏了一个大肉包子,用纸包好了。遥遥递给柳仪景,笑道“来,包子给你,过来拿啊。”

    柳仪景面无表情地缓步走了上去。

    拖着与他的身形极其不符的衣袍,脚下显得虚浮无力,颇有几分柔弱美人的意思。

    他生得很俊,即便现在形容狼狈,那脸上沾了泥,染了血,走在大街上,无论是谁遥遥一瞥,目光都能精准无比地落在他的身上。

    美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男人的目光。

    他并没有去接那个包子。

    反而一脚把摊子踹了,香喷喷的大肉包子,骨碌碌地滚了一地,沾了不少脏。

    他尤觉得不满意,胸口处的妒火将他烧得几乎快无处遁形了。

    抬起板凳就是一通乱砸。

    把摊子砸烂,砸碎,让别人卖不成包子,他的心里才稍微好过那么一点点。

    “我的包子啊,大家快来看看啊,从哪儿冒出一个疯女人我见她可怜,好心好意送她一个包子,她居然把我的摊子给砸了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一双儿女,摊子没了,我要怎么活啊”

    “不能放过她拉她去见官”

    “看她这模样,铁定是疯了”

    “该不会是从勾栏院里出来的吧听说前几日才有几个恶少去勾栏院里撒野,弄残了好几个美人。”

    “我也听说了,你们看她,分明是女子,还穿了一身男人的长袍,铁定是从那种地方逃出来的”

    “大家快躲开这种人最脏了,指不定有什么脏病,这才被赶出来了”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耳边嗡嗡乱响。

    柳仪景听着烦,只想把他们所有人的舌头都割下来泡酒,再将他们制作成凶尸,操纵着他们去屠戮各自的全家老少。

    可他不能。

    因为女身被破,他的灵力开始溃散了。

    腹部又开始阵阵绞痛起来,冷汗冒了出来,染湿了他的脊背。

    都怪越清规

    要不是越清规破他女身,他怎么可能沦落至此

    不应该那么早就杀了越清规的,应该多留他几年,好好折磨他才对的。

    应该多留他几年的。

    “你这贱人跟我走,我拉你去见官”小摊主怒气冲冲的,一把钳住了柳仪景纤细的手腕,狠狠往前一拽,“要么赔钱,要么赔命”

    柳仪景脚下虚浮,差点摔倒在地。

    正欲运转所剩不多的灵力,将对方杀死。

    忽听旁边有人道“这摊子值多少钱我赔给你们。”

    “五两银子,少一文钱都不行”

    “钱你拿去,把姑娘留下。”

    “贱人,真是便宜你了,操出门就遇见疯女人,真他妈晦气操”

    小摊子跟对待什么破烂一样,将柳仪景甩了出去,接过那五两银子,欢欢喜喜地收拾东西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落难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找个落脚的地方”

    来人一袭绀青色的长袍,生得倒也俊俏,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修。

    柳仪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些人是扶音谷的弟子,许是出山寻找此前在山洞里,被他挟持过的那位扶音谷的少主。

    真是冤家路窄。

    竟然在此地碰上了。

    抬眸凝视着说话人的脸,柳仪景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漆黑的长睫遮掩了他最真实的情绪,低声道“我叫茵茵,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茵茵,好名字。我看不如这样吧,我等奉师尊之命,出山寻找游历在外的师弟,要在人间逗留数日。我瞧你好似落了难,不如暂且同我们在一处,等你养好了身子,再离开也不迟。”

    这正合柳仪景心意,遂点头应了。

    他也没办法不答应,周围好些男人对他虎视眈眈,柳仪景知道,如果他此刻不跟着扶音谷的人走,那么自己一定会被抓起来,按在长巷里欺辱。

    他们带他来到一间客栈,吩咐店小二给他送桶热水,目光瞥向了他身上的衣衫时,眸色微微一凝“这衣服”

    “是一位公子留下来的。”柳仪景如此道。

    “哦,原来如此。我让人送一套女裙上楼,姑娘可自行沐浴更衣。”

    语罢,众人纷纷退下楼,在大堂里落座吃酒。

    才沐浴更衣完毕,那些个男修又过来敲门。

    隔着房门问道“茵茵姑娘,你歇下了没有”

    “歇下了,天色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门外不仅一个人在,柳仪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这些人救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出于一时心善,还因为他的美貌。

    在这个修真界,美貌不是原罪,但倘若是一个空有美貌的废物,那本身就是罪孽。

    捂住肚子,柳仪景往床里面缩了缩,目光死死盯着门外。

    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压低声儿道“怕什么的一个从勾栏院里跑出来的疯女人。小模样生得还不赖,身段也好。我们终日在山中憋闷得慌,好不容易下了趟山,怎么说也得先乐呵乐呵”

    “是啊,师兄,穿着这身弟子服,好玩的地方都不能去。这女的比好些名门正派的仙子还要好看,你看她穿的那衣服,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指不定是被那个野男人按在了荒郊野地,把她衣服都扯烂了,这才不得不披了件男人的衣服出来”

    先前出手救下柳仪景的男修似乎有些犹豫,低声道“这不好吧,师尊派我们下山寻找少主,倘若被师尊知晓”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大不了事后,把这娘们杀了,那不就死无对证了”

    “就是啊,师兄不玩白不玩,难得遇见一个这么俊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柳仪景越听越是心寒。

    这就是大师兄他们口口声声要保护的修真界,前脚才正义凛然,当众救下了落难女子,后脚就开始盘算欺辱她了。

    砰的一声。

    有人从外头把房门踹开了,借点零星的月光,柳仪景看见来了七个男修,为首的那一个,眸色里还有几分仓惶,还偏了偏头,不敢看着柳仪景的眼睛。

    “果然是个美人,生得这般标志,皮肤可真白啊,这脸蛋,这身段比我之前见过的高门大户家圈养的炉鼎还要美艳”

    “有福了这下可以痛痛快快玩一场了哥几个是怎么来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我看不如一起吧,时间紧迫,速战速决,最好是把这娘们弄死在床上,省得我们动手杀人了”

    “哈哈哈,男人不能速战速决”

    几个男修满眼淫光,搓着手缓步逼近。

    柳仪景的目光冰冷,如同看着几头肮脏的猪,只不过他们都披着人的皮囊。冷冷道“你们好像还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吧”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管你愿不愿意爷几个能看上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服气别给脸不要脸”

    “操这贱人还敢瞪我们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的贱货,还敢瞪,我让你瞪”

    劈手一耳光将柳仪景扇倒在床,那男修骑在他腰上,望着柳仪景纤细白皙的脖颈上,还残留着拇指大小的红斑,忍不住又破口大骂“操这贱人都在外头不要钱地给野男人睡了,在这装什么贞洁烈女”

    伸手撕开柳仪景的衣衫,那人又大叫道“大家快看这娘们的肚子都大了一看就是被男人狠狠玩过了”

    “哈哈哈。”

    周围想起一片猖狂的笑声。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死死按在床上。

    柳仪景心冷异常,偏偏在此刻腹痛如绞,根本运转不出半分灵力,甚至都不能隔空砍了他们的手。

    “你看她,长成这副模样,不就是天生让男人玩的”

    “都不反抗,一看就是在床上被狠狠收拾过的,操这么漂亮的娘们,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了”

    “还等什么哥几个快上这娘们就是欠收拾,狠狠收拾一回,她就老实了”

    耳边传来男修们的嬉笑声,以及衣衫撕碎的声音。

    柳仪景神色麻木,死死抠紧手心,都抠出了鲜血来,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初被柳宗师折辱的种种。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下意识地低声求道“不要”

    师尊,不要。

    可记忆里的师尊只会更加毫不留情地鞭挞他,羞辱他,将他的身体折磨成最适合承受的样子。

    “不要等会儿你可别哭着求我们说要”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嘲讽的笑声拉回了柳仪景的理智,他冷静地想,现如今既是女身,也可借他们几人的灵力,来恢复灵力。

    待灵力一恢复,他必定要将这些人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只是

    不管经历了多少次的折辱,他骨子里仍旧是畏惧的,恐慌的,即便安慰自己,不是别人玷污他,而是他玷污别人,可身子仍旧不停地发颤,在男人的手底下瑟瑟发抖。

    就在柳仪景以为,他注定要沦为这些男修的炉鼎时,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剑鸣,惨叫声瞬间在头顶骤响。

    柳仪景猛然睁开眼睛,入目便是越清规震怒的脸。

    一剑将正骑着他的男修刺死,又连连挥剑,逐一将欺辱他的人就地诛杀。

    “不要不要杀我,不是我的主意,不是我的主意,我没有动她,没有饶命了我罢,我是扶音谷的弟子,你不能杀我,不能啊”

    回答他的是毫不留情的一剑,越清规一剑将人挑死,又觉得不解气,毫无任何章法的连砍带劈,砍到最后,地上血流成河,根本就没个人样了。

    鲜血飞溅了他一身,弄脏了他身上的衣衫。顺着鬓发滚落下来。

    “你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柳仪景拢起衣衫,满脸不敢置信地道,“你居然还活着”

    “茵茵。”越清规转身望着他,眸色晦涩难懂起来,“茵茵。”

    “应该是大师兄他们救了你,是他们救了你,太好了,他们把你救了。”柳仪景大松口气,自顾自地道,“太好了,我又不是一个人了。越清规是不会残杀正道人士的,我的摄魂术对他还有用。我能继续控制他为我所用了,太好了。”

    越清规默不作声,鲜血顺着剑刃滚落下来。

    “你为什么那么晚才追过来为什么是不是洛月明把你绊住了,是不是他把你绊住了你为什么那么晚才来为什么”

    柳仪景劫后余生,那些屈辱,惊恐,仓惶无助才姗姗来迟。

    他顾不得拢起破碎的衣衫了,跪坐在床榻上,撕心裂肺地冲着越清规喊“你喜欢洛月明,那你还回来找我做什么你跟着他啊,你去跟他啊,你还回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越清规不答,缓步走了上前。

    “你滚你滚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我不需要”

    柳仪景发了疯一样捶打着越清规,五官都显得十分狰狞,“我不会输的,没人能杀得了我你以为是他们羞辱了我,是不是”

    他忽然夺过柳仪景的剑,窜下床去,疯狂对着地上的尸体乱砍乱劈,剁掉他们的手和脚,割下他们的舌头,剜掉他们的眼珠。

    “没人能侮辱我,没有人能侮辱我了我不信命,这辈子都不信我会在修真界称帝,我会杀尽天下人还有你”

    柳仪景提剑抵着越清规的喉咙,血丝爬满了他的眼睛。

    “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越清规一动不动,真的像是被人摄了魂一般。

    “可我可我只有你了。”

    身子一软,柳仪景就跌跪下去,破碎的衣衫滚下了肩头,露出满身伤痕,皆是此前越清规在他身上留下的。

    “我只有你了。”

    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抬手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涌了出来。

    “为什么没有人真心待我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被爱着,只有我没有人爱,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越清规也不能。

    直到此刻,越清规也不爱他。

    一点点都不爱,一分一毫的爱意都没有。

    他对柳仪景的感情很复杂,准确来说,应该是对柳茵茵的。

    既有同门师兄妹之情,又在幻阵里误打误撞做了一对恩爱夫妻。

    他的茵茵师妹,现如今就跪在他的脚下。

    身边到处都是刨烂的,不成人形的尸首,他身上很脏,满身都是鲜血。

    越清规觉得自己也不干净,同样满身鲜血。

    他缓缓蹲下身来,将发抖的柳仪景抱在怀里,温声唤他“茵茵。”

    “我不是柳茵茵,我不是她,我是柳仪景,是仪景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唤我一声小景”抬起濡湿通红的眼睛,柳仪景听见自己着迷似的问道,“师兄,你能唤我一声小景吗”

    能吗

    越清规也不知道,时至今日,自己能不能唤他一声小景。

    一觉醒来之后,众人就发现越清规不见了。

    洛月明生怕越清规遇见什么危险,满山地找,里里外外找了好几圈之后,彻底确定越师兄跑了。

    谢霜华的意思是,越清规现如今并不受柳仪景的摄魂术所控,已经恢复了神智,若执意逃走,旁人又如何阻拦得住。

    如此,洛月明又忍不住沉沉叹了口气,暗道造化弄人,又是场冤孽。

    而眼下,有比寻找越清规更让洛月明头疼的事情。

    那就是徐忆轩这个小姑娘自打被柳仪景当众扯下腰带之后,整天要死要活的,只要稍不留神,她立马就要提剑自刎。

    原本她死不死,其实跟天剑宗,甚至道宗没什么关系。

    可坏就坏在,柳仪景是天剑宗的弟子,倘若徐忆轩就这么羞愤交加之下,不明不白地死了。

    那传扬出去,岂不就成了“天剑宗弟子当众侮辱扶音谷少主,将其逼死”,那两个门派之间,不就结下大梁子

    不仅如此,那日事发突然,原本柳仪景要一掌把这姑娘杀了,结果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玉簪飞了出去,替徐忆轩挡下了致命一击。

    要死不死的,那支玉簪刚好就是宋子轩的那支。

    好巧不巧的,徐忆轩居然认出来了。

    不仅认出来了,还死活缠着洛月明追问,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支玉簪。

    扰得洛月明头疼不已,总不能如实相告,只好胡说是自己捡来的。

    徐忆轩也不是什么三岁小儿,能信他的这番说辞,那才是朗朗乾坤之下活见了鬼。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的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不是浆糊,一来二去之下,非认定洛月明就是她师兄转世。

    对此,洛月明还颇有几分欣慰,反正只要不说是他杀了宋子轩就行。

    随即问题又来了哇,宋子轩倘若活到现在,年纪撑破天了,也就二十来岁,洛月明现如今十七,这算哪门子转世投胎

    徐忆轩哭着道“我知道的,修真界有一禁术,名唤夺舍,必定是宋师兄心有不甘,夺了旁人的舍,这才重返了修真界。否则你如何会有这支玉簪,又为何屡次出手救我”

    洛月明听了,竟然该死的觉得有几分道理,要按徐忆轩这个说法,居然也说得通。

    倘若不是知道事情的始末,他都要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