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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请罪赔礼
    出宫回府的路上, 宁竹衣忧心忡忡地说“王妃娘娘,咱们这算不算欺瞒太皇太后”

    马车颠簸不定,豫王妃正用一个小香粉扑子往脸上轻轻地拍着。闻言, 她笑道“这算哪门子欺瞒太后,我说的可不都是实话”

    宁竹衣心里纳闷道实话可她并不是李贺辰的心仪之人啊。

    “衣衣, 你就放心吧。”豫王妃收起香粉扑子, 淡然道“我可是和太皇太后说了,这事儿成不成, 要看你的爹娘怎么想。咱们虽是王家, 也没有逼人家割舍闺女的道理。若你母亲说一句不成,这件事不就解决了”

    闻言, 宁竹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豫王妃没在太皇太后跟前把话说死,还留了点空。只要她母亲说不肯嫁闺女,那这婚事就只是随口一扯,不必当真。

    不愧是豫王妃娘娘, 当真是聪慧

    宁竹衣心底很是敬佩。

    豫王妃进宫这一趟很是管用, 隔了没几日,宫中就传来消息,皇上下旨扣了永荣长公主的份例, 还要长公主携着礼物亲自来豫王府上给宁竹衣赔罪。

    长公主从来跋扈,竟然被皇上下旨向人低头赔罪,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儿。一时间,宫内宫外皆议论纷纷。知道内情的, 明白是长公主做得太过火了;不知道内情的, 还道是长公主终于惹了皇上厌弃了。

    这一日的正午,豫王府的春熙堂里刚摆上午膳,长公主的仪驾便到了。

    “永荣长公主到”

    听到这声通传, 豫王妃皱眉搁下了筷子“怎么偏挑在这个时候来了”

    锦桌边,宁竹衣和李贺辰相对而坐。桌上放着蜜卤猪腿和三金卷,都是洵南地方的名菜。李贺辰动作快,这才没几天,便已寻访到了一个会做洵南菜的厨子,聘来了王府中。

    宁竹衣扒了口菜,有些眷眷不舍地盯着碗道“算了,等她走了再回来吃吧。”说着,她就想站起身来。

    “哎,你急什么”李贺辰却按住了她,让她重新坐回锦凳上。他一挑眉,冷哼道“等见完了长公主再回来,饭菜早就凉了。洵南厨子辛辛苦苦做的,可别浪费了。”

    宁竹衣有些犹豫“可是”让长公主等着,是不是不大好

    豫王妃的目光在两个年轻人身上轻轻流转。片刻后,她笑起来,一边重新拿筷子,一边道“怕什么长公主是来赔罪的,她欠着我们呢。就让她等一会儿,又有何妨我看她呀,是专程挑这个时辰来,就想让咱们饿着肚子招待她。咱们偏不,就是要吃好了再去。”

    说着,豫王妃便夹了一片鲜笋放到宁竹衣碗里,道“衣衣,尝尝这个。”

    有豫王妃这么说,宁竹衣便放了点心,安然坐下来吃饭了。她尝了尝鲜笋,又夹了一块猪腿肉,吃得很是尽兴。

    不得不说,李贺辰找的这个厨子手艺是当真不错。蜜卤猪腿甜滋滋的,却不显油腻,一口下去,甘味搭着肉香,在舌尖慢慢地化开,让人回味无穷。

    吃了没两口,她发现桌对面的李贺辰似乎一直在瞧着她。她眨了眨眼,问“怎么一直看着我不吃吗”

    李贺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道“你的嘴巴是漏的这儿有饭粒都不知道。”

    “饭粒”宁竹衣微疑,连忙伸手去摸,却怎么也摸不到。

    李贺辰看得发笑,说“反了,饭粒在另一边。”说罢了,他抽出一张干净的帕子,将手帕朝宁竹衣的脸凑去。

    在那手帕即将碰到宁竹衣面庞的瞬间,他像是生出了什么顾虑,轻轻地咳了咳,转而将手帕放在了宁竹衣面前的桌上,道“你自己擦,本世子可懒得照顾你。”

    宁竹衣还在摸索那饭粒在何处,闻言随口道“知道了,知道了。”

    她这般专注于饭粒的模样,让李贺辰轻啧了一声,说“真是迟钝。”

    三人便这样坐在春熙堂里,等用完了午膳,这才姗姗去了长公主所在的偏厅。

    一跨进门,宁竹衣便听见永荣长公主在发脾气“本公主都在这儿候了多少个时辰了,那宁家的丫头竟还不来她是什么样的身份,也敢叫本公主等着她”

    豫王妃拿帕子掩着唇,咳了咳,慢条斯理道“竹衣虽不是什么宗室女子,但却是长公主这回需要赔礼请罪之人。长公主不过是稍微等候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是不是没什么请罪的诚心呀”

    闻言,永荣长公主的面色微僵。她转过身,瞧见跨进偏厅的宁竹衣一行人,便冷冷地哼了一声。

    因是赔罪,她褪去了往日里的金玉华服,只着单色素衣。偏厅外的侧廊上,堆着三口大箱,里头散出璀璨金光,遥遥看去,似乎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有皇兄下旨,我自然是诚心来赔罪。”长公主冷着脸道。

    “竹衣被关了那么一会儿,留下了心悸的毛病,做事不能一惊一乍,急不来。”豫王妃从容地坐下来,这样解释道“因为这个缘故,我们才来晚了。长公主不会怪罪我们吧”

    豫王妃都这样说了,长公主还能如何只能咬牙道“自然不会怪罪。”说罢了,她又直直地盯向宁竹衣,然后快步上前,飞速地礼了一下,道“宁小姐,先前我擅自将你带回长公主府,使得你受惊,这都是我的过错。今日我特来赔罪,带了些小礼以表歉意,希望宁小姐看在皇兄已罚了我不少俸禄的份上,不再计较此事。”

    她虽口中说着致歉之言,但这模样,却不像是道歉,反倒像是拿刀架在宁竹衣脖子上,迫着宁竹衣快点儿将此事揭过。

    总之,让人很是不快。

    宁竹衣沉思片刻,问“不知段七小姐如何了”

    段小燕与她当初一同被关在长公主府,也不知道长公主几时将她放了。

    “段小燕早放她走了。她病歪歪的,本公主可不想惹上人命。”长公主轻蔑地哼了一声,又道“她父亲前两日惹上了金羽卫,她还想本公主出面说和呢。真是想得美。”

    宁竹衣听了,心底有些复杂。

    这段小燕为长公主鞍前马后,最后却被弃若敝履。也不知道忙活这一通,图得是什么

    她想了一会儿,又问“长公主殿下带来的是什么我能瞧瞧吗”

    长公主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我带来的宝贝都不能见光,你看一眼就是了,别让它们晒着。不然,就不值钱了。”

    闻言,宁竹衣便步向了侧廊上,驻足打量箱子内的礼物。只见最上头是一层金元宝,旁边挤着布匹绫罗,瞧起来便贵重。

    看起来,长公主倒有些诚意。虽说态度不好,不过这些金银珠宝,却是实打实的。

    可是

    宁竹衣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她总觉得永荣长公主这般骄横之人,必不愿轻易低头。

    她向身后瞥一眼,见永荣长公主背朝着她,她便偷偷地伸了手,将那层绫罗绸缎一掀。下一刻,宁竹衣便悄悄地抽了口气

    只见这绸缎下头,竟然爬着两只肥大的蜈蚣。那蜈蚣长长的身子盘绕在玉如意上,一对一对的长脚蠕动着,令宁竹衣瞬间起了身鸡皮疙瘩。

    难怪长公主要特意叮嘱“看看就是了,别让宝贝们晒着,会不值钱”,敢情这是怕她现下就瞧见这两只大蜈蚣,想等着晚上给她来个惊喜呢。

    她僵立在箱笼边,动也不动。李贺辰觉察了些不对劲,便快步走到她身旁,低声问“衣衣,怎么了”

    宁竹衣白着脸,指了指箱子里的景象。李贺辰看了眼,也微微皱起了眉。

    “我就知道”他嘀咕一声,将目光朝永荣长公主望去。

    长公主没料到宁竹衣胆子这般大,竟自己偷偷掀开了那些绫罗,此时,她还背朝二人,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李贺辰眯了眯眼,问宁竹衣道“手帕给我。”

    宁竹衣不解,却还是照做。

    李贺辰接过了手帕,低笑道“衣衣,你看我给你变个戏法。”

    说完,他便用手帕包着五指,飞速将手探进了箱子里。接着,他捉起那两条蜈蚣,向着永荣长公主的方向一甩。一边甩,他一边惊慌失措道“哟什么玩意儿飞过去了飞得可真快”

    永荣长公主正不耐烦地候着,冷不防,脸上就被砸了条软腻腻的玩意儿。那玩意儿长了许多脚,掻得人肌肤发痒,先碰着她面颊,又滑落至了她的衣领里。

    长公主皱了皱眉,嘀咕一句“什么东西”,然后低下了头。

    下一刻,长公主便尖叫起来,人如着火了似地,开始在偏厅里乱蹦、乱跳。

    “虫有毒虫钻钻进衣领子里去了快快赶走”

    长公主惨叫两声,竟然跌坐在地,浑身发抖,面色刷白。

    这突然的变故,叫偏厅里如沸腾的锅似的炸开了,众人急急忙忙上来拉扯长公主。有的说“公主别急”,有的说“公主先躺下来”,有的说“拿醋来熏”。而长公主则轻轻地晃了晃身子,然后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厥了过去。

    见状,李贺辰拍了拍手,笑道“这虫是从长公主的箱笼里飞出来的,大家都瞧见了吧回头皇上差人来问,可不要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