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瀚从门口儿摸进来,“我操,你们这儿有灯吗”
吴文瀚从外面撞了一脸的黑出来,好家伙整个楼真是一点儿光都没有。
吴文瀚怕鬼,就抠抠搜搜又转回来了。
推开的门的时候,就后悔了,感觉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
“外面实在是鬼黑鬼黑的,你们借”吴文瀚摸到阳台,看见文覃正“骑”着颢野,就把自己的眼捂紧实了,“那个,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要是人家有我就先去别家”
文覃从颢野身上站起来,蹲在颢野边儿上,在对方的嘴角上往上扯,“开玩笑的,你后背受伤了吗”
“没有,”颢野说完自己坐起来。
粤其鸣弯腰把文覃的手机捡起来,往文覃耳边塞。
“找你的。”
“信号不好啊,”吴在说话的声音醉醺醺的,但是逻辑还清楚。
文覃迎着风,说,“有结果了。”
吴在在那头笑了笑,然后声音越来越大,
“老头瞧上你了。”
“赚死你。”
“明天我去学校接你,就这样挂了。”
吴在撂了电话,文覃则是盯着自己手机上的刚刚裂了的一道缝儿。
自己洗漱完了爬上床,他站在床下的时候,还特地把颢野的床脚掖了掖。
暗黑中,他先说了晚安。
回应的他的是另外两个。
除了颢野。
文覃觉早,他睁眼的时候,天半蒙着。
但是文覃的后背已经被汗遢湿了,一到早上就这样,文覃也习惯了,所以他坐起来的时候先是缓了一会儿,才撑着手往床梯下走。
然后他就看见下铺的颢野已经醒了,正靠在床边儿上看书。
剩下的粤其鸣和吴淼也跟着文覃的动静从床上坐起来。
文覃拿了盆去洗漱,凉水在脸上拍了拍,才试了试昨天吴文瀚给的衣服。
他穿上偏大,但是文覃不打算换了,毕竟他参加不了什么活动。
收拾了好了的时候吴淼就叫着粤其鸣和文覃去吃早餐。
文覃看了一眼还在床上看书的颢野问,“你去吗”
颢野没说话,自己背着身子转回去。
吴文瀚在门口敲着门进来了,“我跟颢哥一块儿就行,你们先去。”
文覃点头,跟着粤其鸣走了。
在完成大学线的这个时间里,文覃的工作状态一直很好,职业警报的声音基本上没再出现过,文覃看着清单上的事一件一件消除,粤其鸣以后的表现也真的跟清单上说的一样。
温柔阳光,细心体贴一样儿都不落。
今天的太阳很足,但是身上的军训的衣服穿的都要规矩,文覃原本就喜欢出汗,但是汗消了身上就凉,现在就更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教练看着文覃脸色不大好,就让人躲在阴凉里休息了。
编队以班为单位,女生都往坐着的文覃那儿瞄。
虽然嘴巴不能动,但是视线的朝向都出奇的一致。
就在这个时候队里的一个男生切了声,“现在的审美很迷,就那样儿的小白脸,又瘦又柴,好看个屁。”
旁边的男生笑了,“江铜,你还真是到哪儿醋哪儿,咱班的女生都传遍了,那样儿就是算是颜值天花板了,你长得跟搞体育的就别跟着在颜值堆里掺和了好吧”
“我他妈怎么就不能往脸圈儿里扎了,我高中的时候睡过的妹子比你亲姐都多行吗”
江铜这话出来,刚才跟他开玩笑的男生黑了脸,直接扭脸不搭话了。
但是江铜自己说个没完,“我说等会儿散队找他玩儿会去,不是女生都喜欢这样儿的吗,那咱就让他看看这样儿的一张脸能干什么怎么样”
“那边的,保持纪律说什么呢,你”教官铁着脸指着江铜,“你出来。”
江铜一脸得意,往前提了个标准的正步出列。
“报告长官”江铜对着在阴凉里玩叶子的文覃伸了伸下巴,“我感觉那个同学在那儿女生都不好好练,影响咱们队伍进步优秀。”
“那种光长着张人脸,一点儿用都没有的东西,干脆就让他回宿舍躺着得了。”
有的男生听见都偷偷放笑。
但是女生都不怎么买账。
有个直爽的直接就呛,“人人要是都跟你似的,五大三粗跟个熊似的,人家还不乐意呢。”
江铜在女生那里失了面子,脸上挂不住,但是把眼里的气都往树荫底下的人身上撒。
文覃被戳,就逆着阳光往人群里看。
刚才说话的是个高个儿,身上壮,阳光底下的皮肤滋滋冒油,国字瘦脸,五官可以,但是声音不好听,有点儿公鸭,而且说话的声音也耳熟。
文覃自己举了手,示意可以往边儿上挪。
但是女生们都不乐意,“教官,文覃也是同学,凭什么不让他在自己班的休息地待着”
小姑娘一个个嘴巴比江铜灵巧了不知道多少倍,最后教官伸手甩了甩。
江铜瞪着眼没说话。
等到了全员休息的时候,把水往粤其鸣手里递,然后顺便又给吴淼和粤其鸣塞了两瓶。
文覃往颢野那儿看,他身边围着江铜。
一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吴文瀚也往那儿看,“刚才我去叫颢哥来着,但是没喊过来。”
吴文瀚耷拉着脑袋一脸丧气,“但是这件事也不能怪他,他家出的真是大事儿,”吴文瀚晚上回家给他爸打电话,说是颢野家里现在比破产要严重。
破产是没钱,但是颢东海貌似还进去了。
文覃听着抬头,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跟仇家彻底闹掰了呗,”吴文瀚拿手扇风儿,“还不是他爸爸以前因为女人跟仇家闹得僵,也就是前几年发迹的时候人家动不了他,现在得了空子不就得可劲儿虐么”
“但是吧,”吴文瀚隔着帽子挠头,垫着下巴往颢野那儿看,“颢野当哥们儿真的可以。”
吴文瀚把脑袋上已经黏糊糊的帽子摘了攥在手里往外挤水,“江陵这个地方一直都是本地那家的地盘,学校里的东西少不了当地大家的公益帮衬,你看见没,”吴文瀚指着着整片校区,“不光是江陵大学,只要是在这片地上的地产业务也多,我爸说了,让我别多管闲事。”
文覃从地上拎了瓶儿水,站起来往那儿走。
然后到了颢野那一堆,就往前放,“帮你拿的。”
“谁稀罕啊”江铜先抬头,“拿回去,有我颢哥要你这破烂玩意儿”
“颢哥,”江铜给了文覃一个白眼,然后接着转头对着颢哥舔脸笑,“我介绍你去的那个夜场真的有个妞铁辣,今天晚上要是她还在,帮哥们儿个忙,堵着她我说两句话。”
颢野抬头盯着文覃,像是想到什么又把视线挪开,然后起身换了个地方。
江铜跟着颢野要走,然后就撞在颢野后背上。
“堵她可以,”颢野把身上的迷彩外套脱了,径直往前走。
江铜对着站着的文覃吹了声口哨,自己就跟上了。
江铜玩晚上在夜场跳舞,遇到的颢野,他没见过颢野这样儿的狠人,一个眼神江铜都能兴奋,那种绝对的命令压制,基本上就是一眼,江铜就决定了要跟他当成兄弟。
看颢野平时不怎么说话,像个酷哥,江铜就越发觉得够味儿。
乐意这么跟着。
所以路上的时候他把也把身上的外套扒了,抹在脑袋上擦汗。
“刚才那个娘娘腔是你室友”
江铜一句话没上来,嗓子上就一疼,之后自己就猛地贴在图书楼下的墙上。
颢野翻脸了。
“喜欢妞我帮你追,”颢野看着江铜,“但是对刚才那个,你以后说话收敛点儿。”
江铜被颢野用胳膊顶在脖子上,一口气直接喘不上来,只能胡乱点着脑袋。
等自己被放下的时候,江铜蹲在一边儿干呕。
他嗓子现在火辣辣得疼,仰头先把水喝了,冰下嗓子。
也就是刚才那一下,江铜就知道,自己绝对干不过颢野,虽然有点儿不爽,但是还是问得小心,“你说文覃”
“我打听过就是个穷小子,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儿,其实什么”江铜怕颢野不知道文覃的底细,想着交代完了再说,但是看着颢野的眼神,他最后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江铜干咳了一声,自己给自己打着哈哈,“颢哥既然说了不动,那我就不动,那晚上训练完我在学下门口儿等你。”
颢野说了声知道,自己捡了衣服走了。
江铜对着颢野的背影切了一声。
操。
拽个屁。
文覃一个下午都在训练场上的树荫底下坐着。
但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被中午的热浪烤得喘不上来气。
下午的训练少了点儿,文覃就拿着之前发的课本在树底下看。
直到教官找他,“你家属来接你了,等会儿你到”
在对方说到家属的时候,文覃一度以为是文昊阳来了,等他站起来的时候,前面训练的人群里突然有几声小呼。
然后他就看见吴在从一辆长轿上下来了。
“说是你亲戚,”教官看着车上下来的人人模狗样,就按着文覃不让走,“等会儿,”然后对着踩车的吴在说,“有班主任的批条么”
吴在摘了墨镜,对着教官笑,“我来这儿带人不用那张纸。”
“那不行,”教官规矩卡死,然后就把文覃往后头拉,“学生请假需要批条,要是没有,我就不能让你带他走。”
吴在摸了把头发,也不吵就打了个电话。
然后吴在屁股坐在草堆边儿上,伸手揽着文覃的胳膊,给他遮太阳。
“老头要是看见你这样儿,不得心疼死,”吴在掰着文覃的脸往中间捏,“近看,你这张脸真是绝了,跟我表姐简直一模一样。”
文覃的脸被他捏着,不舒服的皱眉头。
吴在看上了瘾,“连生气时候的眉毛都一样,”吴在说着不自觉凑近,“你比前几个真的好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你他妈谁啊”吴文瀚直接从人群里钻出来,把吴在的手从文覃连山打掉了,“我兄弟是你说动就动的”
吴在看着淌着满脸汗的小孩儿伸手在他脑袋上甩了一巴掌,笑着骂,“我是他叔,你他妈谁啊”
吴文瀚气笑了,“你是他叔”
“那我就是他男朋友”
吴在打量着吴文瀚,又转头捏着文覃的脸说,“喜欢这样儿的品味不行啊。”
“要不要吃下回头草。”
“作为叔叔,给你个建议。”
“原来姓颢的那个就不错。”
“吴先生,”粤其鸣过去蹲在吴在的旁边,问,“是吴先生么”
吴在听着声音抬头,看见粤其鸣自己就是一乐,“认识我”
“我爸粤祭文,”粤其鸣说着话,自己又特地喊了一声吴叔叔。
吴在听得受用,就给文覃指,“要是找男朋友这样儿的也行。”
“人看着就比他机灵,”吴在探头看着该来的人都来了,就站起来,对着那头招了招手。
从图书楼对面正赶过来的校领导又抓紧时间往前跟了两步,到了跟儿擦着汗,“您来了不说一声,学生训练的地方晒,您移步到我那儿去喝杯茶。”
吴在站起来摆摆头,把文覃往前头一摆,“不去了,老爷子想外甥了,盼着我给接回去团圆。”
他话说出来,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沈老爷之前不是”校长知道里头的状况,前年沈家才办完丧事。
沈冲的宝贝孙子病死了,葬礼摆了个大排场,他自己亲自去过现场吊丧,记得当时沈冲哭昏过去几次,最后还是吴在架着过去再礼堂哭了好一会人才好。
校长看着文覃张着嘴不知道这句话怎么问合适,就想先请着吴在去办公室细说。
加上每年学校沈家之间的关系不错,所以校长趁着这个机会堵着吴在想吃顿饭。
“只要我侄子在学校里方方面面您都照顾到了,那这茶喝不喝是早晚的事儿,”吴在伸手给文覃头上擦汗,“所以下午我给他请个假,您点个头就行了。”
“那是那是,沈老爷的外孙子我们肯定得照顾,”校长一路上把文覃客客气气的往吴在的车上送。
等车走了,才抹了把头上一脑门儿的汗,伸着脖子问,“沈冲的那个孙子办过葬礼吧所以那个叫文覃的小孩儿算是这么回事”
旁边站着的人说不出什么,盯着车屁股说,“沈冲今年都七十多了,家里都给了吴在搭理,有钱人家的想法谁知道。
吴文瀚一个下午都心神不宁,他问粤其鸣,“文覃的叔叔怎么会是吴在”
“我操那个姓吴的不会是要拐卖人口吧”
粤其鸣不怎么着急,下来晚训直接就往宿舍趴,着急站到阳台看着颢野的床上空荡荡的,就抽了根烟,认真的问吴文瀚,“你说文覃回头好还是不回头好。”
吴文瀚一连懵逼,不知道粤其鸣在说什么,看着粤其鸣抽烟他还有点儿错愕。
因为粤其鸣这人长得很阳光,就算光是看着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带的阳光味儿,现在拿烟的姿势老成的很,整个人以一种极为放松的姿态在阳台撑着站。
吴文瀚还想问粤其鸣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就被端着洗脸盆进来的吴淼打断了。
“抽烟去外头,文覃闻不了这个。”
吴文瀚扭着脖子看吴淼两步上了阳台,伸手把粤其鸣手里的烟抽走了。
“东西拿着就好好珍惜,别不着调。”
粤其鸣指了指文覃下床的空铺说,然后从吴淼手里把烟重新拿回来,掐了往颢野床上弹。
“说他抽的就行了。”
吴淼看了粤其鸣一眼,最后没说话,径直走了。
吴文瀚过去把颢野床上的烟头捡起来往垃圾搂里扔,然后想着之前粤其鸣给过自己的眼神,身上就起冷汗。
阳光跟那种眼神根本搭不上边儿。
吴文瀚没敢细想,但是出于朋友道义,还是给颢野打了电话。
那头就是出奇的吵。
吴文瀚下意识把自己的耳朵捂上,问,“哥,你在哪儿啊声音这么大。”
他刚说完,吴文瀚手机上就发过来一串定位。
另一头文覃盯着自己手机上的消息。
吴在脑袋探过来,“等会儿见了我舅,你别多说话,老头子说什么你接着就行。”
文覃把视线收回来才问,“他孙子怎么了”
“有病,身子骨从小就不好,前年大病了一场,心脏不撑了,就没了,”吴在往后仰着头,之后径自叹了口气,“主要是我堂姐走的也早,所以她的小孩再走了,我舅整个人就崩了,”吴在斜了文覃一眼,“别说,我那个侄子长得像他妈,模样真的跟你有七八分像,就是小你几岁,”吴在说到这儿就没往下说,换了个问法,“你长得像你妈还是你爸”
吴在私心想着要是像妈,说不定拉过去,老爷子更高兴。
但是文覃那头没接话,只给吴在留了个后脑勺。
正好到了地方下车,文覃才轻飘飘说了句,
“我谁都不像。”
有钱人家的装扮都差不多,挺大的别院里面杵着一个高楼。
只不过这里毕竟是老人的住居,所以看着颜色艳丽了点儿,能钳金的地方总会不负众望多出一些金贵的摆件。
这种奢华的装修风格,一直延续到了一楼的大间还是这样,直到文覃看见一个穿着素气上了年纪的人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摸着相框。
吴在站在门口儿叫了一声舅。
老人才把头转回来。
在看见文覃的那一刻。
对方突然对着文覃出声,喊了一句,
“丫头。”
在场的吴在都是一愣,然后赶紧牵着文覃的手把人往前领,“您瞅瞅。”
老头眨着眼,在文覃身上来回扫,像是有点儿不可思议。
“是丫头吧,”老头把文覃往自己身上揽,“你宝我没看住,你怨我吧”
文覃站着看着老头通红的一张脸,抿着嘴不出声。
“还有那个男人,你也怨我吧”
文覃看着那双眼睛,自己轻轻抬手搭在老人的手上,说,“不怨您。”
对方听见那话,眼泪才往下淌。
在边儿上看着吴在也不说话了,就给周围站着的人使眼色,最后屋里就剩了沈冲和文覃。
过了半晌,文覃才从屋里走出来。
吴在从门口儿蹲了半个小时,看见文覃出来他就凑上去,戳着文覃问好奇,“我老舅老了,估计刚才把你认成我表姐了,老头就这样儿清醒又糊涂,刚才他跟你说什么了,磨蹭这么老半天。”
“讲了点儿关于丫头的,”文覃说完,屋里的沈冲也站出来。
人上了年纪,但是身子骨硬朗,比直的身子手里都不用撑,站着讲话中气十足,招手让吴在过去。
吴在掐了烟,低着头往前凑,听着老舅吩咐。
沈冲过去拉着文覃的手,另一只手放在文覃脑袋上,对着吴在说,“往他家去一趟。”
“把他父母请过来,我专门商量一下这件事。”
吴在听着心里门儿清,抬头看了一眼文覃,就自己下去了。
文覃则是一个下午都被沈冲留在宅子里,甚至找人去置办了衣裳行头,让文覃在宅子里留了宿。
虽然沈冲面儿上没明说,但是对待文覃的规格已经高到没谱。
另外,就在当天晚上,原来沈冲死活都不让动的前孙少爷的房间里,亮灯了。
住进去的人也在一个晚上传遍了。
叫文覃。
第二天,文覃被吴在派人开车往学校里送。
到了校门口儿,文覃说自己能进,但是司机说是老爷吩咐,一直把文覃送到训练场地。
文覃被沈冲从里到外捯饬一遍,下了车就是衣服精致小少爷的样子。
昨天文覃就被请了假,全程不用军训。
学校还专门给文覃找了一片阴凉的空地,里头有个凉亭,坐着能喝茶还能在软塌上小憩。
也能看见周围的训练场,校长过来看了一圈儿,连夜在凉亭的石台上加了层软垫,早上特地过来看文覃坐着合不合适,围在文覃身边一阵讲究,最后才交代教官几句走了。
文覃脚上穿着软皮,衬衫裤子都是换成牌子货,光是坐着起褶儿都难。
沈冲早上叫了家里的人陪着文覃,其中一个就是随时待命的家庭医生。
文覃现在就坐在凉亭里,嘴里吃着西瓜,看着不远处操练着的人群。
但是他现在的视线就一直盯着其中的一个。
在训练场的上的人头发都是湿的,包括颢野。
他现在的脸有点儿红。
文覃在腿上的书要是翻了一页,眼神就会往前瞄三四下。
等训练结束的时候,吴文瀚第一个跑过来,一脸惊恐,“我操,我爸昨天给我打电话,说沈冲是你亲姥爷”
吴文瀚脸汗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这是真的假的沈冲的外孙不是早就去世了,你算怎么回事儿啊”
文覃摇头。
昨天沈冲单独跟他谈过,dna已经送检,之前的半个小时文覃跟他谈了很多。
包括江娥。
沈冲也认识。
所以沈冲能确定,文覃身上流着他女儿的血。
只不过是另一个沈冲从来都没承认过的男人而已。
细节的话文覃在结果出来之前他不想多说,就伸手给吴文瀚抵了块儿西瓜,“消消渴。”
趁着吴文瀚一连震惊吃瓜的时候,文覃就把一张卡往他手里塞。
之前颢野的给的钱,剩余还很多。
“这是我欠他的,方式一样,麻烦你想办法。”
文覃舔着西瓜瓤,拖着下巴往吴文瀚跟前凑,“还有这个西瓜,你帮我给他。”
吴文瀚看着手里的瓜,不明白,他知道自己身上有汗,看着文覃现在白白净净的自己也不好意思往前凑,就小声说,“你不是跟颢野分手了吗”
文覃把脑袋歪了一下,问,“你觉的怎么样才算分手”
吴文瀚没谈过恋爱,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支吾,“不喜欢就分了吧”
文覃摇头,“谁也不欠谁,两清了才能分,他以前给了我挺多,虽然分手是他提的,但是我跟他还有点儿牵扯。”文覃眯着眼,看着阳光底下站着的颢野。
“直到把他对我的喜欢,一点一点还给他。”
吴文瀚搞不懂这套,就只能说,“那行,有事儿你说,颢哥人不错,这忙儿我也乐意帮,”说完就自己拿着西瓜我那往训练场跑。
文覃撑着手晃着两条腿,对上颢野的视线。
在燥热的空气里。
对着他笑了。
文覃六点之前的身体都不好。
所以回了沈家宅子的时候,沈冲总是让他早早上床睡觉。
但是文覃精神正好,在床上躺不住,并且在dna结果出来之前,他是不是沈家的人现在并不好说,文覃两手准备,基本等到了点,沈冲也睡着的时候,文覃就从二层矮楼上下去。
去了酒吧。
但是在去之前,他就是带妆套着裙子,所以路上摸过来也没人怀疑。
进门儿的时候阿庆都没认出来。
阿庆撑在台上,嘴里嚼着烟,看着文覃的打扮先是直了眼,接着反应过来就开始调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被江铜吓跑了。”
阿庆身子斜着把文覃往里挡,往他耳边凑着说,“你最近小心点儿,昨天江铜就带人过来找过你,瞧他的样子不像是什么绅士,所以晚上别吃别喝,万一有事儿就叫我。”
文覃看着阿庆。
阿庆被盯的难受,就说,“别说江铜,你他妈也太纯了点儿,”阿庆眼神瞄了几眼,来人就穿着条白裙子,头发细碎在脸上搭着,无辜着一双眼睛就盯着人眨,阿庆就扇着巴掌往里赶人,“得了得了,赶紧走,脸上让那几个小妹妹弄弄,别顶着一张绝脸在这里乱晃。”
文覃笑了笑,拿了一包阿庆甩在桌子上的烟,对着他挑眉。
阿庆捂着眼让文覃赶紧往里走,“送你了,真是怕了。”
昨天化妆的时候,文覃自己看着。
所以去的时候,化妆间都是人,他挑了一个坐,想着昨天的上妆手法,但是昨天的妆太厚,糊在脸上不舒服,文覃就没上底妆,直接眼影和口红,最后找了顶长卷的假发戴。
这个时候场上的气氛已经热起来了,文覃坐在镜子前头,就有昨天的小姐姐瞧见了。
女生上去热络打招呼,“来了啊,”等她转过去看见文覃的额正脸,自己先是语塞,问了句,“你是昨天的”
“我来学跳舞,”文覃张了嘴。
女生捂着嘴觉得不可思议,酒吧里灯光有磨皮的效果,能中和男生脸部的轮廓,但是女装能这么不违和的,不怎么常见,然后看着文覃的右手吓了一跳,“你手心儿怎么回事啊”
文覃掌心手背有个圆疤,虽然看起来愈合很久了,但是乍一看有点儿疼。
文覃低头看着右手,笑了一下,“以前不小心扎的,”然后让女生帮忙找了个黑丝手套遮住了。
惊讶之余,女生就来了兴致。
“我们现在正好缺一个,你跟阿庆说跟我们跳吧,”女生翻着把衣服给他,“今天晚上还有三场,我们都是自己编舞,技巧不多,只要会扭就行。”
文覃点头,他先问了工资。
女生笑笑说,她们是这里最高的,主要是她们可以下场互动,往她们腰里塞的小费比她们的工资要高。
“我们几个高中辍学就组野队自己玩儿的,你真的太乖了,你要是想玩儿,随时欢迎,”女生说话爽快,“你进去换衣服,出来我教你跳舞啊。”说完女生顺手往文覃手上塞了两团软凉的胶团,“往前头垫垫,更有味儿,客人喜欢大波。”
手感很冰,但是手感很好,女生还伸手过来拎着上头的两个带子,“做个交叉系在后背就行了。”
衣服也是文覃进了换衣间才发现,是条高叉旗袍,胸垫能完全被上头的布料包裹住,穿上视觉效果很好。
就是胸垫
太大。
文覃抱着衣服进去,出来的时候,看见刚才给自己递衣服的女生现在正抓着一个男生的手。
等文覃走到的时候,她手里的那个男生就走了。
走近了,就听女生抱怨,“真是整个酒吧就他最难搭话。”
“谁啊”文覃过去,整着头上的假发。
“就是之前说的那个,附近的大学生,反正人家都说他分儿贼高,长得又男人,我们跳舞的几个小姐妹天天缠着他说话也不搭理,”女生自己说完了就,摆摆手,“不说了,我们等会表演完了就去排舞,你要一起吗”
文覃照旧点头,自己就在台下坐着。
半个小时之后,女生登了台。
超短的热裤,配上韵律,扭动起来的青春肉、体很漂亮。
文覃在后台能看见台上的情况,也看见了女生是怎么下场要小费的。
今天来的晚,这是最后一场,候场区已经没了人,大部分都已经结活儿回家了。
文覃撑着无聊,就蹭了跟烟自己抽,撂了裙子搭在膝盖上,歪着身子记动作。
之后自己肩膀上就搭了条胳膊。
“昨天你怎么没来啊,”江铜两手按着文覃的肩膀,从上往上仰着他。
盯着文覃一排卷翘的睫毛,江铜咽了口唾沫。
“算我上次不对,给个面子,把酒喝了,”江铜都是讨好,自己转过去,对着文覃站,伸手把酒往前伸。
文覃看了酒又看了眼江铜,然后摇头,再继续捏着烟,边咬边吐烟。
江铜伸手抓了抓脑袋,“那你想怎么样”
他之前找过阿庆,想问这妹子哪来的,但是阿庆用“本店规矩,对客人和朋友保密”的理由搪塞过去了,搞得江铜心里痒得不行,加上昨天这妹子没来,江铜心里就更刺挠,今天临走之前得亏往二层瞧了一眼,才从那探出来抽烟的手把人瞧出来。
他这辈子没对女人低过头,所以碰上个这么对味儿的,就难免把下限往下放。
“那我等会儿送你回去,”江铜也不多干涉,就找了把椅子往文覃身边做。
然后冲着路过的颢野伸手,“颢哥,我晚上有点儿事,学校我不回去了。”
颢野收拾完,自己整着包往自己单肩上被,然后他压低帽子说了句,“今晚查寝。”
江铜操了一声,等站起来,视线定在大波上就又坐回去,“查就查,我今天得送人回家,”江铜说着把手往文覃肩膀上搭,笑了笑,问文覃,“是不是”
“对了你叫什么总能说吧”江铜自己凑过去,闻着对方身上的浓烈的香水,底下就翘了。
文覃就耸了下肩,自己抽着烟顶着凳子往后挪。
然后台上散场的女生一股脑的涌下来,有说有笑,等看见后场室里站着颢野,都笑着拥过去,“反正没场了那就一块儿玩玩去呗,”小姐妹脸上粘着汗,伸手往妆台上抹粉往脸上砸,然后伸手往文覃身上搭,“小沈,你也去呗。”
江铜听着小沈两个字动了动耳朵。
女生几个人看着江铜就呛,“怎么你也去啊”
江铜伸手就往文覃身上搂,“我去不行么”
几个女生看江铜盯着文覃咽口水,一个个都憋笑。
江铜这人在这里是个有名儿的刺头,谁见了都不怎么顺眼,所以女生们看小沈自己都不戳破,也就一个个识相闭嘴。
江铜看着手里的人没多少反抗,就干脆自己起了个头,“那就一起呗。”
几个人还真就在酒吧里挑了个地方,江铜张罗着点东西。
颢野也没走,就是仰着头喝酒。
周围几个女生凑过去搭话,颢野也不咸不淡回着。
酒吧的环境不算安静,灯光也在脸上乱晃。
文覃的眼睛时不时往那儿瞄,旁边坐着的江铜察觉到了女生的视线,有点儿不爽,“聊天多没劲,玩儿点好玩的,”江铜对口吹了一瓶儿,然后把瓶子往桌上搁。
他盯着旁边的小沈,“玩儿点儿野的,输的直接脱行不行”
女生拍着巴掌,笑着指着江铜,“脱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们女生一件儿顶你两件,能不能玩儿”
江铜看有门儿就爽快答应,“那就酒瓶儿对着谁,谁就跳一段儿,要是能过眼,就没事儿,要是跳不好就脱。”
女生捂着嘴尖叫,一个个勾肩搭背推搡着笑。
文覃的没管江铜,自己点酒往颢野身上看。
从上一直盯到下。
周围的气氛突然在这一瞬间炸了。
因为现在瓶口儿指着文覃。
江铜蹭着手往后仰,他对着文覃吹了声口哨儿,“直接脱还是先跳再脱”
文覃直接站起来,把裙子往上撩了一截儿,
“先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