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这些所谓,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罢了,陆成雪,输了就是输了,你如此安慰自己,就真的会心中痛快吗”
“不会。”
她能有走到现在的地步,全都是她仔细小心,光明磊落。
“你输的并非是我,而是你自己。”
“陆成欢格鲁莽,脾气刁蛮,可她心中却将你看的最重要,是你为了一己之私,亲手将她推远。”
“赵祗云心狭动了心思的,不只是陆成婉,按捺许久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始出手了。
用了晚膳之后,陆成萱拿了杌子坐在廊下静心刺绣,她住的宫偏僻,旁人不太愿意过来闹事,她却能得了僻静的将其他人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
“哎,你们听说了吗,宫小姐的首饰丢了。”
“什么首饰”
“前些子宫大人不是特意从新疆带回来很多外藩的首饰吗,样样精美珍贵,宫小姐本是好心请了不少的人去观赏的,结果可倒好,有人当场就起了歹念,趁着宫小姐训练不在房间的时候,竟然偷偷的将她的首饰给拿走了”
“嘶那不就是偷盗吗”
“对合欢竟然出了贼”
陆成萱坐在廊下,静静的听着一来一往过路的御女口中的讨论,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闹来了,可以看戏了
路过的御女掩面,声音却是不大不小的传到了旁人的耳中,“合欢中住的可都是通过初选的御女,未来皇上的嫔妃,本该是份尊贵的女人,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眼皮子浅,行了偷盗之事,当真是让人不齿,给我们同届御女抹黑”
另一位饶有兴致,凑上前来压低着声音的询问,“那结果呢”
“结果如何,查到了是谁动的手脚了吗”
“还没有呢,左右跑不了那几个观赏过首饰的人呗,你看,尚宫大人们正忙碌着查这件事儿呢,总会有人被查出来的咱们就请等着看好戏好了”
不管这场戏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人偷盗,还是宫铅华自导自演,总会有人被查出来之后受罚然后失去选机会,别的御女当然乐见其成了。
“嘻嘻,的确是这样,那咱们可是要看看哪个倒霉鬼被抓了”
外聚集了不少围观的御女,哪怕卢艳华再三驱赶,却依旧止不住这些人的好奇心。
宫铅华站在门前小声啜泣,哭的伤心,“尚宫大人,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那些首饰意义非凡,是我家中的父亲专门托人去新疆寻回来送与我当做纪念,避免后宫中生活孤苦,希望我能睹物思人,我本想是寻着些闹让众姐妹一起观赏开心,哪想哪想竟然就糟了歹念,竟然趁着我不注意将爹爹的心意给偷了去”
“损失钱财是不要紧的,我只想将那些首饰要回来,或者或者等价交换也行,我还有许多其他的首饰,不管是妹妹还是姐姐看中了尽管来我这拿就是,只求能将爹爹给我的还给我”
宫铅华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说出来的话也是让人忍不住心疼,感叹她事亲至孝之外又宽厚大方,被偷了东西之后还能如此大度的想要和人交换,只是为了维持她对家人的思念之。
这一番哭诉说的冠冕堂皇,更是经不起旁观者清的细细推敲的。
不管这东西是被何人给偷了去,事都闹得这样大了,连尚宫大人都惊动的亲自前来督查,就万不能随便相认,认下来之后,就算宫铅华大度不追究,可尚宫局却不是白给的,不会轻易纵容盗窃贼留在宫中。
等待她的就只有送入掖庭了。
何谈等量交换
这个时候谁若是真的傻傻的承认了,那才是真的找死啊
“宫御女,您先别着急,既然这事出在了合欢,便属我们六尚宫分内之责,我们一定会将事查明清楚的,断然不会让您白白受了委屈。”
胡艳华稍稍安慰了一番宫铅华,便带着一干女官女史退到了后商议对策。
“各位有何看法”卢艳华目光环视
陶尚服抢先开口道,“合欢宫封闭,除了每送鲜鲜瓜果的宫人会在外嫡停顿片刻时间之外,再没有任何人出入,宫御女凭空丢了东西,不管是谁所为,下官猜测,这东西都尚且还在宫中,偷盗之人没时间和机会送出宫外,所以我们只需要搜宫即可”
“可这合欢所住着的,都是未来的嫔妃,份尊贵不说,她们的背后的家族和势力也是不可小觑的,如此堂而皇之的搜宫,真的搜出来东西还好,若搜不出来”
“如何给各位御女和她们后的家族交代”
世家大族的子女都注重脸面,这要是说出去将来哪位曾经被怀疑过偷盗,还被搜了住所,传出去不是奇耻大辱吗就算是被冤枉了,也洗刷不了嫌疑了。
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
若再遇到那个娘娘记恨起来,在皇上面前吹吹耳旁风,到时候六尚局的子可就难过了。
“可若不搜查,难道就任由宫御女丢了首饰偷盗之人逍遥法外吗这样置我们尚宫局的脸面于何地以后还会有谁服我们的管教”陶尚服态度强硬,“非要搜宫不可,只有把丢了的东西找出来,我们以后说话办事才有力度”
“当初皇上设六尚局,选拔我们这些人掌管后宫女官之时,不就是希望我们能秉公执法,协理六宫吗如今稍稍有点事就忌讳这忌讳那不敢出手,还能成什么事”
“何况正不怕影子斜,搜宫也是为了各位主子们的清誉着想,否则不清不楚的,反而更给人留下话柄,检查的清楚之后,便不会再有人闲言碎语的嚼舌根了”
陶尚服说的理直气壮,原本格温和的吕尚仪心中也隐隐有了几分怒气,不过良好的素养让她始终保持着微笑,”
胡艳华则是沉着脸色,其他尚宫跟在边同样的面目凝重。
口的鲜血越流越凶,书宁委屈的流了眼泪,起初只是眼角湿润,后来却是越来越多,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也止不住的掉落,声音也可怜兮兮的,“大人,奴婢是不是要死了”
陆成灏猩红着双眸,唇边强行扯出一抹笑容,“不会的。”
“对不起大人,还是没能帮到你。”
书宁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看似无关的话,可却深深的刺痛了陆成灏的心,他已经明白了陆成萱是真的死了,不会再回来了,还有自己的心早已经被这做事慌慌张张的小丫头占据了一席之地。
“大人,关东的橘子糖真的很好吃。”
陆成灏后知后觉的冷汗浸湿了背后的衣衫,轻轻的捧着书宁染着血迹的手,“等着你好了之后,我便带你去吃。”
给盛三姑绣的是蒲公草的手帕,向往自由不羁的生活。
陆成萱浅浅的笑着,“在成萱的眼中,花朵本并没有高低贵jian之分,只不过是世人眼中所谓的那些区别罢了,之所以替三姑您绣的蒲公草,是因为,成萱觉得,您可能更向往自由不羁的生活,随风飘扬,无拘无束,是您最快乐的事。”
盛浅俞精致的脸上缓缓露出了笑容,眼角有些湿润,点了点头。
“兰儿,我们活了这么多年,如今都不如一个小丫鬟般通透。”
盛浅俞低着头,指腹不断的在蒲公草的花纹上抚摸,声音似乎是在呢喃,“如果可以,真想随着这蒲公草飘回我的家乡。”
“可惜回不去了。”
陆成萱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赌对了。
陆成萱微微有些诧异,“您是想回渝南了吗”
盛家在琅,盛三姑就在琅,而渝南则是平南王的封地,豫南虽远,却也不至于回不去了,莫非是因为老平南王的过世,三姑担心触景生所以才不想回去
或者良人不再,便是回去了也不是先前的场景了,就连老平南王妃的称呼也不愿意叫了。
物是人非。
盛浅俞抿唇摇摇头,“你这丫头很是讨我喜欢,若是有什么困难之处大可以来找我。”
陆成雪更是径自的向着陆成萱走了过来,阳怪气的眼神收回,转而换成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五姐姐。”
甜甜的声音好像是软糯的汤圆一般,那样漆黑的一双眸子眼神清澈,若是不知道况的,定然会被陆成雪这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给迷惑住了。
同样都是赵祗云所生,但陆成雪和陆成欢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格。
陆成欢人前人后都是张扬跋扈不讲道理的模样到还好办,这陆成雪明显就要精明了。
人后同样心思毒喜欢比较,可人前,她便伪装成如此亲和无害的模样。
曾经陆成萱就被陆成雪这样的表态度欺骗的很惨。
当时陆成萱随着俞氏刚刚进府,那时候的她对于陆家所有的东西都很陌生。
她也曾哭过喊过恳求过俞氏,不要来陆家,她们母女两人原本的生活就很好了,可是一向慈的俞氏却变得冷漠严厉,声称倘若陆成萱不乖乖听话,那便将她送出陆家,再也不见面。
哦对了,曾经的陆成萱不叫这个名字,她只记得自己叫明萱,姓氏就不记得了。
小孩子皆是将母亲看成了全部,一听闻俞氏说要不要自己,陆成萱被吓坏了,哪敢还再多言语,只能乖乖听话。
她虽懂得不多,但小孩子都是格外敏感的,对于俞氏的疏离,陆家人的冷眼她都能很清楚的分辨,在所有人都孤立她的时候,陆成雪就是用这样一番甜甜的笑容,让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她以为陆成雪是陆家中唯一善良的好人,对于她也信任不已,不想陆成雪不过是把她当成了玩物,先一步步的让她打开心扉,然后再狠狠的捉弄嘲讽她。
那种捧到云端然后再摔在尘埃里面的感觉,陆成萱至今想起来仍觉得心有余悸。
陆成雪眼眸寒光乍起,声音幽幽的说道,“即便是你运气好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可你依旧是仰仗我陆家的继女庶女,依旧是我陆成雪的奴才。”
“我就算是戏弄你,欺骗你又怎么了”
陆成萱红唇微扬,说出来的每句话都那么残忍,却又,理直气壮。
“戏弄你是你的福气,能让本小姐看上戏弄浪费时间,也不算委屈了你。”
“谁叫你天生命jian,活该生来就是泥里最卑jian的尘埃,而我却是高高在上的牡丹,要怪,不能怪我冷漠无,只能怪你不会投胎,没能选了个好出,否则今时今,踩在头上的,就是你不是我了。”
“哈哈哈哈”
陆成萱眉心紧皱,眸底一片悲哀的眼神看着陆成雪。
“你是疯了。”
陆成雪的眼底笑意不见,目光凶狠的看着陆成萱,“是,我的确是疯了”
“在这宫中想要活下去,不疯行吗”
“能行吗”
泪水从眼眶中话落,陆成雪咬牙切齿的看着陆成萱,“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好命。”
“一路有着大周两位权臣替你保驾护航,你才能如此的官运亨通啊陆成萱”
陆成萱轻笑出声,看着陆成雪的眼神也是无尽悲凉。
“你错了。”
“我能有今的成就,并非是我好命。”
她命好
她若命好,便不会落得全家满门抄斩,亲人惨死的下场。
她若好命就不会痛失孩子,痛失挚心灰意冷的结束自己的命。
她若好命更不会重生一次还要如此卑微的份。
“更不是因为其他人在背后的保驾护航。”
“你的这些所谓,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罢了,陆成雪,输了就是输了,你如此安慰自己,就真的会心中痛快吗”
“不会。”
她能有走到现在的地步,全都是她仔细小心,光明磊落。
“你输的并非是我,而是你自己。”
“陆成欢格鲁莽,脾气刁蛮,可她心中却将你看的最重要,是你为了一己之私,亲手将她推远。”
“赵祗云心狭
“而给九小姐的是桔梗,奴婢希望九小姐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