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女孩不知为何停下了动作，瞧了好几眼他的脸和手，最后放弃了他往莱伊那边靠了过去，对着莱伊的手腕开始画不存在的手表。

    “”

    在手表绘制的时候，诸伏景光几乎抑制不住想要打量小女孩的视线，而车恰好在这时停了下来，莱伊与安室透动作很快地下车。他收回了多余的好奇心，与两人一同冷着脸走在街道上。

    他本以为小女孩会离开，但是在悄悄回头过后，小女孩兴致很高地跟了上来。

    小女孩的凉鞋踩在街道的砖块上，啪嗒啪嗒地学着他们步伐的节奏。嘴边哼着不成调的歌曲，听语言，似乎是一首欢快的中文歌。

    他们行动时向来枯燥，诸伏景光起先还很担忧，会不会有其他人能看到这个小女孩要是被那些监视的黑衣组织成员看到就糟糕了。

    但他观察了半天，好像只有他才能看到守护灵似的小女孩跟随在他们的后面。

    是守护灵吗

    他忍不住回忆起儿时过世的那个同班的小女孩，不过，如果真的是那个小女孩的话，应该和他一样大才对，不会还维持着小女孩的形态。

    可是，谁又说得准呢。

    他已经见到了最不可思议反人类存在，既不是幻觉，也不是任何的药物导致的副作用，小女孩的表情、动作、话语非常地鲜活。说话时还带着外国人学日语的时候那种变了味道的腔调。

    “怎么了，苏格兰”

    敏感的莱伊回过头，与诸伏景光一样往后看，问“我们后头有什么吗”

    诸伏景光从思绪中回过神，对着小女孩在人手上画了个劣质手表的莱伊摇了摇头，“没什么，应该是我想多了。只是一个路过的小孩子而已。”

    莱伊看着诸伏景光雷打不动的表情，喃喃了一声“是吗”，虽然感觉诸伏景光的眼神很奇怪，但他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很快，他感受到诸伏景光的视线移开了。

    果然是衣服的原因吗。

    莱伊找到了诸伏景光会用微妙的目光看他的原因。也就不再纠结诸伏景光为什么欲言又止的事，加快脚步走向了集合地点。

    安室透在前头离开了，伸了个手，示意自己会先收集情报再过来。

    诸伏景光则是跟在莱伊旁边，小女孩好像是对莱伊更感兴趣一点，在三人兵分两路后，小女孩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的外套被轻轻扯住了。

    望着快要将人分开的人群流动量，诸伏景光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任由小女孩为了不跟丢而小心翼翼的扯衣服行为。

    果然，到了人少的地方，他的衣服被小女孩松开了，随即，他听到了小女孩不好意思道歉的声音。

    “不是故意扯的，要是你有感觉的话真的很抱歉。”

    诸伏景光插在兜中的手指顿了顿，而后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一般，一步一步地踏进一座废弃的仓库。

    入目是一辆黝黑的车，熟悉到几乎能认出来的车牌号356a。他跟在莱伊身后，看向了倚靠在车边的长发黑衣人，还有身边稍显矮胖的另一名成员。

    “来得比平时要慢了八分钟。”长发的黑衣人开口了，目光危险而冰冷，“不要再有下次。”

    “放轻松点啦，琴酒。”

    还没等莱伊和诸伏景光回答，车内便传来一声女性的笑，“毕竟堵车这种事情，谁都无能为力嘛。”

    贝尔摩德。

    几乎不用仔细分辨，诸伏景光也能在一瞬间知道保时捷车中坐着的是谁。不过，贝尔摩德说的话是为他们解释，这倒是让他意外了一些。

    “之后会选个容易撤退的地方。”诸伏景光低着声线，潜伏着的他没有像平日那样乐观而温和，反而性情带着些许冷漠，“我们过会儿要做什么”

    在谈话之中，他的视野里忽然有个人走上了前。画着许多浅黄小花的裙子飞扬，凉鞋的声音敲在仓库水泥的地板上。

    随后，他心惊胆战地看到那个守护灵小女孩走到了琴酒面前，好奇地用手戳了戳对方的头发。

    诸伏景光的神经在这一刻碎掉了

    他现在很想拉过小女孩不要随意靠近琴酒这样可怕的人，但又想到琴酒根本看不到她。那颗悬在半空的心在两种不同的思绪中一上一下，就怕忽然像刚才一样出现后被更多的人看到。

    贝尔摩德安静了会儿，不知为什么面带微笑地下了车，点了根烟走到了几个人的中间。

    “接下来要解决的人，地点就在这里。”贝尔摩德笑着说，烟往上攀升，“人如果到了，记得瞄准一些哦。”

    沉默着的莱伊点头，对此没发表任何意见，诸伏景光与莱伊差不多，没有对安排有异议。

    小女孩则是听了这些话后，晃晃悠悠地飘到了保时捷的车顶上，脚一摇一摇地，眼睛规律地移动，像是在看着虚空某个不存在的点。

    “吃饭任务，完成；起床任务，完成嗯为什么聊天框忽然解除了灰色状态”小女孩念着根本没有出现在人类面前的字，最后忽然诧异地出声，好像在为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而疑惑。

    “我记得我没做什么事啊”

    女孩戳了好几下应该是面板一样的东西，而后不解地开始做起了自己的事。

    琴酒负责这次行动的指挥，诸伏景光发现小女孩安安静静不再动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琴酒与贝尔摩德简单的分析上。

    “啊、对了，苏格兰。”

    在分析之后，和贝尔摩德喊住了要离开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面露不解，而小女孩回过神，从某个东西的研究中抬头看了过来。

    “希望在等会儿的战场上，耳麦里不要再有波本和莱伊那些针锋相对的话哦。”贝尔摩德掐灭了烟，耸耸肩，钻进了车里，“虽然听着确实很放松心情，但在这种时候，你也要稍微劝一下他们。”

    “那样是不可能的啦。”

    没等诸伏景光回答，小女孩很快否认了两人会好好相处的情况，跳下了保时捷，“他们两个可是开着破面包车过来的，开车的波本没把厨房里的菜刀拿在手上，将莱伊劈成两半已经很好了。”

    诸伏景光看到贝尔摩德的嘴角弧度变大了许多，暗暗将这种变化放在了心底但在这时，贝尔摩德若有所思的目光忽然跟着小女孩靠近他的动作，扫向了他。

    小女孩大概是没反应到有人能够看到她的存在，所以说话做事没有丝毫顾虑。像是之前做过很多次一样，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好。”女孩摊开手，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样就不会和人走丢了。”

    诸伏景光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想到贝尔摩德提议让他劝解的事，眼角瞥向了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像是看不见他身旁的女孩，又好似真的知道女孩的存在，手撑着下巴悠闲地望着他。

    他朝对方颔首，言语简短，“我努力一下。”

    而在他转身后，坐进车里的贝尔摩德向笑盈盈偷看着她的小女孩，挥了挥手。

    莱伊走的速度和平时没有差别，趁着任务地点还有一段距离，诸伏景光注视了几分钟没觉察到什么的莱伊。

    确定没问题后，他才偷偷在所有人观察不到的地方看向了仿佛春游小学生的女孩子。

    “晚上要去冰箱拿牛奶，还不能被景光看到。”小女孩苦着一张脸，“待会莱伊和波本吃饭就好了，我可以偷出来，这不比拿冰箱更容易吗”

    看到小女孩不设防讨论偷东西的计划，他心中叹出了可能是二十二岁人生中最无奈的一口气。

    任务处理得很快，完成了惯例的善后工作之后，他与所有人撤出了这个地方。

    而小女孩还在跟着他。

    似乎已经是习惯了，明明行动组碰面后是六个人，小女孩却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衣服，跟着他回到了用来隐藏的公寓里。

    一进门，小女孩就像真的回到了家一样，整个人活泼了不少，欢呼着冲进了客房。再出来的时候，她坐在了扫把上在屋子里来回飞了好几圈。

    诸伏景光脱下鞋，有些疑惑客房中什么时候被他放了一把老旧的扫帚。

    过了一把玩乐的瘾，女孩将扫帚放回客房，坐回玄关脱下了鞋。

    本来鞋子一甩就打算跑向沙发的，但在看到他排列整齐地放进鞋柜后，女孩又讪讪转了回来，低着头老老实实将自己的鞋子放在他鞋子旁边的空地上。

    老实说。

    诸伏景光心中暗自笑了一声，看着“哟吼”一下子跳到沙发上雀跃喊着“回家了欢迎回来，水子”的小女孩，平白无故地，竟在还没摸清楚任何事情之前，觉得这位幽灵很可爱。

    不过

    忽略掉贝尔摩德奇怪的反应和小女孩莫名其妙的行为，他沉思起来。

    原来是跟在他身边不知道多久了的幽灵小孩

    是叫，水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水子剧本开启中j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