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知子才是站在幕后掌控一切的人。”
房间之内,一张会议长桌,昏暗的黄色灯光直射着长桌中央,将四周的人都掩护在黑暗里。
长桌一头,明显是留给外来者的位置,姿态随意的病弱男子带着反季节的白色毡帽,帽檐下露出几缕柔软的黑发,一双血色的眼眸在黑暗里散出暗沉的光泽。
“诸位,越过她,去杀掉两面宿傩的容器,是非常不明智的抉择。”青年的声音优雅且平静,陈述着事实。
“只不过是一个依靠男人和特级咒灵保命的女人,说成是幕后掌控者也太过搞笑了。”
“我们能理解你,费奥多尔先生,我们的合作基于你对这个女人的执念,但是两面宿傩的容器一事比这要重要得多。”
“说真的,费奥多尔,你该不是被她甩了吧”
“作为合作者,不得不提醒你,作为附属品,漂亮的女人多的去了,不差这一个。”
明明都被逼到这种程度上,却依然不愿意承认只是输给了曾经被判处死刑的对象,而对方只是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女。
满满的陈腐气息和那副守旧的、不知变通的自大姿态,让人作呕。
不过,正是因此,才具有「被利用的价值」。
费奥多尔平静地笑了笑,紫红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着意味不明的光泽。
“要先对宿傩容器下手也没关系,不过建议是最好挑「中原知子」不在高专的时候下手。”
打猎的时候时常使用一种阳谋,就是将所有路线都围起来,只留下一个出口,将猎物逼到网口来。
中原知子在干的就是这种事情。
名义上作为五条家的眼线密布着整个咒术界,上周才在五条家主的提案,「将两面宿傩容器的死刑改为死缓」这一事上投出反对票的高层成员就被踢出了高层。
理由是逻辑链完整的犯罪记录利用特权将「窗」的情报调换,致使和他有过摩擦的一名咒术师死在任务之中。
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那份犯罪记录,是「潜规则」。违背了众人利益的咒术师被派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这就是「潜规则」。
但是,这种事情必然不可能提到明面上来说,因此这人只能作为牺牲品被踢出去。
这种事情并非第一次,利用陈腐守旧的规矩去束缚身为最强的五条悟的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被对方所束缚了。
投反对票的人总会出现各种意外,从而被剥离出权利中心,只有赞同、只有将高层会议变成五条家主的一言堂,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
即使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依然为这些人留下了最后的净土,没有在所谓的核心投放任何不知名的眼线
刻意留下的后路,给这些人「还有挽回的机会」这样的错觉,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将一切变革所引起的影响降到最低。
这也是给他们仅此一次的反击机会,将他们的反击限定于此,逼向早已准备好的网口。
不过,想要真的做到不惊动巨网上的棋子,就到达网口,仅凭这些人估计是没办法做到的吧
刻意留下的隐秘漏洞,不惊动对方的唯一办法,则是为了试探出别的存在而出现的。
比如说自己。
费奥多尔摩挲了两下指根,轻轻地笑了起来。
刻意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去触碰注定会影响思考能力的潘多拉魔盒,这并非是简单的事情。
不过,如果顺从心意去靠近她,输掉的一面可能性,将会大大的提高。
那么,第一步就是将自己的存在,告诉给她知道。
森鸥外召回知子所用的理由十分简单中原中也升任干部,因此所召开的会议中,所有准干部级以上成员,都需要出席。
知子在办公室自带的休息隔间里将和服换成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西装配短裙、以及白丝,顺带将头发扎成了简单的马尾。
估计要在这边呆上好几天,所以还是选择了最方便打架的装束,裙摆下绑在大腿上的皮套里装上了小型手枪,西装外套的袖口下掩着细长又锋利的手术刀
嗯,虽然一会儿面见首领的时候会被要求取下,但现在还是都准备好比较方便。
织田作之助去叫小银了,不过知子并不认为叫个人能够耽搁这么久,再加上本来也没什么事情,所以就自己出发去找了。
乘坐电梯到小银训练室的那层楼,电梯门开的时候,知子就看到了织田作之助一脸茫然地强调着,“我是知子的下属。”
嗯,这人是谁来着
知子从电梯里走出来,视线从对方身侧戴着项圈的护卫身上晃过,乌黑的眼睫微垂,浅淡的眸光里泛着不知名的情绪。
太宰好像提到过,花费金钱买下港口afia干部名号的异能力者,干部a,异能力为「宝石王的失常」。
“这是来自上级的命令戴上它。”
“真过分,a先生有那么多下属,就不要抢我的织田作了吧”
少女歪了歪头,步履自然地走过来,漂亮的钴蓝色眼眸、相似度满点的精致脸庞,以及暖橘色的过肩长发。
新晋干部中原中也的双生妹妹,中原知子。
干部a将注意力转到她身上,倒不如说是电梯门打开的一瞬,他的视线就飘过来了,刚才那句话也是强调给对方听的。
在现如今港口afia的高层关系中,中原知子是毫无疑问的突破口现如今四位干部中,除他以外,分别是中原知子的亲生兄长,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姐姐,以及自称处于「单相思」的追求者太宰治。
所以,中原知子才是他的目标。
“怎么,你是想反对上级的命令吗”
干部a冷声笑起来,问道。
“所以说,afia真的很麻烦嘛。”
少女轻声叹了口气,捂住自己半张脸,像是妥协了一般地轻声娇嗔着。
“既然”
干部a刚开了个话头,某种生死间的直觉就促使着他后退了一步。
少女抬高着手腕,歪了歪脑袋,微笑着接着他顿住的话语说道,“咦,反应能力很不错呢,干部先生。”
干部a裸露在外的咽喉处,一道浅浅的血痕蜿蜒其上,黏腻的血珠从中冒出,缓慢的顺着皮肤滑落,滚烫的、密密麻麻的痒意,像是虫子的足肢一下又一下点着皮肤,迅速的爬过。
鸡皮疙瘩从胳膊上冒出来,脊背上满是冷汗,太过接近于死亡的感觉让干部a吞咽了一下口水,脸上的表情在恐惧中停滞几分,很快转化为完全压抑不住的愤怒。
“你”
干部a张开了嘴,只说出了一个字,就仿佛失声了一般没办法开口,四周戴着项圈的下属在要不要攻击少女之间犹豫半秒,正下定决心想要动手时,四肢却不知道被什么束缚住了。
阴冷的触觉从皮肤蔓延而入,让人不经意间打了个寒颤。
知子微笑着,纤细白皙的食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柔软的粉色唇瓣夺人眼球,像是诱人摘下的花瓣一样,只要一二,就会渗出黏腻的汁液。
“太吵闹了,干部先生。”
“知子真的没关系吗”
织田作之助皱着眉,问她。
“没关系啦,织田作,”刻意做出的那副满是诱惑力的表情散去,知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肘,“去帮我把手术刀捡回来吧森先生送的,丢了会很麻烦。”
织田作之助没有动,定定地看她几秒。
“织、田、作”少女拖长了声调,满不在意地用撒娇的语气重复着他的名字。
在半是命令的语气下没有动的下属,在她撒娇以后,顿了顿,听话地去找手术刀了。
缩在角落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小银抱住了她的手臂,脸颊贴在她的肩膀处探头看了看,像是在撒娇一样,被知子摸了摸脑袋。
小银顿住一下,然后学着对方向兄长撒娇的样子,贴着对方的手心,用毛绒绒的发顶去蹭蹭。
当天的会议上。
知子全程一副摸鱼姿态,坐在哥哥的身边,脑袋放在哥哥手边,像只瘫着的小猫咪,在兄长伸手摸摸脑袋的时候翘起尾巴摇一摇以作回应,平时就继续蔫耷耷地瘫着。
会议差不多要结束掉了,首领开口说已经没什么事了,中原中也才开口和妹妹咬耳朵道,“知子怎么了怎么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惹祸了,”女孩子蹭到他颈边,拿发顶去蹭他,漂亮的蓝眸里盈满水光,可怜巴巴地盯着他,“哥哥,知子惹祸了。”
中原中也看着蹭到怀里来的妹妹,拍了拍脊背以作安抚,还没来得及问她惹了什么祸,那边干部a就已经开始告状了。
森鸥外摸了摸下巴,将视线挪到缩进兄长怀里的少女,示意她做出解释,“知子”
一副小奶猫样子撒够娇的少女,动作优雅地从兄长怀里直起身体来,被乌黑的眼睫半遮住的钴蓝色眼眸,在兄长看不见的角度里微微挑了挑眼尾,露出满满的凛冽气息。
“带着下属连准干部都打不过,还要跟首领告状,a先生太厉害啦”
因为翘班才溜进会议室的太宰治,在自己的位置上瘫下,装作已经到了很久的样子,跟风开口道,“啊,a先生真厉害”
实际上是以最快速度偷袭获胜的少女,被瞬间站起来的兄长拉着手腕,皱着眉反复打量一圈,沉下声线,严肃地问道,“没受伤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dd好多,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