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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餐桌下
    时隔四年,芙溪重新站在afia标志性的大楼底下时,发现外观和布局并没有明显变化。

    首领也从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头子,换成了另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头子。

    有变化的是afia在横滨的地位,秩序和产业。

    这些都是森鸥外不会让她接触到的东西。

    “芙溪小姐,首领在花园等您。”

    负责接待她的人提醒,“请您跟着我,别再走错了。”

    芙溪相当心不在焉,已经走错了三次方向,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离开禅院家无疑令人高兴,但见到森鸥外同样让她浑身不适。

    “知道”

    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黑发青年。

    对方的脸有一部分被白色绷带覆盖,细软蓬松的头发下,是陷入沉思的鸢色眼睛。

    afia现任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治。

    年轻的干部朝着她的方向走来,肩上的黑色外套随着步伐而轻微晃动。

    芙溪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即刻移开。

    一步。两步。

    太宰治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肩上黑色外套的衣角被风牵起,缱绻而温柔地擦过了她的手背。

    她伸手握住。

    青年的脚步顿时像被按下暂停键,停了一下。

    这个动作持续的时间很短,处于afia所有监控下的盲区,周围无一人发现。

    衣料比想象中柔软,像是花瓣。

    她很快松手,而太宰治也继续往前走。

    他们连一句话都没说。

    再往前,是afia的花园。

    森鸥外就在那里等她。

    撇开个人偏见不论,芙溪是很敬佩他的。

    仅凭一张银之手谕和太宰治的证词,从首领医生变成了首领。

    名不正言不顺,大多数人反对。但他就是坐上了那个位置,还坐稳了。

    花园是afia最漂亮的地方。

    红玫瑰娇艳欲滴,满园盛放。

    芙溪想起以前听森鸥外说的传闻。前任首领喜欢将叛徒的尸体埋在这里作化肥,他深信被血肉滋养过的玫瑰会开得更加美丽。

    她问森鸥外是否会延续这个恶意,后者只是微笑。

    “森先生。”

    芙溪看到了坐在餐桌前的森鸥外。

    他穿一身笔挺黑西装,以一个双手交叠搁在下颌的姿势,欣赏着餐桌上的甜点。

    人形异能爱丽丝不在他的身边。

    “芙溪酱啊,好久不见。”

    “一年零三个月二十一天。”

    芙溪报出具体的数字,森鸥外的脸色愉悦了一点。

    精确到天数,就有了一种深情的假象。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餐桌上只有一份蛋糕和一把银色的汤匙。

    森鸥外轻声说道“坐过来。”

    芙溪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那把挖了满满蛋糕递来的汤匙,她头皮一阵发麻。

    在afia,没人可以拒绝首领。

    或许她该庆幸森鸥外没让她像小时候那样坐他腿上,现在这样起码还算体面。

    她张开嘴,顺从地含住汤匙,看着男人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以前都是这么喂你的。”

    森鸥用一副沉浸在回忆中的口吻说道,“芙溪酱就是这样长大的。”

    芙溪无言。好好的慈父剧本,非要往鬼畜方向发展。

    她是森鸥外在东京大学念书时收养的。

    他把她养得很精细。

    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宁愿自己一天吃一餐,也不愿意减少在她裙子和儿童图书上的花费。

    她最早的记忆,是森鸥外一手拿书,一手抱着她看海的场景。

    他的念书声夹杂着海浪声,伴随她醒来又睡去。

    她的人生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朋友,森鸥外是她与世界唯一的纽带。

    他是全部的色彩,尽管是黑泥的颜色。

    “好吃吗”

    森鸥外慢条斯理地抽出汤匙,“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蛋糕。”

    “好吃。”才怪。

    一点糖都没加,纯可可粉的苦味令她忍不住握拳。

    森鸥外绝对是故意的。

    “既然好吃,那就都吃完吧。”

    果然。

    这是没完成任务的惩罚。按照他的性格,可能还只是第一步。

    又一勺挖满的蛋糕递了过来,芙溪不情愿地张开嘴。

    “太宰大人。”

    门外传来afia成员礼貌的声音,芙溪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吞咽的动作迟疑了一下。

    但她没有移开视线,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森鸥外。

    眼角余光扫到那抹黑色的身影,一言不发地坐在了对面。

    对于首领给少女喂蛋糕这种令人无法直视的事,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尴尬。

    森鸥外问道“太宰君也来赏花”

    “是呀。”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勾着手指,他的衣袖缓缓滑下,露出被绷带包裹的手臂。

    往日闲暇时不离手的游戏机,现在也不见踪影。

    “夏天的花园值得令人期待。”森鸥外微笑着说。

    芙溪一口一口地吃着苦得要命的蛋糕,脑子里却在想着太宰治与她的距离。

    他坐在她的正对面,而这张桌子的长度是

    她小心地伸出脚,脚上穿的是森鸥外送她的小皮鞋,她在回来时特意换上他买的衣服,目的是哄他开心。

    然后她试探地往前移,鞋尖够着了太宰治的腿。

    这里是森鸥外的视野盲区。

    在首领的眼皮子下搞小动作,有种难言的兴奋。

    这位首领在成为首领之前,就以防止捣蛋鬼和捣蛋鬼合谋整他为由,禁止她和太宰治单独相处了。

    如有见面的需要,必须有第三人在场。

    芙溪只是想短暂地戳一下太宰治,再想收回时,却发现鞋尖被对方并拢双脚,夹住了。

    拽了一下,没拽回来。

    她瞄一眼,看到青年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首”

    难得有空回afia述职,刚踏入花园的中原中也刚好目击这一幕,眼前一黑。

    餐桌上,自家首领在喂少女吃蛋糕。

    餐桌下,自家搭档在和少女在纠缠。

    三观尽毁。

    中原中也是见过当事人的。

    去年夏天在冲绳完成某个任务,太宰治忽悠他去路过的游轮上喝酒。

    他被灌了不少酒,迷迷糊糊地从吧台上醒来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搭档。

    后来他是在一扇落地窗后面看到他的。

    太宰治和这位银灰色头发的少女坐在床边交谈,床上躺着一名呼呼大睡的金发青年。

    不该偷听的。

    但是他还是听了。

    起初他以为那两人是太宰治的熟人,他并不认识芙溪。

    “你的未婚夫很信任你。”

    “与其说是信任,倒不如说是轻视,他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他的床边约会。”少女微笑,“森先生也不会想到我们能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是么。”

    “既然寻求刺激,你就应该换上直哉的衣服,人生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太宰治的手指抚过少女的眉角。

    太变态了。

    在人家未婚夫的面前公然的调情,不,或许发生了更严重的事,太宰治那家伙有下限吗

    中原中也十分庆幸当时的窗帘被风吹落,挡住了他的视线,没有再看下去。

    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森首领也加入那个家了

    中原中也不愿意想下去。

    注意力放在桌下,那么放桌上的注意力就会分配不均。

    直到喂蛋糕的汤匙突然用力一捅,差点刮到喉咙,芙溪才回过神来。

    她被呛了一下,咳嗽了起来。

    “你没事吧”森鸥外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好心地建议道,“身体坐直,才不容易呛到呀。”

    芙溪冷冷地抿着唇。

    afia的首领,afia的干部,两者在她心中轻轻晃了两个回合。

    终究是前者的压制力多于后者的吸引力。

    她收回了自己的脚,端正地坐好,像个认真听话的小学生。

    森鸥外对此十分满意,伸手拭去她唇边的奶油渍。

    因为咳得太剧烈,她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这层水气柔和了她眼中的戾气,使她看上去更像是在忍耐。

    旁边的中原中也莫名惆怅,他是局外人,但看不惯太宰治勾搭良家少女,也可能是互相勾搭,这不重要,他只是希望这些混乱的关系能扯清成一条线。

    “中也君回来了。”森鸥外看到他,亲切地说道,“芙溪酱,这位就是中也君。我跟你提过的,想介绍给你当男朋友的afia干部。”

    中原中也懵了。

    他这算是被按头加入吗

    作者有话要说中也死也不加入。

    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修罗场,男主甚尔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