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很多定海军士兵都在想,他们真正的头,其实是萧羡棠才对,穆重岚不过就是个幌子。
然而,现在孙乐山突然觉得,或许他们都低估了穆重岚,穆重岚在有旁人的时候,都是习惯性问别人,想要别人帮自己做决定。
但是,在身边没有旁人可以询问的时候,穆重岚便开始有了自己对事物的看法,而且,很奇怪,明明顶着傻子的名号,她的头脑却是十分的清晰,所做的决定,也无一例外,都是对的。
这对一个傻子而言,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如果不是穆重岚根本就是在装疯卖傻,那么,穆重岚可能就是有这一方面的天赋。
就好像经商一道,穆重岚的天赋,也是公认的优秀。
果然,上天都是公平的啊。
孙乐山在心里如此想着的时候,被孙乐山背着的殷屹然突然开口问道“这个兵爷,那位九姑娘,是个什么样的来历”
孙乐山听到殷屹然打听穆重岚的事情,立刻停下了脚步,心中也升起了警惕。
殷屹然虽然曾经是少年将军,但是,他的才能并非是骑马射箭,而是因为他是个有七窍玲珑心的聪明人,刚开始,他见到穆重岚的时候,还未曾想起过什么,现在等安全有了一些保障,才隐隐猜测出了什么,只是,这种猜测终究只是猜测,而且,穆重岚也与传闻中的那个空有蛮力的女罗刹有所不同,所以,他才会想问一下,穆重岚到底是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个人。
“九姑娘就是九姑娘,没有什么来历。”孙乐山也不是什么愚钝之人,他意识到此时的殷屹然会这么问,很可能是打算依附他们定海军,只是,一个被挑断了脚筋的人,对他们定海军的益处不大,还可能会因此惹上麻烦。
因为,殷家是满门抄斩,殷屹然这个嫡长孙却活着,已经算是逃犯了,如果一旦有人在此事上做文章,他们怕是要多个窝藏逃犯的罪名,当真是不划算。
殷屹然见孙乐山这么说,便明白孙乐山是不打算说了,于是只是笑笑,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因为殷屹然很清楚,他们现在看上去好像是互利互助,其实完全是穆重岚同情他们的遭遇,寻个借口给他们一条活路罢了。
至于孙乐山,虽然殷屹然并不认识孙乐山,但是可以从孙乐山的表情看得出来,孙乐山其实是认识自己的,肯答应带他们离开,也完全是看在他家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的面子上。
想到自己的那位爷爷,殷屹然的眼神便阴沉了下来,王权富贵,从来都是某些人穷极一生的追求,自己的那位爷爷,却是个淡泊这些权利,一心只想保家卫国的好将军,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
殷家就算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没有做,却还是被牵扯到了那次的事情中,甚至,自己的爷爷还被陷害成为了罪魁祸首,落得一世英名,一朝尽毁。
而自己,虽然侥幸在死士的保护下以金蝉脱壳的法子逃脱,但是却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人心的险恶,被所谓最值得信任的故人害成了现在这幅田地,还
“殷少爷,咱们九姑娘心善,你可以暂时带着你的奴仆先呆在定海军中一阵子,不用有太多的压力。”孙乐山开口说道,因为他察觉到殷屹然的手臂收紧,还听到了他咬牙的声音,明白他多半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现在正恨着呢。
殷屹然听到孙乐山的话,当下瞪大了眼睛“真的可以留下”
“是啊。”孙乐山点了点头,很是确定的说道。
孙乐山刚才之所以会开口提醒,也是因为孙乐山觉得,殷家并非是坏的,那殷老将军也算是一世英名,只可惜太过容易听信他人,被人当了替罪羔羊,这殷屹然本来也该着是前程似锦,却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残废,这辈子也就算是彻底毁了。
所以,不管是出自对殷老将军的尊重,还是出自对殷屹然的同情,他都觉得有必要这么说,而且,他也觉得穆重岚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让这两个人帮他们运遗体了。
说白了,就是九姑娘心软了,才会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想给这两个少年一条活路罢了。
“咱们九姑娘,一直都是个心善的,听说,之前连只蚂蚁都不踩,也就是唉,疗伤当去腐,去腐虽然痛苦,但也是以绝后患。”孙乐山随口说道,说的还颇有一些高深莫测,其实,说的直白点,就是现在的盐州,犹如一个伤重要死的人,必须挖去腐肉,才可能活得下来,他们现在和州府打起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对殷屹然说出这种话来,可能,也是因为官和官打,到底都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他想要解释一番,或者说,自我安慰一番吧。
“孙大哥,我之前听闻,说是大都出现了一位穆阿九,能以一己之身,顶起整个天灯塔楼,救下无数无辜百姓,不知那位穆阿九,可是这位九姑娘”殷屹然试探着问道。
孙乐山闻言,却乐了,说道“是天灯竹楼,不是塔楼,九姑娘是天生神力,只是之前并没有显露,毕竟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外面会有谁能想到,她其实身负神力呢而且,当时那个情形,又身处闹市,九姑娘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硬生生扛了下来,后来也有很多人帮忙,并非如传闻中那般。”
塔楼和竹楼,竹楼的重量虽然也不轻,但是到底还是和塔楼不同,若真是塔楼倒下了,那么绝对不是能顶起来的,因为塔楼多半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倒下的时候,也必定是碎成万千石头往下掉。
听到孙乐山的回答,殷屹然也就明白自己猜测的并不错,此时的这位九姑娘,正是之前那位赫赫有名的巾帼不让须眉,也是让整个朝堂被撼动,还最终促使了女学修办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