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幼凝看见被带进病房的青年,顿时来了精神,目光灼灼。
就是他
他就是那个被宁归晚玩了又甩的男人
五哥不相信她说的,现在人证摆在眼前,看五哥还向不向着那个坏女人说话
病房里,权御和乔屹深都在,权御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腿上搁着一台笔电,乔屹深靠着陪护床床脚的护栏,两只脚叠在一块,手撑着栏杆,嘴角带着抹笑。
乔幼凝一颗心噗通乱跳,隐隐兴奋,双手紧紧攥成拳,等着宁归晚不检点的真面目被揭开。
宁归晚眉尖微蹙,粉黛不施的容颜透着病态的苍白。
“说吧。”乔屹深语调带着几分悠闲。
“说、说什么”站在病房中间的青年强装镇定,但瑟瑟发抖的腿出卖了他此时的紧张。
他拿着钱在赌场里嗨,被忽然冲进来的几个人抓出来,不是没反抗过,只是那几个人明显是练家子,他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看见病床上的女孩子,他有些猜到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
但他并没做什么过分的,想到这点,他有了点底气。
他什么都没做,这些人不能拿他怎么样。
可是,给自己做好的心理建设,一触上坐在病床边一句话没说的男人,顷刻间就要瓦解,抓他过来的那些人凶神恶煞得可怕,但这个沉默的男人给人的感觉,更加可怕。
他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会咬人的狗不叫这是什么鬼比喻。
“各位美女帅哥,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抓我干什么”他摆出无辜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可别乱来”
乔幼凝以为他是不敢说。
五哥和权二哥的几个手下看起来确实不像好人。
“你别害怕。”她站出来,一脸正义地对那青年说“把你经历的都说出来,没人会对你怎么样。”
乔幼凝边说边看向宁归晚。
一想到马上要撕破这个女人美丽的外皮,露出恶心的样子,她激动得血液都快烧起来。
“我经历什么了我”青年觉得面前这女孩子有病。
“我都听见了”乔幼凝觉得这男的真怂,气得指着宁归晚“我看见你跪下来求她别离开你,她是你女朋友,嫌弃你穷,玩了你又把你甩了,是不是”
青年看了眼宁归晚,很快又撇开眼,“这位美女,你可别冤枉人,我根本不认识她,她怎么可能是我女朋友”
乔幼凝愣了一下,“你胡说,就昨天晚上,明明是你,我不可能认错”
“幼凝,你说够了。”乔屹深有些失望地看着妹妹。
“五哥,我没骗你,我真的看见他又哭又求的,求宁归晚别离开他,我没有骗你”乔幼凝以为五哥眼里的失望是因为她撒谎了,可她没有啊,她真的看见了
想到什么,她转头怒视宁归晚,“是你,肯定是你威胁他,他才不敢说实话”
“够了幼凝”乔屹深没了耐心。
“五哥”乔幼凝气得小脸通红,“他撒谎”
乔屹深没再理会她,朝手下伸出右手。
手下立刻递给他一份资料,乔屹深嘴角仍带着笑,眼里却是一片冰冷,视线落在资料上,不紧不慢读出上面的字“钱律成,1991年1月23号生于河南省”
资料精确到村上的门牌号。
那是个极偏僻的山村。
乔屹深声音不重,却叫青年额头渗出了汗。
眼前这些人究竟是谁
竟把他家底都挖出来了,普通人谁有这本事这么短时间内掏出一个人的老底他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乔屹深念完,看着钱律成,“现在,想起什么要说的了吗”
钱律成抖着手,去擦脑门的汗,“我我”
宁归晚在乔屹深说出青年的姓氏和来处,就已经猜到他的身份。
宁宏华和云舒,就来自那个地方,陈炳德有个妹夫,姓钱。
“你是宁溶悦的表哥。”宁归晚这话说得肯定。
钱律成腿软,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他为了十万块钱,究竟招惹了什么人呐心里把宁溶悦拖出来狠狠骂了一遍,竟然坑他
宁归晚瞅了瞅乔幼凝脸上尚未散去的义愤填膺,心下了然,“你听见他跟我说的话,以为我玩弄了他的感情,怕我去玩弄你陆二哥,所以对我行凶”
乔幼凝神情有些怔,这个男人居然是溶悦姐的表哥
隐约也意识到什么,但却不愿相信。
他是溶悦姐的表哥又怎么了难道这件事就变成溶悦姐的错了这只能更说明宁归晚恶心,溶悦姐的表哥,她也要叫声表哥,居然做出这种丑事
“是又怎么样”乔幼凝据理力争“我就是要保护陆二哥,不能让你伤他”
宁归晚听了,轻笑一声。
宁溶悦是把这位娇小姐的性子摸透了,布下这么一场精妙的局,靠几句话就让人做了她的侩子手而不自知,倒也是本事。
“你笑什么”宁归晚嘴边的笑落在乔幼凝眼里,就成了嘲笑,“你这种女人”
“幼凝”乔屹深打断妹妹的口无遮拦,把她留在这,是想让她看清楚她嘴里的溶悦姐究竟是怎样心思叵测的人。
没想到她这么顽固不化。
乔屹深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权御,电脑被他放到床边,而修长手指正捏着根香烟,不紧不慢地搓揉,脸上一派平静,乔屹深却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快耗尽。
忽然觉得把乔幼凝留在这赎罪是件错误的决定。
只怕不但没获得原谅,还让矛盾加深。
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乔屹深递给手下一个眼神。
其中一人立刻领会,上前一把揪住钱律成的领子,照着脸就是一拳。
“说不说”
钱律成顿时麻了半边脸,这些人太狂妄了,这里是医院,公共场合,居然敢打人
“救”
救命的话没说出口,又是一拳,他差点晕过去,眼前冒着金星。
“再不说,咱们就换个安静的地方慢慢玩。”
揪住他衣领的人,阴测测地盯着他,眼神里透着血腥的杀意。
钱律成那一瞬间有种错觉,他若继续嘴硬,今天真要交代在这
“我我说”
九点半,闲杂人走了,病房里只剩宁归晚和权御,紧闭的病房门外,守着他的保镖。
“是不是吓到了”权御递过来一杯热水。
宁归晚将视线从空虚中收回,聚焦在权御脸上,灯下,男人穿着白衬衫,五官俊朗,遗世独立。
接过水,入手温度正好。
她缓缓摇了摇头,苍白唇边弯着抹浅笑“你不是捂了我的眼么我什么都没看到,怎么被吓到”
何况
更血腥的场面她也不是没见识过。
“你跟乔先生”宁归晚看着权御,眼神平淡,“你不用为了我得罪好友,我自己也能处理。”
钱律成把事情交代了之后,乔幼凝仿佛受到了打击,情绪激动地说钱律成是受了宁归晚的指使污蔑宁溶悦。
被乔屹深打了一巴掌。
乔幼凝盯着五哥足足看了一分钟,眼泪不停地落,最后捂着脸跑出去,很伤心的样子。
乔屹深代妹妹向宁归晚道歉。
乔家在申城也是举足轻重的大家族,外面人都称他一声乔五爷,在宁归晚面前这般低声下气地道歉,无非看在权御的面上。
宁归晚想卖乔氏集团一个面子,权御却直接下逐客令“无需多说,该算的还是要算。”
乔屹深走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
不知道是被妹妹的无脑气的,还是因为好友的无情。
“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受伤,我已经很自责没能保护好你,再让你自己处理,你想看我自责而死”
男人在床边坐下,双手撑着宁归晚腿两侧的被子,宽厚的身躯微微往前。
离得有些近,呼吸似有若无地落在宁归晚脸上。
宁归晚往后让了让,喝了口水掩饰心底生出的那份不自在,视线无意落在男人胸膛,因为他的动作,衬衫有些紧绷,显出好看的肌肉线条,看起来他应该常有锻炼
偏开目光,她又喝了口水。
“没那么夸张吧”
宁归晚垂着双眸,眼睛明明看着雪白的被子,却又一不小心,溜到权御腿上
“有。”权御看着她,眼神专注,“我答应过要好好护着你,不过做得似乎不太到位。”
宁归晚听了,一怔,抬头看他“你答应谁了”
女孩眼睛很漂亮,带着疑惑时,透出几分无辜和清澈来,刚喝过水的唇水润。
权御看着,慢慢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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