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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021 谈恋爱不如种地21
    列夫弗兰克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他刚想要解释,就又听到那锐利如刃的声音,一如喀秋莎火箭炮的杀伤力,“我忘了,您都没有国家,压根不懂什么是卖国贼。”

    “喀秋莎”犹太人的声音忽的拔高,像是急促的演奏。

    郑天被他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抖了下,但还是站在秦蓁身边。

    只要这个犹太人敢动手,郑天会毫不迟疑的撂倒他

    秦蓁却面不改色,“原来您也会生气。那么弗兰克先生您记住了,我们是有合作各有所需,但也请您尊重我和我的国家,别肖想我的国土”

    丢下这话,秦蓁转身离开。

    郑天连忙拉着篮筐跟在后面。

    这次交换的以防冻剂为主,不算沉。

    抱着篮筐上了岸,郑天看着秦蓁盯着脚下的土地,他小声喊道“秦蓁”

    “你觉得我小题大做对吗”

    郑天愣了下,“也没有吧,我觉得你有你的道理。”

    虽然他的确不太懂。

    秦蓁转过身去,指着那冰封了的黑龙江,“郑天,一百多年前这是我们的内河。1858年瑷珲条约,沙俄抢走了我们的土地。”

    “不过六十多万平方公里而已,没多少人给就给了。”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列强已然把我们的国家瓜分殆尽。”

    秦蓁看着河对岸矗立着的木屋,列夫弗兰克就站在那里。

    隔着宽阔的河道,看不清远处那人脸上到底是什么模样。

    “我们的确与他们有贸易往来,但凡事都要有个底线。我不知道其他人会如何选择,可是对我来说,哪怕只是一抔国土,也不能用来交换。”

    秦蓁记得自己学生时代一度痴迷科幻,而那本中篇科幻小说中写中美的孩童领导人做了交换。

    国家交换。

    美国孩子们享受中国的历史,而中国孩子需要净身出户,是的,他们净身出户甚至连一株小草都不能带走。

    有人说,走出非洲的人类没有怀念故土,所以开垦出了肥沃的土地。因为没了对家园的思念,所以才能向宇宙进发。

    可是没了国土没了历史,哪还有根

    现在想起那个情节,秦蓁依旧遍体生寒。

    “我们不能拿国土做交换。”

    秦蓁并没有被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当什么倒爷。

    但这一条,是底线。

    秦蓁带来的防冻剂很好用,毕竟苏联的纬度更高,对防冻剂有着更大的需求,尤其是那些军工设备。

    这些航空航天用的防冻剂用在混凝土里着实有些大材小用。

    但看到新的砖房起来后,这比什么都强。

    来到北大荒两个月后,他们终于有了整整意义上的家。

    中国人向来对土地爱得深沉,即便是神话故事里,人都是女娲用土捏出来的。

    土生土长埋葬于土壤之中,住在土制的房屋中,这才叫房子,才是他们的家园。

    但防冻剂很快就用完了。

    而最近

    秦蓁似乎没有去过那边。

    杨国华意识到这一点后,神经紧绷。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去找郑天问,郑天却有些语焉不详,“秦蓁有她的打算。”

    显然,郑天这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国华索性去找秦蓁。

    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到来,将整个世界覆盖在一片洁白中。

    丰腴的黑色土地也都变成了羞答答的姑娘,蒙上了一层白纱不愿意露出真面目。

    耕耘后的土地到底和那些未经开垦的荒原不同,用二流文人的话来说大概便是少妇与处女的区别。

    秦蓁正在那里堆雪人,准确点说是在指挥李建平堆雪人。

    要求贼多。

    “你看你笨的,把我的雪人糟蹋成啥样了,真丑。”

    李建平悻悻,“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你看这肚子大脖子粗,一看就知伙食足。

    多好啊,能填的饱肚子。

    秦蓁跟他说不到一块去,气得要自己动手来。

    李建平认怂了,“就你那手,别折腾了,我重新给你堆个雪人还不成吗”

    大雪之后几乎所有的活动都停下了,只有唐悠和张鹏程带着几个人去山林里捉山鸡。

    因为那边林子里有漂筏甸子,他们没带太多的人去,怕出意外。

    大部分人留在驻地忙着收拾新家。

    太冷了外墙没办法泥皮子,可内墙没问题啊。

    屋子里已经砌好了炕,早些时候砍了一堆堆的木柴都被引燃,烧得热腾腾的让人直冒汗。

    不需要防冻剂,在屋里头和灰抹墙皮就行。

    也有出去溜达着玩的,两个多月的相处让青年们暗生情愫。

    正是青春畅快的时候,谈个恋爱也没啥。

    不过秦蓁和林建平之间的相处又有些不同。

    这两人绝不是在处对象,但又太过于亲密。

    有种一家人的感觉。

    杨国华也说不好,他笑着过去帮忙,堆了几下手就凉飕飕的,但这种凉意没持续太久,很快就又从里到外的一片灼热。

    李建平团了个雪人头回来。

    胡萝卜尖尖做鼻子,花生壳做眼睛。

    瘦瘦的雪人十分小鼻子小眼睛的古怪。

    李建平觉得秦蓁的脸色不太好了,“队长,你是不是有啥事要是不方便,我先回去。”

    三十六计当然是走为上。

    杨国华到底没那么熟悉秦蓁的情绪,“没有你忙你的就行。”

    李建平“”其实他不忙,真的没啥好忙的了。

    被迫给雪人整容的李建平听到杨国华问起了和北边换东西的事情,“最近你也没怎么出去,是那边抓得严了吗”

    对哦。

    他都忘了,秦蓁有一星期没出去了吧

    该来的总会来,秦蓁笑了起来,“那倒也没有,这不是赶上下雪,不方便出去嘛。”

    杨国华“”之前没下雪也没见你出去啊。

    “等这周末我就去,队长你不用担心。”

    杨国华神色间还有些担忧,“秦蓁,要是遇到麻烦事你就跟我们说,咱们是一家人。”

    整个垦荒队是一家人,这六十六个队员都有一个母亲叫中国。

    遇到苦难一起上,碰见麻烦一块克服。

    这才叫做一家亲。

    李建平笑嘻嘻地念叨着,“队长你放心好了,她心里有数呢。”只不过有些事情不能跟大家说,一个引导不好容易节外生枝。

    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秦蓁心里有数。

    他们要做的,就是信任秦蓁。

    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可真的能做好却十分的麻烦。

    李建平的一番话让杨国华“铩羽而归”。

    秦蓁看着整成了个小美人的雪人十分满意,“你就不怕我胡来”

    “怕啊,不过那有啥法子,这是你琢磨出来的路,别人走不通。”

    为了跟那些犹太人打交道,她连希伯来圣经都在看,其他人谁能做到这点

    “咱们今天烤土豆吃怎么样我跟厨子说好了,他给我留了个土豆。”

    这是个贪图口腹之欲的,秦蓁笑着丢了个雪球过去,“你还不如等着唐悠他们回来,咱们可以烤山鸡。”

    这会儿的山鸡都肥的流油,烤的时候泥巴里多放点盐,盐分会在烤的过程中浸透到皮肉里面。

    味道十分的不错。

    李建平想想就觉得要流口水了,“其实我之前都做好了天天吃炒面的准备。”

    炒面都是好的,更多的时候都是那些冷冰冰的面坨坨。

    “一点点来嘛,等到年后咱们去弄点小鸡小鸭来养着,回头就能听到鸡在叫鸭在叫,牛羊猪狗哼唧笑。”

    “那到时候就是种豆南山下”这诗不对啊,李建平连忙换了首诗,“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这下对了

    阿穆尔河南岸再度出现那灰色的身影时,守在岸边的人连忙跑回小木屋。

    “弗兰克先生,对面有人。”

    列夫弗兰克放下手里的书,身子抬起半拉后又缓缓坐下,“嗯,去忙你的就好。”

    和秦蓁不欢而散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失去一个合作伙伴没什么大不了。

    弗兰克如此安慰自己。

    好在喀秋莎也是讲究的人,谈崩了那就崩,不会釜底抽薪把他们的饭碗给砸了。

    弗兰克开始物色新的代理人,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原本和他交易的人,已经很长时间没跟他联系了。

    不知觉中,喀秋莎早已经垄断了这边的货源。

    想要保留陀罗县这块的生意,就只能与她合作

    意识到这个问题用了五天的时间。

    而等到秦蓁再度出现在这里,他又等待了一星期。

    等待素来折磨人,哪怕是列夫弗兰克早已经习惯,但内心的煎熬却日益加剧。

    即便是如今秦蓁出现,他的心情也并不怎么美妙。

    在这片土地上,在比罗比詹市,列夫弗兰克不说所向无敌,但也可以说无往不利。

    如今被人算计的透透的。

    心情怎么可能好

    他到底站起身来,坐在这里不动如山有什么用

    其实他人在这里,就已经输了。

    再度磋商会谈十分的愉快,起码秦蓁很是愉快。

    对方向她道歉,而为了表达诚意还送上了几瓶防冻剂。

    这样的诚意秦蓁是接受的,起码表面上她愉悦地接受,“我们的民族都多灾多难,所以我希望我们更能团结到一起,让我们的民族能更好。”

    民族。

    这个词让列夫弗兰克动容,就连郑天都觉得秦蓁摒弃前嫌,真的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

    但回程中,皮卡车并不宽敞的驾驶室内,秦蓁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远处白茫茫的积雪,冷不丁的来了句,“不要觉得我们能够跟他们做朋友,没什么永远的朋友,只要利益足够什么都可以放弃。”

    郑天点头,“我知道,不过咱们跟老大哥关系挺好的,是永久利益联盟。”

    “永久”

    秦蓁轻笑了下,“哪有什么永久啊,国家之间更不可能永久,苏联不可能坐视我们强大。别忘了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这可是千古名言呐。”

    郑天被这话弄得浑身激灵,“可他们援助了我们那么多的工程项目”

    那些都是实打实的工业项目,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投产了。

    “那是因为我们的子弟兵去打仗了,他们的帮助我们要感激,但把视野放开阔点,别忘了地球很大,不止北边的苏联,还有欧洲美洲非洲呢。”

    郑天有些迷茫,现在掀起全民学俄语的热潮,可秦蓁却说,他们和苏联的友谊不会长久。

    这是悲观主义的论调吗

    “那秦蓁你的意思是,我们竟然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

    “干嘛非要给自己设定范围呢”秦蓁笑着扔过去一颗巧克力,那是列夫弗兰克送给她的,这位犹太商人很懂得如何去笼络合作伙伴。

    “国与国之间有朋友,但那需要你绝对的强大,在这颗星球上说一不二,现在我们国情不允许,猥琐发育才是正道。”

    巧克力的苦涩让郑天忽略掉猥琐发育这个陌生的名词,他还是有些不确定。

    “我觉得秦蓁你说的不对。”

    十多年后,当成为了一名战士的郑天在珍宝岛上看到战友的遗体时,他恨不得回到55年的那个冬天,给自己一巴掌

    只是那时候他想要跟秦蓁道歉,却已经没了机会。

    第二批防冻剂的到来让驻地其他几个搁置的房屋建设得以继续,新房子建成后大家终于不用挤在一起。

    原本的木头房除了放一些木料、草料外,如今变成了牛棚马圈。

    建筑队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青年们充实到伐木队和打猎队中去。

    阳历年、农历年先后过去,青年们翻看着老黄历算着时间,等待着春耕时分的到来。

    极北之地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当江南之地已经进入了梅雨时节,在北疆,冰封的土地才开始解冻。

    垦荒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播撒种子。

    团组织准备的种子以大豆为主,不过前段时间秦蓁又去老乡那里搞了很多地瓜来。

    种地瓜略微麻烦了些,不像是豆子直接撒种就行。

    得先把地瓜切块育苗,然后再把这些地瓜秧苗摁到黑土地里。

    相当的耗费时间和精力。

    但队里人对种地瓜有着极大的热情,原因很简单

    一瓶地瓜烧能换来半桶柴油,这可比打猎合算多了。

    种地瓜,酿酒,跟苏联人换东西划算的紧。

    中国人酿酒的历史由来已久,地瓜烧不算是什么太好的酒,但架不住苏联人喜欢啊。

    能帮垦荒队换来好东西的那就是最好的

    这边垦荒队的青年们正在往地里种秧苗呢,新一批前来垦荒的青年们沿着他们曾经走过的路来到了陀罗县。

    韩书记思索再三,还是把人安排到这边。

    先把这边的地种完再说,搞完了再换个地也不迟。

    相较于第一批到来的青年们,第二批垦荒志愿者们面临的困难就小得多。

    首先就是天气好。

    北大荒的五月春回大地,不用担心忽然间来寒潮降温。

    而从三月份开始,垦荒队就又开始盖新房子。

    和去年冬天盖的房子不同,这次起了一排的宿舍。

    木匠出身的鲁广辉出了个主意,让这宿舍有了不一样的特色

    大通间的基本布局,长长的房子四米的进深,而中间则是用木头隔开,搞成差不多十五平米的宿舍单间。

    这是一个很大胆的尝试,充满了一个木匠的大胆想象。

    “不用担心冷暖问题,这个主要靠的是南北墙。用木头做墙也不用担心会歪倒,咱们打地基的时候会用混凝土进行浇灌,把这些木头都给固定住。反正都是单间宿舍,也不用担心隔音问题。”

    他把可能存在的问题一一解释,“木头墙的好处也很多啊,钉钉子多方便,而且将来要是想要打通,这些木柴还能用来烧火呢。”

    他的提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倒是秦蓁皱着眉头,没有表示。

    鲁广辉看着那拧着的眉忽的意识到什么,“算了,当我没说。”

    怎么可能当你没说,大家对木头墙都很感兴趣啊。

    鲁广辉有些无奈,“防虫问题,万一木头被虫蛀了,那就危险了。”

    他说这话时盯着秦蓁看,果然秦蓁松了口气。

    显然她也是在担心这个问题。

    木头墙的浪漫想象到底还是执行了,但只用来建造一个小型的宿舍,两堵墙隔绝出三个小开间。

    这三个小开间迎来了新的主人,分别是唐悠、卓然和秦蓁。

    鲁广辉倒是想住一间,但他没得机会

    女同志优先,而且这三个还都是小组长,不时的会有小组会议,有个单独住的地方方便些。

    鲁广辉想着也不要紧,反正还要再继续盖房子,到时候自己一定要拥有一间属于他的小木屋。

    但这种梦想在第二批志愿者到来时又破碎了。

    第二批志愿者有将近百人,一下子涌了进来,也亏得三四月份垦荒队盖了好几排宿舍,不然肯定又要去过那格外拥挤的生活。

    相较于第一批青年们二十来人挤在一个屋住,新队员算是没吃多少苦。

    在入住了新的宿舍后,第二批志愿者们跟随着前辈们的脚步开始了他们的垦荒生活。

    整个五月份,两台耕种联合作业机跟在拖拉机后面不停地动作。

    这边播种着那边在垦荒,齐头并进都不想落下。

    等着播种工作结束,大豆种子已经播撒在八千亩黑土地中,而地瓜秧苗也种了将近千亩。

    这千亩秧苗可是让垦荒队员们吃足了苦头。

    弯腰插秧很累,累到直不起腰来。

    “像是丰收了的庄稼。”

    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腰。

    李建平这个诗人向来被打趣,这句形容却让大家都笑了起来,他们谁不希望这一望无际的庄稼地能在九月份获得丰收呢

    晚上的时候,唐悠摸到了秦蓁的房间,看着趴在床上看书的人,她坐在床边帮忙按摩。

    秦蓁倒吸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是铁打的,不喊苦不怕累呢。”

    “那你可高估我了。”

    秦蓁不累才假呢。

    但累也不能说。

    谁不累呢

    但再苦再累挡不住为国开荒播种的青春激情。

    “忙活完了正好休息两天,对了你后天是不是要带队去打猎”

    唐悠躺了下来,挤在秦蓁的小床上,床不大挤着特别舒服。

    有种踏实感。

    “对啊,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唐悠生活在革命家庭,从小就摸枪的那种,玩的很溜。

    当教练也是一把好手,带着打猎队收获颇丰。

    大雪封山那会儿跟着当地的猎户一起合作,还猎了几头野猪。

    说她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户都不是吹嘘。

    但秦蓁还是多说了句,“有新队员加入进来,你可能要多照顾一些,让其他队员一盯一吧,千万别发生什么意外。”

    老队员她是一万个放心,但新队员多少有些让人放心不下。

    年轻人不免有些好奇心,不合时宜的好奇心很容易带来危险。

    唐悠嘿嘿一笑,拉过秦蓁的胳膊枕着,“我知道。”她看着房顶,“秦蓁,前段时间我爸妈给我写信了。”

    “催你回去吗”

    唐悠叹了口气,“是啊,他们觉得我就是来尝个新鲜,凑完热闹该回去了。”

    娃娃脸的年轻姑娘扭头看向秦蓁,“我知道他们是担心我,可是我不想回去。”

    她想看到秋天,那黄灿灿的大豆滚圆一片,豆秧金黄一眼看不到头。

    看着那些深埋在黑土地里的红皮白瓤的地瓜被挖出来,酿成了酒,为他们换来拖拉机和柴油。

    这曾经一望无边的荒原变成万亩良田。

    北大荒变成北大仓。

    “我想看着咱们这里有鸡鸭叫孩子笑,而不是回去在他们的安排下去工作。”

    唐悠抱着秦蓁的胳膊,“我想爸爸妈妈了,可是我不想回家。”

    看着眼眶里盈着泪的女孩,秦蓁笑了起来,“要不给他们写信,回头找队长要两张照片,让他们看看这里的变化,或许叔叔阿姨就能理解了呢”

    唐悠笑了起来,“还是你有办法,那我回头就给他们写信。”

    只是这封信,唐悠却并没能亲手寄出去。

    当唐悠的父母听闻噩耗来到吞灭了女儿青春乃至性命的北大荒时,已经是六月中旬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