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人心又提了起来,也没人嚷嚷着说晚上不巡逻了,之前几家在一起睡,后来有的人家都分开来了,觉得还是自己家睡的舒服。
现在又自发的凑到了一起,有些人家更是到处去喊,想着家里多点人在,心里才更踏实。
陈青家还是原来那些人,方家一大家子和麻家几口人,每天晚上陈二柱都要和麻老爷子爷俩,还有岳父和大舅哥,再加上牛师傅几个人谈古论今,又商量着以后应该咋办,反正最坏的情况都打算好了。
要是平平安安过去这个坎,那当然是最好的了。不过人生在世,哪能啥事都是好的呢
不管遇到啥事,你只要能平平安安的过去,就是幸事。
这次这雪灾,牛师傅最有发言权,因为他也遇到过天灾,只不过是旱灾。
其实不管什么灾,那是万变不离其宗,不是缺吃的就是缺喝的,人一缺吃少喝就会变成灾难。
几人在这里未雨绸缪,想着即将有可能发生的事,把每种情况基本上都想到了,每天晚上他们都要商量好一会儿。
从发生第二次抢粮食到现在又过去半个多月了,第一次和第二次中间就隔了不到十天,这次却隔了这么久没动静。
耐心好的人还没觉得咋样,那些急性子的又有点不耐烦了,觉得那些人是不是收手不干了。
谁知,这晚的陈家沟传来了敲锣声,那锣声急的,“嘡嘡嘡嘡嘡嘡”
听的人心直发慌,有那胆小的都吓哆嗦了,这时候油灯是不能点的,都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孩子小一点的肯定吓的哭了,大人忙捂住嘴,这时候哭声传出去可不是啥好事,谁知道抢粮食的人到没到自家的门口呢
穿衣服的穿衣服,下地窖的下地窖,赶出去帮忙的都出去了,这时候可不能傻傻的往外跑,谁知道迎面碰上的是自己人还是抢粮食的人,外面黑布隆冬的,总不能先喊上一句问问吧
陈青家下地窖的是孩子们和怀孕的娟子,连陈青都没下去,手里握着菜刀,和方氏郎氏几个女人在一起。
地窖里只有田田蓉蓉,还有方家的老二大壮,大壮是方家搬出来那年生的,今年刚七岁,虽然个头不矮,和九岁的田田差不多高,可毕竟是七岁的孩子,被郎氏硬压了下去。
三孩子在地窖里哪能让人放心,刚好娟子怀孕了,让她下去守着几个孩子,剩下的人死活都不下去,包括病歪歪的麻大山,还有上了年纪的麻家老太太。
这时候的人心空前的齐,有人手里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铁锹,还有的拿着擀面杖。
心想着,抢粮食的人真来了,他们一个对一个肯定打不过,但两个人三个人打一个,还能打不过
三家人在一个院子里,除了大虎二虎和强子三兄弟在外面,剩下的都在这里。
陈二柱、牛富贵、方大山爷俩,还有麻老爷子五个人手里拿着武器,悄咪咪的在院门里面往外仔细的听,他们这一片还没啥动静,不过村口那倒是有点声音,除了锣声,别的声音也听不清楚。
几人一商量,觉得还是要赶过去,几孩子还在外面呢,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转回去让剩下的人都进了地窖,他们几个要是走了,剩下的老弱妇孺要是遇到那些人可咋办,还不如躲地窖里,能藏一时是一时。
“爹,你走前面的时候喊一声,把满仓堂伯他们喊上。”陈青不放心的嘱咐。
前面满仓家也聚了好几家人,有满仓的弟弟满囤,还有三叔公带着儿子也住在那。
喊一声,人多一点,就是路上遇到啥事,也能照应一下。
陈二柱点点头,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趁没人注意的时候瞪了三虎一眼,这小子从刚才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也想跟着去。
也不看看他才几岁,光有个子有啥用,还是个孩子呢,不放心的对他说道,“在这里要听你娘和你姐姐的话,万一真有人过来了,要保护好田田她们知道不”
“嗯。”三虎认真的点点头,坚定的说道,“爹,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娘和姐姐妹妹。”
陈二柱欣慰的笑了笑,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从外面把门锁上,几人小心的往村口走去。
地窖里的人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外面一点动静也听不到,心里的急躁只有自己知道。
这地窖里也没放多少粮食,家里又另找了一处藏粮食,不能把粮食放在一处,兔子还知道有好几个窝呢,何况人想藏粮食的时候。
家里人多,再怎么省着吃一天也要消耗好几斤粮食,这还是家里有肉的情况,要是没肉没油水的时候,人的肚子饿的更快。
一天这点粮食肯定不够,说不定能多吃一倍的粮食,就现在也没敢敞开肚子吃,吃个六七分饱就行了。
陈青娘几个坐在一处,边上就是郎氏带着两孩子。因为麻大山是男人,他们坐的稍微远一点,他们家人是最多的,麻大山夫妻俩带着婆婆和两孩子,一家五口坐一起。
过一会儿总有人往出口那听听,悄悄的爬上,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听一遍外面是静悄悄的,听两遍外面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让人跟着更是揪心。
陈青这时候真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然也能在外面陪着爹和哥哥他们,现在只能窝在这小小的地窖里,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在外面拼命,而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种无力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她的心,今天要是爹他们出事了,她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里她该怎么过下去,枉费她自诩是个现代人,却在这个时候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想把自己给敲死,咋这么笨呢,到关键时刻咋掉链子呢
陈青在这种懊恼自责种煎熬着,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漫长。而三虎也站在上好长时间没动静,直到他小声的说了一句,“上面好像有动静了。”
地窖里的人不由的凑了过去,知道这时候不是问的时候,都小心的看着三虎和上面的那个出口。
出口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看不到,看样子外面天还没亮。这时候的时间过的更慢,陈青都听到边上人的心跳声,看来着急紧张的不止自己一个。
直到外面传来方大山的呼喊声,“出来吧,媳妇,大妹你们都出来吧,那些人都被抓住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三虎从里面使劲一推,把地窖的盖子推开了一点缝,有点点亮光照了进来,他们才知道外面天已经亮了。
这一夜,那真是惊心动魄。
事后听巡逻的讲,他们到半夜的时候,都没啥精神了,在祠堂里围着火堆烤火,四十多个人分成两班,半个时辰一轮在外面转悠,最主要就是村口那一片,刚好祠堂离村口也不远。
大虎他们表兄弟仨分在一起,心想万一真遇到啥事兄弟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大虎他们二十来人在村口转了一圈,就想回祠堂烤火,这时候基本上没人说话,二月的天,外面还是滴水成冰,一说话灌了一肚子冷风。
有啥话到了祠堂再慢慢的说,再说天天在一起巡逻,哪有那么多的话要讲。
这时候强子走的就慢了一点,他是想去撒泡尿,本想憋着的,这会儿正是最冷的时候,在外面撒尿都觉得是受罪,可憋到最后还是忍不住了。
他也不觉得怕,一个人慢悠悠的落在最后,二虎看见了,也没走多快,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心想等等强子哥两人一起回去。
就这点时间,兄弟俩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两人的后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这半夜的时候传来说话声,吓的两人一激灵,强子也顾不上撒尿了,把解了一半的腰带又给系了上去,兄弟俩悄悄的走到一起,强子示意二虎回去通风报信,他在这儿看看是啥情况。
要不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呢,二虎快跑几步追上前面的人,把事情一说,就又回到强子身边,兄弟俩一起尾随说话的人,看看是啥情况
别说,这种鬼天气出来的肯定不是啥好人,不是抢粮食的也是准备做贼的。
这两人是干啥的还别说,真是来干坏事的,他们是抢粮食那伙人的前锋,先来打前哨的,看看这个村子有没有啥埋伏。
附近好几个村子都开始夜间巡逻了,他们不得不小心一点,别粮食没抢到再把人给搭进去。
两人从山坳口那里进来,路不熟,其中有一个人摔了一跤,嘴里就骂骂咧咧了几句,同伴小声的制止了他,就说了这几句话,被二虎兄弟俩听了个正着。
要不说是运气呢,强子要是没想着去撒尿,或者那人没摔跤,村里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他们,他们进村看见有人巡逻,再悄悄的退回去,没人知道他们来过。
那他们再去寻摸下一个目标,没准备的村子遇到他们那才是真正的遭殃。可有准备的村子他们又不去,这让想抓这伙人的一时也没办法。
两人进村转了一圈,没看到在外巡逻的人,以为这个村子没人巡逻,两人也没敢仔细查看,怕引起狗叫声,狗叫的凶了,再把人引起来,让他们有所准备就不好了。
看着转了一圈就出村的两个人,二虎两人也没追上去,先到了祠堂把事情一说,有那聪明的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简单一商量,兵分两路,留几个人在村里叫人,剩下的三十多人藏在村口,看见有人进来就敲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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