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呤乓啷”
眼不见有任何动作,玻璃幕墙正中浮现出大片不规则的蛛网状裂纹,无数锋利的碎片飞溅,杀伤人群。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爆炸开来,店里的客人捂着耳朵缩到墙角,街上的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只剩下几个胆子大,兴冲冲留在原地旁观。
类似的人好奇心很重,有时甚至会为了满足好奇心而忽略危险,迎面而上,听起来就不像是能把基因传承下去的类型。
下一秒他们真的遭了殃,恼怒中的斩碎了玻璃,见到几个凡人正用看动物园猴子的眼神望着自己,想也不想挥出一剑。
“啊啊啊”
“不”
几声短促的惨叫,好事者们变成了模样规整的刺身,体内鲜血逆反重力倒流而出,被暗红长剑吸取,剑身微微一亮由黯淡下去。
“呼难吃。”
深深皱起眉头。
凡人,尤其是成年人,血液中充满杂质,最是难以下咽。
再怎么放低要求,也得是嫩口的小孩,可可爱爱,一口一个。
“还来”
不知何时,那些碎掉的玻璃重新又立了起来,凌空飘浮,每块碎玻璃中都映着独立的身影,大大小小,成百上千。
他们的脸上带着一样的冷笑,握剑,抬手,挥剑,斜斩
“咻咻咻”
空气破裂哀鸣,无数碎玻璃凝成一股风暴,集中攒射向。
本能挥剑,尖锐的暴鸣不绝于耳,的双臂仿佛消失了一般,暗红长剑如花绽放,在身前画出一片华丽绚烂剑网。
“乒乒乒乒乒乒乒乒”
密集剑网捣碎了所有袭来的碎玻璃,的身体被冲击力推的一路向后滑行,膝盖微弯,弓着背,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沟壑。
微微喘息,抬起头,四下一看。
入目之处,凡是存在有反光平面的地方,尽皆出现了自己的身影,就连铺了一地的粉末状碎玻璃也不例外。
一旦它们同时对自己发动攻击,情况会非常不妙。
危急关头,反倒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敌人的能力真的会如此强大吗
不,不会的,那些食者不过是依靠着本能使用力量的莽夫,做不出此等诡异的攻击。
眼前的一切,多半是出自外来者之手,比如某位有着淡黄色长发的魔女。
该死,斑猫不是说她跟着亚瑟离开了文明地带吗,为什么会找过来
双眼眯起,心中的警戒提到最高。
某种程度上,阿佐恩是比亚瑟更加让他忌惮的敌人,那位施法者手段繁多,实力底蕴深不可测,时不时能拿出一些价值昂贵的魔法道具。
要是被她拖入了泥潭鏖战,自己多半会被层出不穷的道具给活活砸死。
眼看着碎玻璃上的“自己”再度开始舞剑,面色一狠,从怀中掏出一颗血红色珠子,抬手劈成两半。
血珠是他前段时间屠杀野兽积累凝练下来的珍宝,本是准备用来辅助修炼,治疗伤势,结果不得不现在用掉。
与阿佐恩交手过多次,对她的手段有所了解。
魔女擅长的是中距离施法,爆发力极强,可到了超远距离时,需要的就不仅仅是法术的破坏力了,更有着对精度的要求
恰好,附近没有其他超凡者的气息
修仙者并不清楚魔法侧的力量运作原理,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并且敢于为之付出行动。
悠悠剑鸣,血珠被当空切成两半,大片精纯的闪亮血雾蒸腾开来,弥漫向四面八方。
血雾带有极强的腐蚀性,所过之处,玻璃渣子像是被泼了氢氟酸一般,连带着上面的人影也变得模糊,坑坑洼洼。
一些大块的玻璃碎片激荡起圈圈强烈的空气波纹,向着血雾中绞杀过去,但没有一个能命中目标的。
收敛起所有气息,身体隐没在血雾中,不见了踪影。
随着他的气机消失,高楼玻璃幕墙上的人影也失去了目标。
一时间,所有的异常现象都陷入了诡异的停滞,“”们变得漫无目的,表情痴呆,手中的暗红长剑缓缓落下,最后消散不见。
万米开外。
阿佐恩坐在高楼楼顶边缘处,一双穿着圆头儿童鞋的小脚一摇一晃的,发丝随之轻摆,娇小的身体完全融入在阴影之中。
女孩媲美自然妖精的容貌,且不会随着年龄而改变,可爱而梦幻。
她的身前悬浮着一个白色的立体法阵,无数密密麻麻的符文环绕飞舞,在空中画出漂亮的轨迹。
“不明能量反应居然用大范围释放生物精血来干扰我的感知,该说不愧是猪圈头目吗,有够狡猾。”
“距离隔得太远,感知系法术的效果大大降低,我已经跟丢了。”
魔女小姐不满地嘀咕了两声,停止输出魔力,身前的白色法阵也随之缓缓消失。
“不过”
女孩漂亮的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时间已经拖延的够久了,亚瑟也应该到了。”
“你能逃得过我的侦测法术,却不可能逃得出那个男人的直觉感知,如此”
“要么夹着尾巴离开任务世界,要么在原地等死”
真的会逃吗
他已经在任务位面失去了太多,同行猪圈成员阵亡得七七八八,反倒猪崽没抓到几个,和灵犀的合作同样以失败而告终,最后不得不带着一身伤痛离开美好的食王世界
想想竟还有点可怜。
真要能舍得离开,他当初也不会贪心地想要猎取秦平思念,妄图以一介权限者的身份承载世界重担,结果败给了亚瑟,一直以来的强大自信碎了满地。
阿佐恩见过太多类似的权限者
到了眼前的地步,越是一败涂地,越是难以放手。
最后,在黑暗的尽头迎接它们的,不会是光明的未来,那里只有热情洋溢张开怀抱的死神。
当然了,他越勉强自己越好,最好是上头到和亚瑟正面硬刚,也算是帮自己完成最初的目的。
血雾弥漫,经久不散。
一袭武士黑袍身影闲庭信步走来,重又出现在了刚开始的店里,旁若无人地坐回原来的座位。
收敛了所有气息之后,他好似一个幽灵,擦肩而过时都没有人意识到他的存在。
店面外面有浓浓血雾,胆子大跑出去的几个统统化为糨糊,再也没能活着出来过。
拿起桌上凉了的茶,抿了一口,湿润了下干涩的喉咙。
窥视感已经消失了。
他赌对了。
即使强如阿佐恩,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再找到他的行踪。
等过了今天晚上,他就离开这座食庄,重新潜伏起来,暗中收集亚瑟的情报。
为什么要过今晚
废话,果子还没吃,怎么能走,说好的一口一个呢
的目光自角落处探出来,牢牢地锁定住之前那对母女。
她们也还在里头,没能出去。
那蛇一般的冰冷瞳孔在单马尾女孩身上来回逡巡,像是一个美食家在打量食物的质地,哪里的肌肉最松软,从哪里下刀最合适。
“怎么,你好像很饿,吃过饭了吗”
一声日常问候从对桌那里响起,穿入的耳中,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没,正准备吃。”
准备
嗯
熟悉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不对,在此之前,为什么会有人向我搭话,有人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僵硬的脖颈偏转向一旁,结果看到了一位阳光帅气的男性青年,正在冲他和善地微笑。
瞬间,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体内血管中流动的血液凝滞冰洁,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凉遍整个脊背,直冲天灵感。
“亚瑟”
干涩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握着白瓷茶杯的手微微颤抖,身体几乎不受控制地想要发动攻击,同时血液开始向着大腿肌肉聚集,随时准备逃跑。
他自己心里清楚,急于发动攻击正是弱者的表现。
弱者因为害怕而草草动手,试图亲手消灭威胁来源,从而重新确立自信,确认自己正处在安全的境遇下,并由此忽略掉自身行为的不合理性。
对面的男人只是坐在那里,姿势随意悠闲,毫不设防,身上没有半点能量气息,简直就是一个毫无力量的凡人。
然而,他的存在却给带来了难以承受的巨大压力,好像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巍峨巨山,高耸入云,绵延无尽
不可力敌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哀鸣,催促他尽快做出抉择。
“哟,,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饿成了这个样子。”
亚瑟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颇为同情,后者浑身冰冷,有种自己被彻底看透了的感觉。
他知道我受伤了
“真是可怜,我这人一向看不得人饿肚子,正巧我们还认识,更不能坐视不管”
亚瑟一本正经地道
“要不这样吧,你吃我一拳,保证吃完了就不饿了,而且今后都再也不会饿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