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虽然至今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怎么想过要谈恋爱,但他对这件事也有着自己的底线。
比如,他不能接受大家一起谈。
他常常因为不够变态,与afia的高层们显得格格不入。
“首领,我”
他还没组织好拒绝的语言,一只细白的手已经伸到了他面前。
“你好,中也君。”
少女的声音很软,又很轻盈,令他想到风中轻轻摇动的叶尖。假如忽略不计她手腕上缠绕的黑色手链,以及很明显就会看到手链上的字母缩写
不是afia的成员,可能看不懂,但他是afia的干部,当然知道自家首领名字的缩写。
“你好,芙溪小姐。”
他在回握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应该先脱下一只手套,不然显得不礼貌。对方已经抽回了手,望着他的眼睛说“你真是afia的一股清流。”
清流
听不出是好词还是坏词。
中原中也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突然听到了令他无比震惊的话。
“原先我所接触过的异性里,最纯洁美好的人是太宰君”
最纯洁美好的是太宰
纯洁美好太宰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粉碎性的打击,他脱口而出“太宰和纯洁能沾上边”
一旁的太宰治双手托腮,漫不经心地笑“当然能沾啊。”
“注意前提,是在我接触过的异性里。”芙溪叹气,“这么多年我接触的人,就只有森先生,太宰君,还有禅院直哉。”
虽然最后一个人中原中也不认识,但前两个,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么一想,她还真是悲惨,连太宰治都能看作是美好担当了。
他明白了芙溪朝他投来的眼神,知道了那是她常年生活在垃圾堆里的真实感受。
那个清流,估计还真是好词。
“咳咳。”森鸥外轻咳了两声,岔开了这个令他不适的话题,“中也君,谈谈你的工作进度吧。”
中原中也见他没有让另外两人离开,便直接汇报了这半年来的战绩。
他不仅提前完成了afia的目标,还有了新的收获,堪称黑手党第一劳模。
森鸥外全程都在笑,听到最后连前额的两根呆毛都笑得翘了起来。
“中也君非常优秀,afia能有你这样的成员,实属幸运。”
话到此处,他看向了芙溪。
后者心说,该夸的夸完了,要开始骂了。
“芙溪酱,你也来汇报一下你四年来的工作吧。”
四年来,她每天都有好好吃饭,配合吃药,画山画水,种花种草。
唯独逃避工作。
她也知道森鸥外对她的情况很清楚,故意在中原中也他们面前问,只是为了让她难堪。
“我很抱歉。”
“哦”森鸥外敛住笑意,“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他摆了摆手,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知道首领的意思,识趣地离开了花园。
接下来就是私人时间了。
“我不想欺骗森先生。”芙溪平静地说道,“我有自己的底线和绝对不会做的事,您不也有吗”
森鸥外面色微沉,垂眸看着面前的人。
她虽然已经十八岁了,却因为健康原因,比同龄人纤瘦,也始终稚气未脱,像个孩子。
这四年来,养胖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仔细看看,状况比之前更严重了。
身体大概已经到了极限,经不起任何刑讯。
“想杀就杀吧,我绝对不会反抗,杀了我刚好给这里的玫瑰花当肥料。”芙溪用像是叙述天气般的语气说道,“只要您不介意先前花在我身上的时间和精力全部沉没,就能收获一片更加鲜艳的花园。
“但除此之外,您将一无所获,因为我什么也没有。”
芙溪没说谎,她确实什么都没有。
这些年她不交任何超过聊天范畴的朋友,也没有物欲。
禅院直哉给她的零花钱,全部花在了养狗和养花上,最终那些东西还是留在禅院家。
她尽量让自己无趣又有趣,置身万物又脱离万物。
给她棋子,她就觉得下棋有趣,给她纸笔,她就觉得画画有趣。什么都不给她,她就看天看云,看风从指缝间穿过。
至于衣服鞋子,森鸥外给她买什么,她就穿什么。
反正她从不照镜子。
“你的意思,我现在只能留着你了,还没办法惩罚”
“短期来看似乎是这样,但是时间只是最优解考虑到的一项因素而已。”顿了顿,芙溪又说,“与最终所得相比,这项因素很重要吗”
“这也算是最优解”
“每个人的最优解都不同,虽然我始终无法突破自己的底线,对小孩子下手。但我不会损害您的利益,况且这也是为了我自己。”芙溪听出森鸥外语气里的嘲讽,立刻作出保证,“我绝不会背叛您。”
“不用怀疑我的能力,我是您教出来的。我自认为除了身体是负累,别的方面我并不比别人差。”芙溪想了想,补充道,“我有新的计划,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短暂的沉默之后,花园的入口处传来了童稚的女声。
“林太郎,说好今天要去买黑森林蛋糕的”
是爱丽丝的声音。
“啊,爱丽丝酱,稍等片刻。”
芙溪扬了扬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森鸥外的个人表演。爱丽丝是他的人形异能,所有的言行都是他人为设定和控制的,整个就是精分现场。
但出现了爱丽丝,就说明森鸥外暂时放过了她。
“最好是这样,否则下次的蛋糕”森鸥外勾了勾唇角,“原料就不是面粉和巧克力了。”
会是什么呢
威胁之意也不是听不懂。
“虽然我很期待氢氧化钠蛋糕的味道,但我还是更想看到您因为满意而舒展皱纹的笑容。”
“”
“快点啊,林太郎,你太慢了”
“来了,爱丽丝酱。”
“等等,森先生。”芙溪叫住了他,朝他伸出手,“我的活动经费。”
“”
芙溪沉思道“出去办事不可能不花钱,对方很贵。”
森鸥外盯着她看,她身上的穿着,从头到脚都是他挑的。
除了头上那只碍眼的发箍。
如果说扔了芙溪什么东西,她会当场翻脸,恐怕就是这玩意。
“你的活动经费去太宰君那里拿。”森鸥外微笑道,“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直系上司了。”
芙溪本人没有意愿加入afia,但某种意义上,自森鸥外加入afia开始,她就是这里的一份子了。
她和森鸥外的关系很明晰,和太宰治的关系却很模糊。
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也不是情人,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但他们常常会做一些膈应森鸥外的行为。
基本都是她出主意,然后太宰治配合。
他总是相当配合。
“事情就是这样。”
当她向自己的新上司太宰治说明缘由后,很自然地伸了手,“请给我活动经费吧,太宰大人。”
“森先生真狡猾呀。”
过了半天,太宰治凉凉地给出了一句评价。
森鸥外自己不当那个拨款的人,让他去当。
摆在他面前的无非是两个选择,一个是给她钱,让她去勾搭别的男人。另一个是不给她钱,两个人发生争吵。
横竖是要把先前被膈应的,再膈应回来。
“你想要多少”
“五千万。”芙溪对钱没什么具体的概念,她的衣食住行全部都不用自己花钱,之前是森鸥外买单,后来是禅院直哉买单。
五千万这个数是她从网络上查到的,上周神奈川的某位富婆为伏黑甚尔一掷千金的数字。
伏黑甚尔是小白脸里的海景房,包下他非常贵。
“目标是个很烫的男人。”
太宰治挑眉。
很烫
“五千万是没有的”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拉开拉链。
芙溪看到这只钱包还是以前她送给他的礼物,内侧是她贴上去的,他们三人的合照,只不过森鸥外的脸被涂成了黑色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来到afia。
太宰治数出几个硬币,“给你五百日元。”
芙溪“”
当五个硬币被放在自己手上时,她知道太宰治没开玩笑。
“五百,连他的手都碰不到。”
太宰治歪着头,突然又拿回了两个。
只剩三百日元了。
芙溪沉下脸。
“你总共在我身上就花过四百日元,所以在别人身上,也不能超过这个数。”
太宰治做出了他的选择。
翻脸也比膈应自己要好。
一个小时后。
太宰治介绍的中介所。
芙溪看了一眼店名,这不是一家正规的中介所。
正规中介所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资料,但她只有三百日元,肯定付不起正规中介费。
“你好。”
一进门,她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烟味,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店里只有一个叼着香烟的男人,见她咳嗽,便把香烟掐了,顺手打开了排风扇。
呼呼的气流令她舒服了许多。
“有事吗”
“这里能找人吗”
“可以,我这里什么都能找。”店主打开电脑,“你叫什么名字,找谁家里老人走丢了”
“我叫伏黑芙溪,我找我爸爸。”芙溪眼睛眨也不眨,“他叫伏黑甚尔,长得很大只,嘴角有道疤。”
“他是你爸爸”
店主啪一声拍在键盘上,“伏黑十岁就能生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店主是孔时雨。
伏黑甚尔,风评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