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听着苏夙的话,当即便愣了一下。
“你你说什么她到仙界了”
苏夙点头。
“对,之前你和她进入祖庙第五层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意外发生,曾叫住过你们,可惜可惜已经晚了。”
苏阳和楼千葵进入神庙第五层时,的确有一道声音喊着不要让楼千葵跟自己一起进来。
只是当时二人已经踏入了进入神庙第五层的传送阵,已经来不及返回,甚至是来不及思考。
“仙界她怎么会去仙界”苏阳眉头紧蹙。这般问。
苏夙道“这祖庙第五层,乃是天边,空间很不稳定。而且还有一座升仙台,其实焱之一道的修行,并不能飞升,想要飞升仙界,必须得要庞大的灵力,这升仙台。正是用来飞升的,楼千葵她误入升仙台,然后就飞升了。”
听着苏夙的话,苏阳隐隐感觉这件事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但要说那里有疑点,他却也说不上。
“我要走了,还记得你认祖时说的话吗”苏夙问。
苏阳茫然道“认祖时说过的话,什么话”
苏夙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丝怒意。
“你忘了你的那个承诺了”
苏阳猛地想起了那件事。
当初祭祖时,他曾向苏夙问过几个问题,交换条件是叫她一声姐。
苏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一直纠结这种事情,真是奇怪。
“想起来了”
苏阳点头“想起来了。”
“那先叫一声听听。”
“啊”
苏夙脸庞再次变冷。
“叫啊。”
苏阳“姐”
苏夙笑了,她笑的很开心,犹如一个小孩获得了心爱的糖果,笑得水灵的眼睛都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苏阳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笑得如此开心。
笑着笑着,她的眼眸逐渐恍惚了起来,眼眶里有了水雾。
她似乎想起了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
明明是孩童大小,但那双水灵的眼睛中却并发着一股沧桑感,尤其是她眼眶被水雾占据的这个瞬间。
莫名的。苏阳想起了一句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
心之所想,皆是过往,眼之所看,皆是遗憾。
“你怎么了”苏阳轻声问。
苏夙摇头,泪水从她小脸上滑过,她嘴角带着笑容,她呢喃道“没什么,以前争了一辈子的事情,而今却轻易的获得了。我要走了”
她的话音落下,周围一瞬间“喧嚣”了起来。
窗外的蛐蛐生物,风吹过树梢的声音,灯笼里蜡烛燃烧的声音,皆清晰的被苏阳听到。
刚刚和苏夙谈话,周围的时间是停止流转的。
“呀,你怎么哭了”
苏阳一脸不解的说道。
哦不。
准确来说,是苏景阳不解的说道。
而今的苏阳,似乎寄存在小苏景阳的身体中。
他所感受到的一切。甚至是他的情绪,苏阳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这是一种极致的感同身受。
苏夙茫然的擦去眼角的泪水,皱起秀气的小眉头。
“好奇怪啊。”
小家伙很疑惑的说道。
寄存在苏景阳身体中的苏阳,心中隐隐有些酸涩,很难受。
他感觉之前苏夙最后的那句话,似乎是在向他告别。
同时。此生的苏阳,还有些担忧楼千葵的安危。
他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见到楼千葵。
此时。
苏景阳和小苏夙二小童聊着天。
“喂,你真没眼力劲,没看到你姐我流泪了嘛,还不快去给我拿手帕。”
苏景阳蹙眉,忧虑道“小夙,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明天我们就要去北陵了,你难道不想想这是为什么吗”
“去北陵怎么了难道你不想离家太远”
“这不是离家远不远的事情。而是现在正处乱世,域外魔人的事情你没听说吗家里打算举行阴阳祭祀呢,我听人说。这种祭祀需要主导,而主导阴阳之人,还必须得是双子。”
“爹是家长。没事的。”苏夙很自信的说道。
苏景阳沉默着没有说话。
苏阳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担忧,以及一种不忍。
不忍告诉苏夙事实。
是的,现在的他,已经通过察言观色,推算出了自己的命运。
他想改变,想挣扎,然而却是那般的无力。
苏夙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做什么事情都很乐观。
她和苏景阳自小,便为孰长孰幼争得不开交。
五岁以前,她总是唤苏景阳为长兄。
那天下午,也不知道她从谁那听到了一句双胞胎一般都是后出生的先长成,应为先长。
然后这丫头便拿着这套理论。要说服苏景阳,说她为长,应是姐才对。
苏景阳当然反对啊,一直都是长兄,莫名其妙的变成弟弟,这谁能接受
反正五岁的苏景阳接受不了。
这丫头始终不放弃。非要争个姐的名分,这一争,便争了一辈子。
最开始,也许是她真的想要这个名分,但慢慢的,这种争斗便成了兄妹二人嬉笑玩闹,打趣的借口。
苏阳寄宿在苏景阳体内。
和他感同身受。
一夜悄然而过。
翌日。
苏景阳和苏夙按照家族的安排,要前往北陵。
家族里,送别兄妹俩的人很多。
苏夙在人群中看了一群,疑惑道“我们就要离开家族去北陵了,爹地和娘亲怎么没来送我们呢”
苏景阳嘴角强行勾起一抹笑容。
“也许他们是在忙事情吧,而今正值乱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苏景阳心中,想起了早晨离开家族大院时从仆人那里听来的话。
他们说,母亲因为自己兄妹的事情,哭闹了好几天,在昨天夜里便被人打昏了过去。
他们还说,不能让母亲亲眼看着自己二人离去,不然她会承受不住
坐上鞍车,以三长老为首的一众强者,护送二人前往北陵。
北陵,是一片人烟很少的地方。
这里也是苏家刚成立时的祖宅所在。
过了一天一夜,苏景阳和苏夙被人护送着来到北陵的一个偏僻小镇内。
这座小镇,正是苏阳当年在塔克沙漠中看到的那片海市蜃楼。
在小镇的最中心,有一座祭坛。
这祭坛,乃是双子祭坛。
在苏景阳和苏夙来到这里的第五天,二人便被送进了双子祭坛下的那两间密室。
这是两间石室,里面很潮湿。
至少现在很潮湿。
苏阳借助苏景阳的身体,能清晰的感受到一种压抑的气息。
仿佛四周有一条无形的锁链,将他束缚。
密室里面,有一张石床,石床上铺垫了一层特质的垫子,坐上去会比直接坐在石床上好很多。
苏景阳心如乱麻,有忐忑,有茫然,有不甘,还有一丝绝望。
他知道,他将和苏夙主导阴阳。
他内心的一切情绪,苏阳皆能清晰的感受到,仿佛这一切,都是苏阳自己在经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