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安抱着他“婆婆心里一定也很不好受。”
权少霆“哥说了,妈跟他道了歉,哭着道歉了。夫人,我真的不讨厌妈,我现在理解她了,非常理解。我只是很难跟她亲近起来。”
丁秀秋一个人照顾家里,又承担着寰宇集团的压力,直到,长子权少恭成年,进入寰宇集团帮她分担了压力和责任。
权少恭按照丁秀秋计划的那样成长了,可他还保留了温柔的一面。
慕念安吸了吸鼻尖儿,认真的说“权漂亮,少恭哥哥比你厉害很多哦。你比你哥哥,差远了。我感觉我要爱上你哥哥了。”
权少霆噗的笑了“慕念安,我一直告诉你哥比我厉害,是你不信。还有,你没机会了,就算哥活着你也没机会。你只能是我的人。”
慕念安侧头,眨眨眼睛“用我立遗嘱吗我死了,尸体归你所有。”
权少霆笑了,笑的很开怀,很畅快,也很温柔。
她偏了偏脑袋,用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胸口“权少霆,婆婆也是拼了命在的保护了你和少恭哥哥。你瞧,那么那么严厉的丁副董事长,也是等到少恭哥哥成年之后,才让他进入寰宇集团的。她是怕你们有危险。”
权少霆淡淡的嗯了一声儿“她让我去伦敦念书也是为了保护我。哥给我开艺术廊,让我留在伦敦,也是妈提议的。她对哥很满意,寰宇集团有权少恭就足够了。不需要我,我可以去做我喜欢的事儿。”
好一会儿,慕念安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其实她不需要帮丁副董事长说什么好话,权漂亮都明白。如果说几年前他还对母亲有很深的怨言,可是在少恭哥哥和嫂子死后,他就全都明白了。被迫明白了。
以前那些少恭哥哥一力承担,挡在权漂亮身前的种种,责任、压力、重担、危险、阴谋都一一赤裸裸暴露在了权漂亮的面前。
那个能替他抵挡一切的哥哥,不在了。属于权漂亮那一份的责任,以及少恭哥哥的责任,最后都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自然,就懂得了丁副董事长的苦心和无奈。
母子哪里有隔夜仇啊。
权漂亮都明白,他肯定也心疼妈妈。只是长期以来的疏离距离感,让他很难和丁副董事长亲近起来。丁副董事长肯定也知道,所以她很少来蔷薇别墅,她都是一个人住在权家老宅。
就算是饼干回来了,她也是把饼干接到权家老宅去住。她很少在儿子的家里住。
话又说回来了,权漂亮和丁副董事长不亲近,丁副董事长应该也是一样吧。他们母子的距离感,是逐年累月积攒起来的。
没有必要强迫他们母子变得其乐融融,亲密无间。这样就挺好的。虽然不够亲近,可权家的家庭关系,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不过丁副董事长现在年纪也大了,人老了,就会很渴望亲情,渴望晚辈们承欢膝下的幸福。权漂亮这辈子都很难跟丁副董事长亲近起来了,还好的是,权漂亮没有把这种抵触的情绪传达给饼干。
那小家伙儿还是非常非常的喜欢他奶奶,也很尊敬他奶奶。权漂亮既然和他妈妈亲近不起来,那她这个做儿媳妇的,就得支棱起来呀。
以后要经常带着饼干回权家老宅看看丁副董事长了。饼干去上学不在家,她就自己一个人去。对了,叶灵璧那个狗东西好一阵子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天天躲在九号公馆做些什么。
反正叶灵璧肯定不干人事儿,那就把叶灵璧也一起带上去权家老宅看看丁副董事长好了。叶灵璧油嘴滑舌,最懂得哄女孩子开心。有他陪丁副董事长说说话,丁副董事长肯定会很开心。
脑袋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脑门微微一疼,被权少霆用门牙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慕念安捂着脑门“权漂亮你再敢咬我一次,我就拔光你的牙我走神了我知道,你就不能用更温柔点的办法吗行了,继续说吧。你刚说到哪儿了”
权少霆对她这个习惯性走神的毛病,无奈至极“说到裴珮每天都会装作跟我偶遇,一起去上课。”
她咂咂舌“没看出来啊,权漂亮,你还是个每天认真上课的三好学生呐”
权少霆告诉她“我请假回了趟家,记得吗”
她故意回避他刚入学就请假几个月的事情,因为知道他为什么请假,为什么好几个月没有去上课。
慕念安垂了垂眼皮,很排斥这个话题“行了,说你和裴珮的事儿吧,别扯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权少霆意识到,自己在她的心里,已经成了个纤细敏感还易碎的陶瓷娃娃。稍微碰一下,就会破碎的那种。
在她心里,他似乎变得非常脆弱了。
权少霆“爸不在了,我回家奔丧。夫人,不用这么担心我。爸身体一直不好,从我上高中起他就只能坐在轮椅上。从我有记忆起,他身体就这么不好。我心里很早就接受了爸随时会离开我的一天。”
因为权鸿达身体太差了,所以全家人对于他的去世,都很冷静。因为在太多年的时间里,他有太多次被医院下病危通知书。
以前,是丁秀秋用颤抖的手指在一封一封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后来,是权少恭握着她的手,在那一封一封的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再后来,权少恭成年了,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的人就变成了他。
全家人早就已经接受了权鸿达会去世的事实。就是个时间问题,硬拖着,也不过是用昂贵药物和机器,吊着权鸿达的一口气,一条命。
国内不允许安乐死,也没有安乐死。只有拔管,等着病人自己咽气儿。权鸿达是被送到伦敦,安乐死,然后用私人飞机把他的遗体送回国的。
做出这决定的人是权少恭。丁秀秋太爱权鸿达了,她没有勇气,也无法面对自己下决定让心爱的丈夫离开人世。是权少恭,看着父亲躺在病床上,身体插满了管子,活的毫无尊严。
权少恭没有花多少工夫,就说服丁秀秋同意了给权鸿达执行安乐死。权鸿达应该死的体面,不该那么没尊严没质量的活着。
权少霆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应该坐权家的私人飞机和爸一起到伦敦,但哥不让我陪着爸。我想他大概是觉得我还小,不应该面对这些。夫人,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都不会拒绝哥的安排。尽管我很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多陪陪爸,但我答应哥了。我从小都很听他的话。”
这就是他坐头等舱去伦敦的原因。哥似乎是认为,不应该再给他安排一架私人飞机,让他一个人在密封的飞机里待上十几个小时,这对他不好。
哥认为,让他跟其他人一起挤飞机,身边还有其他的乘客,应该对他比较好。哥不希望他一个人待着。他不想让哥担心,那时候他也没心情去想别的事情。
他大脑一片空白,全部是懵的。这趟航班,会带回他爸爸的死。他爸爸要死了。他只觉得很累,没有力气说话,也不想说话。
哥怎么安排,他就怎么乖乖照办。其实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一切都有黑子。那时候黑子已经是哥的贴身保镖了。
他只需要跟在黑子的身后,其他什么都不需要想,不需要做。
黑子“二少爷,权总建议你可以坐学校的大巴车,和同学们认识一下。”
他点头,坐上了学校的大巴车。黑子块头太大,在国内会吓到别人。可在伦敦,他的块头依然很大,却不会吓到别人。
黑子就坐在学校大巴车的最后一排,不过他觉得裴珮压根就没看到黑子。裴珮一上车,就盯着他看,眼睛都不眨。
必须要承认的是,裴珮伪装的非常不错。他不喜欢别人眼睛不眨的盯着自己看,很烦。但每次出门都是这样,渐渐地他也就习惯了。
一一制止根本就制止不过来,索性,就让别人看吧。
裴珮也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他感觉的出来。不过隔一会儿,裴珮就会收回目光,看看他的书,看看他的手,看看他的腿。
裴珮无疑是美艳动人的,她一上大巴车,不管男女都在盯着她看。他也觉得裴珮是个大美人儿。
“停”慕念安恶狠狠的扯了扯他的领带“权漂亮,没想到你也是条颜狗啊你不是讨厌别人盯着你看吗为啥不制止裴珮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好看了我就知道,你就是馋她身子”
权少霆“”
他扬了扬眉头,好半天才轻轻的吐出一个字“也”
这个也就很精髓。
慕念安理直气壮的拿眼神怼回去“对啊,我就是颜狗。咋了我不是颜狗,我怎么会爱上你。权漂亮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啊,你要我说多少遍啊我就是爱你这张脸。”
这么理直气壮,倒是少见。
权少霆失笑不已“我知道怎么样让别人不敢在盯着我看。很简单,只要我看一眼对方,和他们四目相对,他们就不会再盯着我了。”
所以,他抬起头,看着裴珮,还扬了扬手中的雕塑展的宣传手册,他问裴珮是不是对他的书感兴趣。
他看到裴珮露出了惊吓的眼神,从脖子红到脸颊,却故作高傲的偏过脑袋看着车外。他觉得真无聊,每个人都盯着他看,可当他主动搭话的时候,却又都害怕的躲开。
既然这么怕他,为什么又要盯着他看。大大方方的伸出手,说一句你好,交个朋友吧又不会怎么样。他本来以为裴珮这个漂亮的大美人儿,会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显然,他错了。裴珮和其他女人都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漂亮的女孩子,大部分都很自信,也可以说有点高傲。这些东西,在裴珮身上都没有。
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裴珮的倨傲是伪装出来的。这点跟苏家千金截然相反,苏家千金是从骨子里散发的倨傲,谁也瞧不上。
裴珮不是,裴珮是伪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