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道“你自然是敢的”
银不拘一抚大胡子,正待夸一句算你这女娃有眼力,然而还未来得及说出,青荷便又接道“只不过怕你是班门弄斧,本事不够”
银不拘顿时气红了脸,怒吼了一声,一跃而起,长剑刺来,竟快至极限,只余一道残影
青荷剑术掌法等外功火候不提,单内功已然不弱,称得上一流,但比起这威德先生却远远逊色,他为人固然狂妄自大,但手上也是有强横实在的真功夫的,这一剑刺来,青荷竟完全反应不过来
所幸玉凌就在身侧。
刹那间弹指剑身,长剑长鸣,剑锋往右一偏,便脱离了原来的轨迹,她又轻轻一拍,这一掌便落在其后冲来的银不拘右肩之上,顿时连人带剑被震离出去。
但他也不愧是足堪与黑刀老祖并称的人物,在半空强行一扭,已卸掉推力,稳落地面
这一番交手在电光火石之间,事尽之后,青荷才反应过来,直感心底发虚,后怕不已,这姓银的虽是狂妄,也的确有狂妄的本钱
而她身前的叶明奴早已被吓得浑身发抖,低声抽噎,她便紧紧抱住她以作安慰
玉凌道“你功力不差,比那老淫贼还要强上三分,在这西原自是数一数二,放眼天下,却难入前十”
银不拘怒道“狂妄女人,趁老夫不备偷袭了一招,就敢对我评头论足”
玉凌丝毫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只是淡然道“接我一掌不死,今日便不杀你”
而她这么说,自然是被这毫无自知的老儿惹烦,没有了纠缠下去的心思。
只是杀意生而未盛
银不拘当下更怒,叫道“你”
然而一个“你”字方出,白衣如梭,离马如箭,玉凌身幻浮光之影,一掌直往银不拘胸膛打去。银不拘顿时神色骇然,欲举剑逼人退回,然而握剑之手方才一动,便只觉一股强横霸道的无匹气劲已打在胸膛,再也握不住剑,人亦如离弦之箭弹了出去,落在五六丈之外,连滚了数下方才停下。
浑身如散架,再难聚起余力,嘴一张,忍不住一口血吐出,染红了胡子和衣裳
玉凌道“看你年老,这掌我未下死手,以你功力,调养两年,此伤自可痊愈这段时间,便好好反思吧”
“你,你”
银不拘大胡子下的脸变得煞白,有伤的,也有气的,话到嘴边,却如何都说不出。
玉凌再不多看一眼,牵马走向高原集,道“走吧”
她既是谷主又是师父,既以步行,凌珊等人则也下马,紧随其后。
凌珊道“我们应该问问银老头是怎么知道黑刀门的事的”
邀月哼道“知道就知道了,管他怎么知道的”
旁边青荷则叹道“少谷主莫忘了当时那山谷里除了咱们,还有那群被掳去的女人”
她语气低沉,想是由那些女人,想到了同样可怜的妹妹
凌珊摇头道“那也没有那么快啊看她们当时的情况,不将那些和尚折磨三天三夜不会罢休,就算立即出了谷,也不会逢人便说黑刀门被人灭了门来自揭伤疤,这消息一时半会应该不会传出来况且,我们离开昆仑山到这里才四天,虽说不是整日赶路,可除了吃饭休息,也没耽搁,银老头就算得到了消息,又怎么可能先堵到我们前面来他总不能用飞的我看再加两三个四天还差不多”
玉凌突然道“我废那淫贼前,他曾求饶,自称是缥缈天姥的手下,若伤他将受缥缈天姥的报复”
青荷茫然道“缥缈天姥倒没听过这名号,谷主可知那是什么人”
玉凌道“不出名,但辈分武功都极高,算是咱们师祖那辈人”
青荷骇然道“师祖那辈人那至少也有八九十岁了,她如果尚存于世,武功岂不是可怕至极恐怕都要能比上武当那位老道长了”
玉凌却摇头道“只怕还比不上”
但也没再细说。
凌珊接话道“师父突然说这个,是觉得这和银不拘为何知道黑刀门被灭有关”
玉凌才点了点头。
她们边谈边走,便进了城。
而在她们几人入城不久,远处十余骑掀起尘沙,疾驰而来,待到城下,见到地上还难以动弹的银不拘,当先打头的中年男子悲呼一声“爹爹”
登时下马去扶
余者皆则惊呼“师父”二字,一群人赶忙下了马,跪伏在前,焦急看他情况
俱是雪山派之人。
城外的呼声,玉凌等人自然是听见了,只是最多看上一两眼,没有去在意。
然而接下来,却忽感地面又起微颤,起伏渐大,马蹄声来,声浪渐巨。
玉凌尚且无动于衷,自行其是,无视诸外物诸外事。凌珊几人却忍不住回头看,通过城门,就见城外远处,尘沙漫天,无数飞骑若隐若现其间。
待至近前,城外又响起阵阵哨声。那些人影便倏然随哨声而动,分而别之,奔向四方,眨眼便少了大半,然而这剩余的,也绝不下五六十骑
凌珊嘀咕道“这么多人,莫非也是雪山派弟子那凌霄城岂不是成了空巢一座”
邀月瞥了她一眼,道“你管他这些只要别再不长眼来招惹咱们便罢了”
凌珊撇了撇嘴,便收回目光跟上,也没再多管
城门外,新来骑士停在雪山派众人一侧,隐隐呈包围态势,一人骑马上喊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聚在高原集”
那雪山派十余米弟子早已纷纷站起,拔剑相向,面对数倍于己的来人也毫不示弱,闻言也不搭话,只将目光看向蹲在地上半抱着银不拘的中年汉子。
这正是雪山双杰之一,银不拘亲子银千锋,他此刻尚在哀伤于父亲伤势之重,又见这人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态度,便生怒气,当即没了往日对人的谦和有礼,只寒声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我在不在这高原集,要你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