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她随意处置的刀俎肉
大猫儿哭了。
他怀里的大猫儿哭了。
权少霆敏锐的觉察到了他怀里大猫儿低声的呜咽,猛地睁开漆黑的妖眸。
慕念安小小的一团儿,就趴在他的怀里,小手紧紧的攥着他的睡衣领口,眼底一片湿润。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小小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她做噩梦了。
权少霆搂紧了她,厚重的帷幔窗帘外,天色已经渐渐泛起了橙色。不过厚重的帷幔窗帘,把外边的亮光全部都严严实实的给阻挡住了。
卧室里,漆黑一片,一丁点的亮光都没有。
刚结婚的时候,慕念安很怕黑,尽管她倔强的不肯承认,但她不敢一个人在漆黑的房间里闭上
眼睛。连闭上眼睛她都做不到,就只能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望一晚上,一望到天亮。
现在,慕念安已经不再害怕漆黑了,只要有权少霆的怀抱,多么的漆黑她都不再害怕。她会睡的很香甜,很沉稳。
而权少霆恰恰相反,若是有一丁点的灯光,他都无法睡着。他有不轻不重的难以入睡症,他要真正的入睡,需要房间里没有一丁点的灯光,以及房间里不能有一丁点的声音。
这一点,很少有人知道,就连丁秀秋都不知道。
权少恭知道。但权少恭已经死了。
慕念安也知道,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但是她从来没有提起过,也没有点破。在她知道了之后,她就会主动让权少霆关上床头留给她的那盏小夜灯。
她睡觉很乖,很老实,不会乱动,也很少翻身。
“夫人。”权少霆仗着身长手长,打开了床头专门为她准备的小夜灯,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温柔的唤她“夫人。”
“权少霆,我梦到爸爸了。”慕念安幽幽的转醒,或许也没有醒,她把小脸儿埋进他的颈窝“爸爸在我怀里死了。”
权少霆想起昨晚她哒哒哒跑去泡澡之后,他简单的帮她整理了她的文件资料。其中有一份,是明氏集团的股权转让书。
“权少霆,我没有爸爸了。我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慕念安还在小声的呜咽。
听的权少霆心尖儿抽着疼,“没事,夫人有我。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在他怀里又呜咽了一会儿,慕念安似乎才彻底清醒过来,她紧紧的掐着他的手臂,“权少霆,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
“我当然会一直陪着夫人。”权少霆立刻回应她,顿了顿,这才问她“做噩梦了吗”
“不是噩梦。”慕念安倔强的反驳他,“是谋杀。”
是有预谋的,彻彻底底的谋杀。
权少霆搂着她的腰肢儿,摁着她的后脑勺“那就让这桩谋杀案,大白于天下。我会帮夫人的。”
“不要你帮。”慕念安吸了吸鼻尖儿,“权少霆,你抱抱我。”
她就在他的怀里,他还能怎么抱她
权少霆有些无奈,但还是收紧了手臂,越发用力的把她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
那微微窒息的感觉,让慕念安感觉很安心。
空气里,是她熟悉的蔷薇花夹杂着淡淡烟草的气味。
一切,都令她很心安,很熟悉。
不一会儿,慕念安又浅浅的睡着了。
怀里传出平缓的呼吸声,只是偶尔会抽噎
一下。
权少霆心疼不已。
明氏集团的股份转让书大猫儿已经拿到了,很快,就可以对外正式公布明氏集团要改姓权的消息。而与此同时,慕媛媛谋杀慕董事长的事情,也会水落石出,大白于天下。
大猫儿会梦到慕董事长的死
权少霆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想陪着她,让她再多睡一会儿。可是慕念安强悍无比的生物钟,
让她准时准点的醒来。
像是全然忘记了自己做过的噩梦,以及和他短暂的对话,慕念安平静的不得了。但是她微微肿起来又泛红的眼皮,则提醒着她。
慕念安绝口不提,权少霆也当她没有在噩梦中哭泣着醒来。
夫妻俩照常的起床,吃早餐。等待各自的私人助理来接他们上班。
只是在出门之前,权少霆搂着她的腰肢儿
,吻了她很久,比平常要久很多。
他薄唇贴着她的耳垂,“夫人,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虑那么多,你是权家的少夫人,你可以横行霸道,逞凶作恶。”
慕念安噗嗤一下笑了,痒痒的感觉,有些难受,她没有躲开,两只小胳膊缠绕着他的脖子,亮晶晶的杏眼狡黠又诡谲,“因为你会帮我兜底,对吗”
权少霆吻了吻她的鼻尖儿,“整个权家和
寰宇集团,都会为夫人兜底。”
真是有安全感呐。
慕念安强势的把他往下拽了拽,主动的吻住了他微凉的薄唇。第一次,权少霆没有拿回主动权,而是任由她去逞凶。
老黄“”
没眼看。
封尧“”
老子为什么一大早就要被塞狗粮。
刘军波“”
习惯了,权总和慕总的正常操作罢了。
“不去公司。”一上车,慕念安就淡淡的说“去疗养院。”
那个疗养院,是程度关慕媛媛的地方。
开车的老黄和副驾驶的刘军波都心知肚明。
两个人相视一望,都没有说话。但是心里
都明白,慕总的计划,终于到了要收尾的时候。
而这也预示着,慕媛媛的死期,已至。
慕董事长的死,即将真相大白。
而慕氏集团当年的案件,也要重新调查。
肖一鸣怎么样了
刘军波在心里想,如果慕总问起来,他作为她的私人助理,必须在第一时间准确无误的回答她。
他甚至都已经考虑好了措辞该如何回答她
。
“钟书望逃匿多日,到现在也没有一点下落和线索。肖一鸣联系不到钟书望,成为了一颗弃子,每天颓废的待在慕家大宅里,从来不出门。慕氏集团现在由赵国兴勉强支持。”
“赵国兴去穆家大宅找过肖一鸣,但肖一鸣闭门不见。肖一鸣把家里的佣人全部赶走,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干什么,做什么。只能确定,肖一鸣还没有死。因为每隔几天,穆家大宅的别墅管理
人员会上门收垃圾。别墅管理人员却从来没有见过别墅的主人。”
但是,慕念安没有询问。
刘军波想要主动汇报,但想了想,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如果慕总想知道的话,她会问自己的。既然她没有问,要不然是她已经不在乎肖一鸣了,要不然就是她已经从其他渠道知道了肖一鸣的近况。
刘军波没有猜错,慕念安的确对肖一鸣的近况了若指掌。
到了京城最好,最贵,环境也是最优雅,私密性也是最强的疗养院。
陌生的车辆,是一律不允许进入疗养院的。
疗养院里住了不少达官显贵的家属和亲戚。住进来的理由有很多,大部分当然是因为身体抱恙的原因,在这个位于京郊的风景相当优美的地方疗养。
至于其他的理由,那真的就是千奇百怪了
。有被遗弃的正妻,因为离婚要被分走一半的财产和资产,所以就以正妻精神方面有问题的理由,将正妻送进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却不允许正妻离开这里一步。
也有做生意失败,受不了打击和刺激,精神时好时坏,家人逼不得已只能花钱把人送来这里的。
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理由。当然了,有不少人住进来的理由,和慕媛媛的原因一样。
同样一座疗养院,住在这里的人,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有人觉得这座疗养院是天堂,是世外桃源。有些人,却觉得这里是地狱,最可怕的十八层地狱。
而慕媛媛,无疑就是后者。
慕念安无法进入疗养院,她也不着急,懒洋洋的下了车,在疗养院外部的接待区域,蛮有心情的在赏花。
但是刘军波和老黄都很清楚,她是一个只认识蔷薇花,连玫瑰花都能和月季花认错的,根本不可能去赏花的人。
慕念安在等人。
她要等的人,并没有让她等的太久,很快就匆匆的赶过来了。
万坤新远远的就看到了背着手,微微弯着腰,凑上去嗅花香的慕念安。他头皮当即一阵发麻,腆着大肚皮一路小跑的,像是球状物滚到了慕念安的
面前。
“慕总,您怎么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儿就过来了啊。您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儿的,这样您就不用等我了。让您等我,我这罪过可太大了。”万坤新这才有功夫擦一擦额头被热出来的汗。
慕念安直起身体,修长的手指拨了拨那朵在寒冬里也鲜艳绽放的,她认不出来叫不出名字的花儿,“这花儿开的鲜艳,怎么没有一点花香呢。”
万坤新在心里犹豫了半天,心里路程是山
路十八弯,最后,他老老实实的硬着头皮回答,“因为这是假花,不是真花儿。”
为了好看装饰用的假花,当然不会有花香啊。
慕念安高深莫测的抿唇淡淡的笑着,“假花儿啊。”
万坤新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嗯,假花儿。”
“像不像某个假名媛”慕念安缓缓的问
。
万坤新似乎琢磨出她的来意了,“假的毕竟是假的,做的再真,终究也还是假的。再好看,也是个假花儿。没意思,慕总要是不喜欢,我让疗养院的工作人给撤掉。”
慕念安满意的点头“就算是没有假花开的那么鲜艳那么好看,就算是枝丫光秃秃的,但还是真的好。万先生觉得呢”
“当然了,肯定是真的好。”万坤新这时
候额头上的汗,就不是被热出来的了,而是被吓出来的冷汗。
慕媛媛已经是瓮中鳖,随意慕总处置的刀俎肉。慕总一大早出现在疗养院,肯定是奔着慕媛媛来的。她直接处置慕媛媛就好了,想杀就杀,还能亲杀亲埋。
意味深长的跟他说这些话,什么意思是来试探他的忠心吗还是说慕总她有其他什么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