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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的二九天
    “师尊。”

    容华用尽全力控制自己不要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磨着牙缓慢道“您该少说话,多休息。”

    君寻哼笑一声,并不打算听他的“建议”, 反倒调整姿势, 换了个话题, 神情恹恹“我们是在去皇城的路上那小哭包怎么回事”

    容华盯着他观察半晌, 确定师尊真的只是好奇,对那少年并无什么兴致后, 这才不情不愿地开了口,解释道“他叫闻鹿, 自称是秋水宗弟子不只是他,还有另外三人, 长明宗的云江与云河、玄极宗的怀惑, 也跟来了。”

    君寻兴致缺缺“跟来作甚排队来给我暖床么”

    容华“”

    他咬牙切齿“他们说, 见识了您在繁城城墙上的退敌之力,心中已将您奉为神明,愿意追随您”

    少年说着, 故意捏了捏君寻细弱皓腕,见那人眉梢一跳, 这才继续开口, 颇有些不太高兴。

    “师尊您招蜂引蝶的本事真是一流。”

    君寻默了默, 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从前扮演各类角色时,他的力量强度都会随着世界限制改变,除却碧宵界被六道封神印影响无法估计外,即便是如今到了这个自成规则的小世界, 也是如此。

    这个世界灵气不多, 强者自然也少, 相对地,君寻自身力量也被压缩到了一个相对较低的程度。

    身体素质也不例外。

    君寻忆起昨日城墙之上肆虐的萧瑟秋风,大抵明白了这一身风寒高热的来源。

    追随一名动辄风寒高烧的病弱凡人,似乎不是什么好选择。

    君寻又开始困倦,仙脉在甘凉灵气的洗刷下前所未有的熨帖,似乎连令人晕眩头痛的高烧都消退不少。

    他唇瓣微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无法抗拒地再次陷入深沉的睡眠。

    见君寻说着说着竟又睡着了,只好叹了口气,倾身为他将被角掖好,又盯着对方被高热熏红的昳丽容颜看了一会,旋即轻叹一声,开始阖目调息。

    马车摇摇晃晃地,君寻也恍恍惚惚做了好几个梦,全是碎片化的光影与场景,无法联系到一起。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又和容华说过几句话,只是意识昏沉,也记不太清了。

    再醒来时,车内似乎较之前暗了下来,应是外界已然入夜。

    夜明石发出柔和光芒,将一旁闭目养神的少年轮廓照得愈发柔和清隽。

    周身不适似乎消退了些,君寻抽出一直被轻柔环住的手腕,缓慢撑起身体,调整为靠坐的姿势。

    掌心温度刹那抽离,容华手指一蜷,立时惊醒。

    “师尊”

    少年揉了揉眼睛,笑道,“您醒了”

    君寻尚未回应,对方却忽然胆大包天地伸手过来,微凉手背贴了贴美人额头,熟练得仿佛这个动作已然做过无数遍。

    “还好没那么热了,”容华松了口气,“您一直说胡话,若是再不退烧,弟子就要再去找大夫来了。”

    君寻喉间干涩,却还是危险地眯起眼睛,哑声道“我说什么了”

    信你才有鬼。

    容华边拧开水壶为他倒水,边凝眉回忆“也没什么,只是一直问今日天气如何,何时能出去,还问能不能和您一起出去之类的。”

    少年说着,眼前却闪过师尊昏昏沉沉胡言乱语时望过来的眼眸。

    澄澈分明,仿若清透纯净的紫水晶,任何事物都无法将之污染,与如今的幽深疏冷半点不同。

    容华唇角笑意愈盛,看着对方干枯花瓣般有些开裂的薄唇,将手中杯盏递了过去,温声道“师尊,喝些水吧。”

    君寻臭着脸,接过容华用灵力温过的水,刚抿一口就皱起了眉。

    好苦。

    他更烦了,反手又将杯子塞了回去,窝在貂裘软枕间,不想说话。

    容华忙将玉盏接住,便见前者潋滟紫眸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指。

    正茫然,对方却兀地开口,闷声道“你会不会弹琴”

    容华一怔“会一点点,幼时父亲教过”

    君寻垂眸,忽然将他打断“弹一曲,我想听。”

    容华无奈“可是师尊,我们没有琴”

    是错觉吗总觉得师尊生病时变得任性了很多。

    话音未落,原本整个人蜷在锦衾软枕之间的美人却缓慢伸出一只手来,指尖在二人之间的绒毯上轻轻一点。

    一张暗红色的冰弦古琴凭空出现,正正好落入少年怀中。

    双臂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被压,容华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心,旋即神色如常地换了个姿势,将古琴横置膝上。

    琴木触手生温,纹理细腻,不知是何种木材所制,琴额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鸟,右下角两个龙飞凤舞的古字。

    莫忘。

    古字自动在容华脑海中转为可以理解的含义,少年怔愣片刻,忽然想到师尊那支自入圣宫便再没取出过的玉箫。

    “师尊,此琴也是自极乐城所得吗”

    君寻恹恹点头,眉心微蹙,示意他赶紧开始。

    容华拨弦试了试音,旋即略一思索,指下冰弦震颤,一曲长相思响起。

    他太久没弹,节奏略有些慢,却不影响曲中情致,如诉如慕,含情脉脉,似乎说尽心事。

    君寻皱眉听了一会,却骤然伸手,按住琴弦。

    “不要这首,”他捏了捏额角,“换首别的。”

    不知为何,一听这曲长相思,君寻的心情就变得很烦躁,胸口也空落落的,让他头疼不已,实在无法平静。

    容华只会两首曲子,见状只好再次拨弦,弹起了另外一首。

    淙淙乐音流淌而出,平缓清正,甚至透过车厢阻挡,隐约飘入后方四名少年耳中。

    双胞胎云氏兄弟一左一右蹲在马车后方横板上,面无表情地防备车内容华动向;而哭包少年闻鹿正和小道士同乘一马,有说有笑,听见琴声后却微微一怔,侧耳听了起来。

    怀惑蒙着灰翳的眼珠微动,却闻身后少年轻笑一声,嗓音微讶“咦,居然还有人会这首歌。”

    怀惑也听见琴声了,只是不擅音律,辨不出调子“这是什么歌”

    双胞胎少年也抬眸望来,显然同样不知。

    闻鹿城墙上被打击的自信终于开始膨胀,他清清嗓子,开始跟着琴声摇头晃脑地唱了起来。

    “浮天之境,云水之华,清兮幽兮,日月齐光”

    “沐吾凡躯,濯吾华衣,敬吾神灵,圣泽未央”

    唱完两段,他抓抓头发,嘿嘿一笑“后面好像还有几句,但我不会了。”

    怀惑没有出声,而双胞胎再次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闻鹿急了“你们居然不知道这首曲子吗这可是敬神曲,敬神之曲啊”

    他家老头天天对着个脸都看不清的白衣画像边跳边唱,还次次都要拉着他沐浴焚香、更衣加冠,正式得跟什么似的,怎的一下山竟查无此曲了

    莫非他师尊真信了邪,魔障了

    闻鹿疯狂怀疑人生,可此时车厢中,君寻却难得地平静下来。

    这琴曲调子清灵雅致,竟令他莫名有些熟悉。

    心头烦躁被温柔抚平,君寻单手拄着额角,缓慢提问“这是什么曲子”

    容华双手按弦,抬头“不知这是幼年时,母亲唱给我听的。”

    君寻摆了摆手,不想追问。

    比起这个,他更愿意趁着心绪安宁、紫焰平和,抓紧时间多睡一会。

    容华数不清这是自己今日第几次无奈叹气,只好先行将古琴收起,便见对面那人又向软枕间蜷了蜷,半张精致的脸都陷入貂裘之中,睡得像只懒倦舒适的猫。

    一路无梦。

    待到君寻再次悠悠转醒时,车厢之外已然响起错落人声,是皇城到了。

    容华已然开始收拾行装,见师尊终于醒来,立即取出一件白裘大氅,倾身披至他肩头,又将白绫为他体贴系上。

    温暖感觉立时包围全身,

    不知何时,他竟已习惯了身边容华的存在。

    这一觉没有刺杀,没有危险,无需提防,无需警戒,是个无比安稳的好觉。

    君寻一向恹恹的精神头难得和缓了些,被容华仔细着扶下马车,几乎是习惯性地向他一倚,却立时察觉少年手臂肌肉僵硬一瞬。

    他扬眉,反手握住容华预备抽回的手臂,温热手指顺着少年箭袖探入,指腹所触,却非皮肤,而是粗糙纱布。

    “师尊”

    容华小声制止君寻动作,再次试图抽手,后者却忽然发力,在他小臂一攥。

    少年吃痛,立时倒吸一口凉气,面色有些发白。

    君寻隔着白绫扫过浩浩荡荡的车队,却是倾身凑至他耳边,呵气如兰。

    “不想我当街扒了你就别动。”

    容华毫不怀疑师尊说话的真实性,登时全身一僵,不动了。

    君寻轻哼一声,却是招来领队,不紧不慢道“交代下去,只拿些今晚过夜必备的物事,其余东西一概不要管,就放在车上。”

    领队本该是那逃走的侍卫长,如今换成了城主府的管家,虽对君寻的命令有些疑惑,却还是照样吩咐下去。

    整个车队都陷入茫然,包括不远处走来的四名少年。

    闻鹿话最多,见状立即凑了过来,又被容华眼神吓了回去,缩在怀惑身后怂怂道“那个仙、仙君,这是为何呀我们才到皇城,不应该先好生安顿吗”

    君寻没应,只是下巴尖向着不远处的茶摊一抬,示意他们去听。

    驿馆位置正当闹市,来往人流自然很多,少年们各自凝神细听,果然捕捉到了对面飘来的议论之声。

    “听说了吗南边近日起了战事,泉不知怎的忽然兴兵,如今已连取四国了”

    “嗐,这有什么我还知道东海国皇帝驾崩,新帝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也不知谁才是幕后黑手”

    “啧,你们天天盯着外国的,难道不知前几日繁城兽潮,结果拐了个弯,又沿着来路回去了吗”

    “啊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听说过这帮畜生会拐弯”

    “那城主呢听闻繁城城主可是个老色鬼了,该不是早就卷着财宝跑了吧哈哈哈”

    “你们懂啥我听说击退兽潮的,就是那位选妃的城主”

    “哈哈哈哈哈你骗人的吧,谁信啊”

    “就是,那城主都快虚得站不起来了吧还能击退兽潮”

    竖着耳朵的少年们默契回首,齐齐望向一连几日都“虚得站不起来”、只能躺在马车上睡觉的君寻。

    后者微笑“再看,就把你们眼珠都挖出来踩着玩。”

    少年们再次默契偏头,安静如鸡。

    君寻冷哼一声,拽着容华袖口将人扯进驿馆,一路走向院落最中心的主屋。

    他明明还发着低烧,脖颈耳尖都还染着浅浅一层绯色。

    容华知道师尊此刻其实只是表面厉害,若他真调动灵力挣扎,对方可能还真抓不住他。

    可不知怎的,他却鬼使神差地一路跟了进来,便被君寻一甩,踉跄着进入内室,站在了松软的绒毛地毯上。

    君寻甩上门,抱臂回首道“脱衣服,我看看。”

    容华有些抗拒“师尊,我没事”

    前者轻笑一声“那你是想为师帮你脱”

    “可以啊,”他嗓音轻柔缱绻,仿佛勾人心魄的妖孽,“我最会脱衣服了”

    说着,已然向容华衣襟伸出了手。

    “我自己来”

    容华耳尖通红,立时连退数步离开君寻可以接触的范围,手忙脚乱地褪去外袍,又解开中衣、内衫,露出遍布伤疤的上半身来。

    绷带缠满少年两只肌肉匀称的手臂,此前在门外被君寻攥过的地方泛着红,正缓慢晕开。

    君寻蹙眉看了好一会,接着举步靠近,来到了容华面前。

    少年被他有如实质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欲向后躲一躲,却被对方伸手,掐住了手臂。

    一直在君寻鬓角躺着装死的无尽意化作小刀,自行将纱布包裹割裂,露出其下堪称狰狞的灼烧伤口。

    君寻一眼看出这伤是由紫焰造成,寻常仙药根本奈何不得,所以才会迟迟不好。

    “你是傻子吗”

    他边揭纱布,边没好气道“伤成这样,还弹什么琴”

    容华似乎也被他问得一愣,片刻后,才小声回答“师尊好像不高兴,我想也许听过琴,会好一些。”

    君寻动作一顿,抬眸看他。

    少年墨玉似的眼睛似乎泛着光,就那样纯粹地盯着自己,干净温柔,似乎没有半点谎言的成分。

    “果然是傻子。”

    君寻神情有些沉闷,将手中一枚玉瓶抛给容华,不悦道“自己处理好,然后随我进宫,见斜云国皇帝。”

    少年点头应是,下意识侧首望了一眼窗外天光,却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迟疑道“可是师尊,此刻已是黄昏时分,进宫的话皇帝不是应该在用膳么”

    “我管他去死。”

    君寻冷冷一眼睨过来,懒倦道“没听见外面都在说什么这破地方我呆够了,赶紧了结了,去中州找乐子。”

    容华无奈,只好快速换药包扎,旋即穿好衣袍,又跟着君寻一路出了驿馆,坐上马车直奔皇宫。

    宫门口,容华上前说明来意,侍从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两眼,似乎也没见过这个时分不出反入的朝臣,交待他们稍等片刻后,立即叫人跑向宫内,请示斜云国皇帝意思。

    容华虽不知师尊心情为何再次变差了,可眼睁睁看着他每多等一刻,神情便多阴沉一分,终于开始担心他会不管不顾,大闹皇宫。

    所幸,就在君寻即将失去耐性准备硬闯的同时,去报信的侍卫终于带着名内监一路小跑而出,将二人迎了进去。

    连市井平民都知道繁城城主击退兽潮,这些人精似的内监自然知道的更多,领着满面不耐的君寻吹了一路的彩虹屁。

    容华死死拉着后者皓腕,以免他一剑将这聒噪的内监劈死。

    见正殿就在前方,他立即出声,将内监不带重样的吹捧之词堵了回去“这位大人,我们到了吧”

    后者终于停了下来,颇为遗憾地点头“的确,奴只能送城主大人到这里了”

    容华松了口气,君寻冷哼一声,直接拾级而上,未待通传便入了殿内。

    那斜云国皇帝也是个好色的主,也正因如此,才会传召臭味相投的繁城城主入皇城伴驾。

    此刻他才吃饱饭,由一群美人簇拥着玩乐消食,蒙眼捉了半晌也捉不到一只温香软玉。正扯掉眼罩想要发火,便见大敞殿门处,忽而冒出一道清隽剪影。

    雪白貂裘间隙翻着垂坠耀目的红浪,对比如此鲜明,几乎顷刻抓住的皇帝的眼球。

    随着那人走进,那张被殿外天光模糊轮廓的脸愈加清晰,逐渐显出飞扬靡艳的容貌来。

    他眼前蒙着白绫,却丝毫无法遮掩那一身美人骨,举手投足动人心弦,定力稍差之人根本无法抵挡。

    好巧不巧,斜云国皇帝就是那种定力极差的草包。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美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浅红唇瓣微弯,甚至挂着一抹盈盈笑意。

    皇帝登时双膝一软,恨不得直接将传国玉玺捧至美人面前,只求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而事实上,他也准备这么做了。

    眼看着斜云国皇帝就要向着自己来一波滑跪,君寻却是上前一步,出手如电,一把揪住对方衣领,将人反手一抛,顷刻间摔入瓜果杯盏之中,半晌没爬起来。

    容华千防万防,竟没想到君寻竟对皇帝出手,直接被他的行为惊到,愣在门口。

    殿内莺莺燕燕也被变故吓得尖叫起来,乱七八糟地要向殿外跑,却被迅速反应过来的容华一拔剑,尽数吓了回去,只得抱头挤成一团,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斜云国皇帝被这一下摔得七荤八素,靠着背后殿柱尚未爬起,那雪裘红衣的美人却已上前来,正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望”向他。

    “大、大胆”

    皇帝色厉内荏,实际已抖如筛糠“你这是辱君,你该死啊”

    君寻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抬起一脚,重重踏上他一侧胸口,发力碾了碾。

    皇帝才即位不久,这辈子都没见识过这般“反贼”,登时疼出了杀猪叫,却被对方愈发加重的力道硬压了回去。

    极致的疼痛下,他忽然意识到,这城主如此厉害,却不杀自己,想必是来谈条件的,当即大叫一声,求饶道“这位,这位壮士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轻点、轻点啊嗷嗷嗷”

    君寻沉着脸“云斜国发往中州的使团要出发了,对么”

    皇帝忙不迭点头“是的,是的您有什么吩咐”

    君寻低笑一声,幽幽道“我要当领队,带五个人。明早若没见到符节与文书送来驿馆,就把你的脑袋割下来,给这些美人当球踢,明白了么”

    “明白明白”

    皇帝都要疼哭了,甚至怀疑左侧肩胛骨已然被这美人踩碎,满口答应,保证明日天不亮就让人将东西准备好送到后,君寻终于点头,带着容华走出了正殿。

    外面侍从早就听见里面动静,只是陛下一直喜欢玩些有的没的,都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冲进去,见君寻安然无恙地出来,终于松了口气,各干各的去了。

    容华从头至尾都是懵的。

    他猜到君寻进宫是为去中州之事,却未曾想到他会用这种手段。

    少年望着师尊晃晃悠悠的背影犹豫半晌,终于开口,努力选了一种最为委婉的说法,小声道“师尊,监督者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规啊”

    君寻发泄一通心情大好,闻言脚步微顿,却是轻笑一声,反问道“我何时说过要守规”

    容华“”

    他还想挣扎一下“可是万一被圣宫发觉,找您麻烦”

    “发觉又如何”

    君寻嗤笑一声,再次反问“繁城城主击退兽潮立了大功,圣上龙颜大悦。于是让城主担任使团代表出使中州,有什么问题”

    容华一噎“”

    君寻打了个呵欠,继续反问“退兽之战你们极力协助城主,所以我赏识你们,带你们同行,有什么问题”

    容华“”

    逻辑满分啊。

    他还想说些什么,唇瓣翕动,尚未出口,却被君寻骤然一个喷嚏打断。

    “冷,”君寻带着鼻音,又开始精神萎靡,恹恹道,“再不回去,就冻死了。”

    容华无奈叹气,深觉自己可能无论如何都无法掰正师尊逻辑了,只好仔细着将人一路扶回马车,又取出手炉让他抱着,旋即倒了杯水,用灵力温过后,递了过去。

    “师尊,喝杯水暖暖吧。”

    君寻面色又开始有些异样的红,扯掉白绫接过杯盏抿了一口,隽眉登时拧作一团,满脸嫌弃。

    “怎么这么苦。”

    容华再次被迫接过他塞回来的杯子“苦”

    他低头自己喝了一口,一脸茫然“这就是清水啊师尊”

    见对方裹着雪裘大氅又向着软枕缩了缩,容华心头一跳,放下杯盏伸手过去,想要试试君寻体温,却被对方一把拍掉。

    潋滟波光从微眯凤眸间流泻而出,君寻瞪他一眼,嗓音沙哑“放肆。”

    行吧,不用试了。

    容华看着他满脸潮红、娇气刻薄的模样,就猜到许是因为方才吹了风,师尊此刻竟又开始发烧了。

    他颇为头痛,料想对方应是病中嘴里发苦,才对他递过去的清水不满意,开始不高兴了。

    他捏了捏眉心,正欲好言解释,却见对方蓦地抬头,凑近车窗嗅了嗅,出声道“停车。”

    容华立即吩咐停车,便闻君寻沙哑嗓音飘来“竹米。”

    容华“”

    他也凑到窗边闻了闻,果真捕捉到一股炒竹米的清香。

    他有些无奈“师尊想吃竹米”

    君寻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靠着软枕,视线却落在玉盏之上“甜的。”

    懂了,还想喝甜的。

    容华哭笑不得“那师尊稍待,弟子去去便回。”

    对方这次连应都不应了,盯着被收至一角的莫忘琴发起呆来。

    容华飞快下车,买了炒竹米又就近打了果酒,谁知回到马车,却发现师尊不知何时已然睡熟了。

    他蹙着眉,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容华放下东西,搓搓手,确认不冰人了,终于伸出手去,贴了贴君寻光洁的额头。

    好烫。

    他心头微沉。

    这样烧下去也不是个事,得想法子给师尊退烧才是。

    容华边思索,边要将手收回,却没注意君寻不知何时睁了眼,一把被他握住手腕

    “师”

    容华尚未来得及疑惑,整个人便被拽得向前倒去,一头摔入软枕堆中

    这一幕十分似曾相识,少年一惊,连挣扎都忘记了,便被一具滚烫身躯压了上来,死死抱住,动弹不得。

    容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