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邦有其倚仗,不将明月天与凌珊放在眼里,由心及行,便如无所觉,自顾弹奏如常。琴音虽未有何赠强提高,但蕴含其中的那层悲伤意境却更浓郁了
你不让我弹,我却偏要探,你又能奈我何这就是陆上邦的态度。
明月天理所当然地感受到了他目空一切的挑衅。
今夜因为计划受阻,因为受伤,因为凌珊不肯离开,她已经足够窝火了对凌珊,她没办法,但对别人,尤其是对造成今夜一切不爽的源头,她实在不愿忍耐
琴魔又如何
一人灭一门又如何
欺辱旁人便罢了,对她犹敢如此恣意相轻,焉能不杀
体内真力的暴乱还在继续,但还未彻底失去再战之力,明月天目光阴沉,通彻森然,所能调动的内力腾腾盈溢,意气一动,劲风自启,草木扶摇
凌珊冷冷瞥了陆上邦一眼,这厮真是没事找事,安静一会儿能死不成
望向师姐,则暗暗叹气,虽勉力还能再打一架,但正好被这家伙克制,打也白打,能免则免吧,本想去拉她的手,但及时醒悟还不能触碰,只得放弃,转而起身挡在她前面,制止道“姐姐,冷静”
明月天瞪起眼道“你给我让开”
凌珊头疼,可以想象又要被师姐恼上,但该阻止的还是要阻止,劝道“这人的手段,你刚才也见了,咱们现在恐怕奈何不得他。先忍一时之气吧等日后养好了伤,再来找回场子就是,到时你要怎么泄愤我都不阻止”
明月天目光一抑,沉默下来。
她虽然性格霸道,但从来不是冲动之人,或言之,理智始终压在冲动之上,眼下情势人强我弱,如非必要,该忍便忍,只能按捺住,将这怒意压在心底,以待日后机会来至再作爆发
凌珊压低声音,继续劝导“而且别忘了,现在时间快要到了”
快到的时间,自然是深夜子时,她们还在祝融峰时,便已是戌时,之后又是赶路又是打斗又是听故事的,也差不多要到时间了。寒劫虽然已经被大幅度削弱,但毕竟还是存在,以此刻创伤之躯,控制真气镇压寒力恐怕已是极限,实在难以再分心与人动手
于是风波将起而先住
琴声依旧低沉。
没多久,四个戴着黑布头罩的黑衣人飞身上山,每一人都背负长剑,而其中三人腋下还夹着人,有男有女,共合六人
四人来到陆上邦身边,那三人便齐将手中之人抛下。
陆上邦手一住,琴声顿止
随即抱起瑶琴缓缓起身,在一人脸上抽了一巴掌,怒声道“谁叫你们这么粗鲁的将我几个贤侄都给扶起来”
他骂着几名手下粗鲁,打得却不是粗鲁的那三人之一,而是空手荡荡的那人
无论挨打的没挨打的,都未吭一声,只迅速将人扶起,一人搀住两人,使其站住,只是脑袋这几人皆在昏迷之中,脑袋始终垂着
陆上邦满意地点点头,收回目光,望向众人方向,朗声说道“不知道我大善师侄醒了没若是没醒,烦劳哪位帮个忙,弄醒他吧”
久无人应,众人只冷眼看他。
陆上邦摇头叹气“看来还得我亲自去叫醒他阿丑,看好他们”
话音未落,人便已窜出,飞掠一线,快如月下惊鸿。
“你敢”
“快阻止他”
众人怒喝,挺身欲阻,只是他速度太快,眨眼便越过了中间的数十人,往更后方去,众人根本反应不及。
“恶贼,受死”
更后方,凌不乱眼见如如此,怒喝一声,强提真气,一掌催出
旁边宁为玉亦拔剑刺来
然而凌不乱其伤已重,难竟全力,而宁为玉虽说完好,功力毕竟差上一些,陆上邦只一拂袖,卷出一股真力,以堂堂正正的磅礴大势相对,二人顿被横生大力推开
还有两名留下照看衡山剑派诸人的高手,但同样被他受不住一袖之力被震退,莫虚道人已受腿伤,动不得身,更无力相阻,几人眼睁睁看着他将昏迷之中的留大善抓住,一手抱琴,一人夹人,从容回转
这时,前方众人已反应过来,见他抽身回来,立即各起手段围堵。
然而几要狭路相逢的一霎,陆上邦身形骤停,再次抬腿为架,置琴其上,一手急抚,一声剧响,牵动众人内力凝滞,使身体难以遏制的一顿,出现空当,他则趁此倏忽之间,抱琴带人穿梭人群之间
他如此带人而行,再要发挥完全的琴声制人之功,便要难上无数,若能瞅准时机,还是有望让他有琴难奏的,既是他自己送出的机会,不抓住岂不是都对不起他明月天本欲动手,只是心念方起,时达子时,寒劫如期而发,不由暗恨,却只能放弃
少了她与凌珊再多掺一手作最后一关,陆上邦顿时安然带人折返。
而只他一来一回这片刻功夫,四名黑衣人已联对华上国与莫大恶师叔侄两人。
他们见陆上邦去,立即意识到乃是不可多得的良机,当下默契自生,勉力杀至,只欲趁机救下姬智
岂料那四名黑衣人中,有三人皆是大周天的人物,且是个中高手,而他们又负伤不轻,内力运展艰涩痛苦,且他们所擅乃剑术,此时失却剑器,武功更大打折扣,此长彼消,竟也一时没能突破。
如此耽搁了十来息,陆上邦已回至
直接丢下留大善,毫不停留逼向二人去,一掌劈出,掀起磅礴气浪,便将二人震飞出去,伤上加伤
后方众人不甘,不约而同忍住一身乱息欲再复追来
陆上邦一掌解决了师叔侄两人的威胁,便即回身,左手抱琴,右手一弹,琴音爆炸,再次定论胜局
他抱着琴,环视一圈,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摇头叹气,饱含嘲讽道“好好看戏不好吗自讨苦吃,何苦来哉”
又对那在华上国莫大恶暴起刹那,便果断拔剑守到了姬智身旁的黑衣人道“阿仇,去弄醒他”
指向留大善
那黑衣人走过去拽住留大善衣领,将他半个身子提起,一手抬起,便是七八个大嘴巴子下去。
剧痛袭来,留大善的意识自混沌中回复。
来不及多想,更连眼睛都未睁,紧迫的危机感便驱使他本能地震动内力,虽因受伤而劲力大减,但仍在那黑衣人之上,何况是猝不及防的一震,更难抵住,顿时提拉不住,低呼一声,被震退出去
陆上邦冷笑道“大善,真是好威风”
留大善瘫坐在地上,听及熟悉的声音,身子一颤,意识彻底回归,看见不远处冷笑看来的陆上邦,面色复杂道“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