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药妆的这件事情,是急不来的,想让这些海商帮她将商路打开,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这些个海商能混到今日的位置,怎么也不可能是替别人数钱的傻子,他们一个个都精明着呢。
“小姐,您为什么不干脆送他们一些药妆呢”苏成墨跟在穆重岚身后,有些困惑地问道,因为她还记得最开始药妆推新时,穆重岚是都有送不少药妆给大都的夫人小姐试用的,不过那些多是作为茕茕白露的赠品,而且分量十分少,往往只能用一次或者两次,也就没了。
但就算那样,也还是开辟了一条不错的路子,因为那些用了药妆的夫人小姐们觉得好用,就自然而然到绝色坊购买所需的药妆了。
不过,今日苏成墨却发现,穆重岚虽然屡次只提到了自己绝色坊卖得最好的其实是药妆,却没有丝毫要送一些药妆给那几个海商试用的意思,难免觉得有些古怪。
穆重岚则是摇了摇头“大都里的那些夫人小姐是女子,她们和这边的海商不一样,那些夫人小姐她们用着觉得有效果,自然就会想方设法来买,但是海商们却要市侩的多,他们就算知道药妆的功效,也只会拿到海外高价抛售,然后再回来跟我压价。”
穆重岚说完,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人家都说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就是这个道理。”
“那您如何确定,他们会找你买药妆,然后拿去海外售卖”苏成墨有些糊涂,她觉得那些个海商瞧着不像是能用几句话激得去掏腰包的角色。
穆重岚点了点头,道“他们会不会找我买药妆,这个我还真没有把握,不过我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他们很快就要出海,等他们这次回来,我想我已经能把药妆生意开到这边了,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找到我,价格的主导权也会在我这边。”
盐州这个地方,确实很贫瘠,但是这里到底都是大盛的盐产地,富人可不算少,只是贫富差距颇大了一些,她的目标只有那些有钱的盐州人,虽然可能赚个的只是大都那边的零头,但是聊胜于无,能有点进项,也好过在这坐吃山空不是
“他们要出海”苏成墨皱眉“现在不是在海禁吗”
“嗯。”穆重岚点点头“不然他们没事买这么多东西上船做什么,总不能是自己用的吧。”
“这倒是。”苏成墨心想,确实是有海禁,但是这些个海商能将假海贼的事情给闹出来,还能怕个海禁所以多半是有别的路子出海吧。
“还是小姐您的眼光好,我倒是瞧着目光短浅了。”苏成墨这么说,是为了一开始她问穆重岚为什么不送些药妆给那些海商的事情。
穆重岚闻言却摇了摇头“哪里的话,墨儿还是很聪明的,只是墨儿你又不是商人,自然对这里的门道不是很清楚。”
苏成墨闻言点点头,嘴上不说,心里也放松了一些,虽然穆重岚已经给她解释过之所以会用颜幸生,是因为担心她太劳累,但是这种不被人需要的感觉,还是让她心里很介意,这次插嘴穆重岚的事情,其实也是有一点想要证明自己有用处,可以为穆重岚分忧的意思,却没想到穆重岚看的比她透彻的多,她倒是被反上了一课。
穆重岚这边正往回赶,那边萧羡棠看了手里的信,“嗤”了一下“果然是这样,我就说没底气,这些个海商不敢这么做。”
“是啊,这些海商或许是觉得天高皇帝远,真当了自己是土皇帝。”颜守财附和道。
原来,他们这次来州城拜访,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初来乍到,确实需要“拜山头”,另一部分原因则是想要搞清楚,这所谓的假海贼,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这一调查,居然又让他们调查出了更多的事情,只不过这些事情其实也算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内,严重性则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比如从西江码头这一带起,海商走水路的事儿,最是猖獗,只不过这藏在台面下的,却是官商勾结的勾当,这些个官员一个个表现的对海贼厌恶至极,实际上却是趁机捞了个盆满钵满。
“本来就好奇,为什么这里的海贼可以猖狂到这等地步,现在瞧着,他们是有人撑腰的,而且瞧着这架势,似乎还牵扯到了大都那边的官员,且地位不低。”颜守财说道。
萧羡棠手指敲击着桌面“这也不奇怪,若真只是这么一个小小州府的官员,还真没这胆量。”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那藏在后面的是谁。”颜守财皱着眉说道。
萧羡棠看了颜守财一眼“调查一下调任记录,多少能瞧出些端倪,不过这样做的风险太大,很容易被盯上,所以这些日子,咱们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
“是。”颜守财应声,还未继续要说什么时,便听到外面传来自己儿子喊“墨儿”的声音,顿时露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萧羡棠瞥了一眼门的方向,便道“看来是那蠢货回来了,你去准备马车,休整一番,我们就该赶去陇铜县了。”
“是。”颜守财应声,突然想起什么,又抬起头道“少爷,这陇铜县,似乎是他们的交界地,颇为不太平,咱们真的不用多带些人进去吗”
州府官员想捞银子,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做,所以他们表面上还是禁止海商出海,却又留下一个缺口,让海商们在那个缺口处经人牵线,各取所需,而这个缺口就是陇铜县。
所以说,这陇铜县绝对称得上是鱼龙混杂,大有一种挂上旗子为商,放下旗子为寇的味道。
“多带人进去,难免多生事端,还是让人守在外面吧。”萧羡棠心中暗道,如果真为了安全带很多人进去,势必是要暴露自己的实力的,他暂时还没有把握可以直接杀回去,所以还是算了吧。
颜守财叹了口气“如此,您怕是要受委屈了。”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不过就是过一些寻常夫妻该过的日子罢了。”
“”颜幸生看着萧羡棠,总觉得萧羡棠在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明显眼睛发亮,好像在打什么歪主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