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雪绘哪里想得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狗卷棘。
他穿着制服, 从开始遮掩的面部向下,好像都是黑色的。
千城雪绘甚至还想怪不得自己出门之后他没有追上来。
狗卷棘当然也不会想到在这里遇见千城雪绘,少年睁大了眼睛, 略微踉跄了一下, 险些摔倒。
其实按照他原本的速度, 如果没有这个停顿, 现在已经从墙壁上翻出去了。
青梅竹马相顾无言, 但身后巨大的诅咒显然不会看气氛。
丑陋的诅咒赫赫笑的阴森,它追了前方看起来较为好对付的咒术师半天, 被遛成风筝。原本火气都上来想不干了, 没想到还能在半路上多遇到一个看起来就很容易获得的口粮。
咒灵扭动巨大的身躯, 异样灵活地转动了方向,撞碎了旁边的墙壁, 向着那个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性的女性冲去。
千城雪绘对上那双兴奋的浑浊黄色眼睛
如果咒灵之间有交流, 碰到过千城雪绘的诅咒一定会喊一声不要过去, 前方可是地狱啊
但是狗卷棘不知道。
狗卷棘皱眉,他迅速转向,将千城雪绘带离了墙体崩塌的地面, 但诅咒已经逼近, 少年停下脚步,捂住她的眼睛,朝着后方的诅咒冷冷说道。
“滚开”
他很少用这样冷淡的语气说重话。
千城雪绘眼前一黑,下意识抬手抓住了他的小臂, 视力受到限制,其他的感觉就会强烈一些。
少年因为剧烈运动而比平时更高的体温通过眼部接触的皮肤传递到她的身上,他的另一只手还环在腰上,千城雪绘整个人几乎是被拥在怀里。
刚刚直面诅咒的恶心感迅速转换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紧张。
伴随着咒言师的话语,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入耳中,而后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她贴着少年的前胸,能够感觉到过分激烈的震动。
千城雪绘嗅到了空气中的一点血腥味“棘”
她紧张的将他遮在自己眼前的手扒下来,扭头看向自己的竹马。
狗卷棘收回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制服的拉链拉到胸口的位置,嘴角溢出猩红的血液,看上去有些糟糕。
虽然他竭力掩藏,但喉咙的痛苦显然已经超过了承受范围。
这是一个一级诅咒,而狗卷棘才成为咒术师不久。
千城雪绘觉得脑内有根神经崩裂了。
她有些慌乱的伸手想替他擦去嘴角的血液“没事吧”
狗卷棘的声音有些沙哑“木鱼花。”
但诅咒并没有被祓除,它当然不会放弃到口的食物,不多久又重新冲回到了千城雪绘和狗卷棘所在的位置。
千城雪绘本能的向前跨了一步,将狗卷棘挡在自己的身后。
而依旧没有停止咳嗽的狗卷棘拉住了千城雪绘的手臂。
不过虚弱的、受到反噬的少年显然没能够拉住自己的青梅,在他睁大的眼眸中,千城雪绘触碰到了诅咒。
而欢腾奔来、长大嘴巴的诅咒,下一刻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成黑色光团,在空中沉沉浮浮,向着千城雪绘手心的方向飞来。
她的耳边传来了尖锐的蜂鸣,原本就暗的环境彻底黑了下来。
这是一个昏暗的长廊,墙角生着颜色暗沉的苔藓,头顶圆形的灯忽明忽灭,四处弥漫着一股腐败物的恶心味道。
长廊的两侧各有两间房屋,破旧的铁门上写着0至3的序号,尽头可以看见向上和向下的楼梯,但被上了锁的铁门隔绝。
躺在走廊中央的千城雪绘睁开了眼睛。
她在看清楚环境的下一秒绷紧了神经,并且清晰的认识到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原在身后的狗卷棘不知所踪。
蜂鸣声令她的大脑一时调整不过来,千城雪绘从地面上做起来,谨慎的观察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后找了一块较为干净的地面坐下,缓慢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她不清楚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或许是诅咒的肚子里但在感受到蜂鸣之前,诅咒应该已经被祓除了才对。
而且,那种咒力充盈的感觉又消失了。
所以说这一次,咒力有可能转换成了现在这种密室逃脱一样的情况。
千城雪绘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如果真的是那样,第一次术式发动变出的兽耳显然要温和的多。
她并没有冲动去打开那几扇门,靠着墙稍微恢复了一阵子,检查了身上还有哪些东西,千城雪绘才起身。
手机没有信号。
她打开手电筒,仔细的打量着墙壁和地面。
没有异常。
铁门是需要钥匙打开的,千城雪绘仔细看了一遍,0号房间和3号房间的门是虚虚掩盖着的,房间内没有光线,她没敢推门。
就在她蹲下身,想要掀起地面上的地毯看看是否有钥匙的时候,一号门的内部传来了开门声。
千城雪绘一瞬间头皮发麻。
她向后退了一步,谨慎的将手机拿在身前,未知的恐惧迅速涌上心头。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显然退缩或是恐惧都是毫无用处的。
就是不知道术式有没有用。
一号门缓缓打开,发出了刺耳的划拉声,走廊上微弱的光照进了室内,人类的半个身影出现在了千城雪绘的眼中。
好歹是人类,她绷着神经想。
里面的人彻底的走到了光下,他的制服领口向上拉了一些,嘴角的血液因为没有及时仔细擦拭而有些凝固。
他敏锐的注意到走廊上还有另一个人。
狗卷棘警惕的看过去,看见站在角落的人后微怔,随后快步向着千城雪绘奔来。
他给了她一个有些用力的拥抱。
千城雪绘原本炸起来的毛又顺了,熟悉的拥抱令她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我没事。”虽然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但千城雪绘还是下意识先安慰狗卷棘,“你呢没有受伤吧”
狗卷棘收紧了手。
他用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小声说“没事就好。”
千城雪绘拍拍他的手臂“松一点,我没办法呼吸啦”
好像是为了不让另一个人感觉到恐慌的气氛,她的语气轻快了起来。
狗卷棘顿了顿,随后将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不少,不过依旧维持着这个拥抱。
他的喉咙很疼,没有带止咳糖浆,到现在也没喝一口水,情况有些不妙。
千城雪绘将他的不适看在眼中“我们找找线索,看看能不能出去。”
多一个人就多了一点骨气,如果是咒力转换的成果,千城雪绘无法确定这里会像当时的兽耳一样在一定的时间后消失。
况且没有饮用水,狗卷棘的喉咙不一定受得了。
她为牵扯竹马进这种地方感到抱歉,还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随身携带一些润喉糖。
千城雪绘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愧疚“棘,一号房间有什么”
当务之急是找办法出去。
狗卷棘摇了摇头。
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意思。
千城雪绘相信自己竹马的细心程度,她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
她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节“我想进去看看,从零号房间开始,棘要是不舒服可以在外面等我。”
狗卷棘示意自己没什么问题,跟着一起进去。
不可否认,有人在身边壮胆就是不一样的,特别是这个人还处于虚弱的状态。
千城雪绘推开了零号房间的大门,灯光照射进去。
意料之外,这是一个虽然有些旧,但胜在干净整洁的房间。
房间很小,只放得下一张床,一个书桌和一个衣橱。
千城雪绘突然有些担忧“这样算不算擅闯私宅”
狗卷棘摇了摇头,他指向侧边的挂历。
纸质挂历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五年前。
千城雪绘松了口气“那就看看有什么线索吧。”
也不知道咒力怎么转换成这种东西的。
她仔细的搜刮着桌面和抽屉,看见了摆放在正中央的一本上了锁的日记本,和两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小娃娃。
千城雪绘尝试着破坏密码锁,但在这个破旧房间里面的小锁竟意外的很坚固。
狗卷棘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边,咒言师压下了喉咙中灼烧感,努力做出一副自己没事的样子。
就在他们站在房间中中央,对着密码锁发愁的时候,踩着的木质地面骤然塌陷
失重感袭来,狗卷棘本能的将千城雪绘护在怀里。
幸运的是,他们没有直接摔到下一层的地面上,降落点是一个柔软的床铺。
但毕竟还是有些碎木头,千城雪绘压下慌乱,麻利地从他身上爬起来,她仔仔细细将狗卷棘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受到任何伤,才放松一些。
狗卷棘皱眉注视上方的窟窿。
千城雪绘则是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类似于地下室的房间,灯光并不明亮,但勉强能看清楚周围。
不远处有个向上的楼梯,楼梯的顶端有一扇门,按照楼梯走向来看,或许通向的是锁着的二号门。
按照正常的步骤,他们应该是从门那里下来才对。
千城雪绘拍了拍身上的碎屑,将一同掉下来的密码本放到一边“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去看一下。”
狗卷棘拉住了千城雪绘的手。
他做了个“一起”的嘴型。
第一眼看没有发觉,但靠近向上看,千城雪绘看见了一些异常点。
火红喜庆的横幅高高悬挂在门扉上方,亮眼的颜色在房间阴森幽暗的环境中格格不入。
狗卷棘还紧紧攥着千城雪绘,后者谨慎拉着竹马靠近了些,抬头试图看清楚横幅上面的字。
然后她看见了。
红色横幅上面写着欢迎来到不贴贴就出不去的房间
千城雪绘
作者有话要说 贴,想怎么贴就怎么贴。
这本会有很多类似的整活,不过未成年不能那个委婉
月末考试周大家都懂的会尽力保持日更,时间在晚九到晚十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