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景,让他想起,在灼心殿初建时,他所感受的那一次。
那可真是凉寒刺骨
五脏六腑,死一般的扯痛。
“这季家少年看上去身体不是很好似不耐寒啊这要是一路走下去纵然没有什么试炼,对他来说也不舒坦啊”
“要成为华阳宫的谛伶,就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即使刀山火海,我让他下他就必须下”这句话,不免应了心中仇恨
北月溟自是听得出,却又说不出因他这固执的师弟从来不听劝他也只能附和两声,寻别的方式开导
“哎饿了找你那什么三子送点吃得来”
南风盏闻声瞥过,凝眉良久,“我发现,师兄近年是越来越贪吃贪杯了”
“要不然做什么整天修行学仙法”
“”
“差不多得了你还想当天下第一么”言罢,瞬饮酒水入喉。
都不知他何时,又将空杯斟满的
“就是因为师兄不喜这些我当年又笨的学不会师父才弃了你我,云游四海去了直到现在,也没见他老人家回来”
“回来做什么”吞咽一口,则捏杯挑指,点上师弟,“我就盼着师父在外面多逛逛多玩玩多好回了庆灵山又得整日露着一副训人的脸他烦心,我也糟心啊”
“那只因你我没一个让师父省心的”不由得就又道一口长气,“若我能早些开窍或就不会这么无能了”
“师弟何时就无能了”
这瞬,他未回,只将眸光瞥去镜像之内。
北月溟也不击他,继续于旁侧瞧着好戏
镜像中的两个人,从并肩走,到扶持踱步。谢航笙甚想把自己的宫服脱下来给他,奈何这宫服单薄,仅有一层连个大袖都没有,他即使全给他,也不护暖啊
“谨烛你再撑一会儿马上就要出去了”
“没事”忽觉双唇都犯了僵,几次扯扭,才道出话来,“我们快些走不然时间来不及了”咬紧牙关,不能被外界因素打倒
脚下使了力,将速度缓缓提快。幸这一道不长,大概也就走了一刻钟奈何前方突生左右两条岔路,他们两个人,便只能暂停步,先细细看清壁上的字迹。
“独行路,自进门心魔殿,净者出”卿灼灼将其念出,瞬时褶了眉间。不是应该还有一关么怎么直接就到了心魔殿
“他怎么知道我们是两个人来的万一是五个呢邹兄他们怎么分”
卿灼灼没有在意他的话,只因心中已生乱。若是直接进入,前方未过,还算是经了五渗么
如果不算那他们纵使现在回头,也来不及了时间越发紧迫,唯有走此一险
“航笙你快去你到那边我在这边”
“谨烛咱俩一起走”
“不按他所写”
“可是”
“不要浪费时间了已经走到这了你还想抗了盏王的规则么”
谢航笙听了他的话,自是没再多说。可也未见挪动
卿灼灼只得一手护琴,一手像送孩子上学般,将他推到了左方门口,“快走我们出去汇合”
“我们一定都要出去”
“是是是去吧”摆摆手,目送傻大个入门。
不由得长吸一口,滚滚寒气冲袭体内。
镜像旁,北月溟正拿着小三子端来的糕点,细细品尝。依旧侧倾身子的贴靠桌面,很不想挪动,很不想直起。
“咱这画面是不是许久未转了一共进去多少人了就光看这俩”撩眉一挑,瞥向一旁师弟,“嗯不现在就剩下一个人了”
南风盏默不作声,唯将手臂扬起,正想挥力换去一方,奈何手间还未动就又闻师兄叫了停
“哎算了算了别人也没什么意思就看看这季家少年吧”言罢,又将点心塞进嘴里,一整口的嚼动,“不是说,这季家是灵族之后么我倒想看看这少年,哪来那么大戾气”
“师兄也瞧出他身上有戾气”
“我不会比划我还不会看么”瞪的这一眼,真让人不舒服“就你使个仙法能观人心我就不可盯出来”
“师兄说的是他有些举动,是能显出来”
“可你设的三脉,他皆过了也说明有点能耐”瞬点额间,转而又捏了一块点心入手。
南风盏仅做低眸,还是那种甚为迅速的举动。
奈何,还是被师兄的眼睛盯上了师兄的眼力,确很厉害
“师弟你要吃吃啊别都让我吃了”
“师兄吃吧我不饿”
“那师兄可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呢本来盘子里也没剩几个了
还仨分也分不均
就在他,想稍稍放松一刻的时候忽听镜像内传来了兵器乱舞的声音
伸手看不清五指的地方,唯见数柄长刀于顶处挥动。瞬落眼前,穿刺迅速。
卿灼灼后退几步,只能借古琴暂抗。旋琴身翻转眸前,迎四面飞袭不断。
然这并不是她最恐惧的
她从不怕四方偷袭,仅怕一千米巨蟒横至身前。在这漆黑的角落里,她无处藏身。唯提一口大气,却也只可旋于喉咙,生生的叫她张圆了小嘴,道不出声来。
瞪大的双眼,被其身上的鳞片闪的越发模糊。脚下连连退步,恐惧顺延周身。
三年来,这是第一次,她希望被帮助,想要被保护猛地摔在地上,瞬感半身疼痛,几近崩溃。
“别走救我救我”喉咙沙哑,落下仅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
这是她的噩梦她的困境
三年来,一直被惊醒,从未得到救治她过不去
过不去
巨蟒缠身,卷至她的脖颈越发用力,她感觉自己就快窒息,眼角瞬流泪水,应着对事物的惧怕,过往的痛念,经历的不甘
瑾晴和锦天还要等着她照顾
祖母还等着她回家
季槿纯还等着她去救
她还要找方染汐报仇
不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她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不论什么事她自己一个人都可做到
她能放下过去
就如,她要放下南风盏一般
一瞬挣脱,旋身而起。瞬将古琴提至眸前,撩动纤手,挑指轻叹。
音能动人
亦能制人
诛心赋百谱驱心唯恶者,其心不正,意无坚。寻弊处,皆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