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啊为什么偷看我睡觉”
望着似嗔非嗔,似怒非怒,面比桃花娇三分,肤胜白雪更通透的潘爱子,薛谨之唇角微扬,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
八年不见,这丫头除了出落的越发标致之外,喜怒形于色的性子终究还是没有半分改变。
见薛谨之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潘爱子越发觉得浑身不自在,索性起身走人。
“爱子,你当真不识得我了”
约莫行出两三步,忽听得身后响起青年男子醇厚的嗓音,潘爱子面有狐疑之色,止住身形,回首望着薛谨之清俊的面容,满目困惑道
“你怎么知道我叫爱子还有,我们见过吗”
望着潘爱子侧首细思的认真表情,薛谨之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失落,随即又哑然失笑。
他初识爱子之时,这丫头才四五岁,八年不见,她不识得他也在情理之中。
“这支碧玉簪你可还认得八年前那个春雨绵绵之日,可是我帮你解围的。”
自怀中掏出一支做工精细的碧玉簪,薛谨之笑盈盈道。
经薛谨之这么一提点,潘爱子脑海中有了些许模糊的印象,再细瞧薛谨之的眉眼,发觉确实与当年那名满目忧伤的少年有几分相似,不由面泛喜色,征询道
“谨哥哥,真的是吗”
“呵呵,你这丫头,总算想起来了,也不枉我当日帮你。”
薛谨之笑着边说,边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并且示意潘爱子陪他一同坐下。
“谨哥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我的碧玉簪这么会在你这啊”
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潘爱子侧首望着薛谨之的俊颜,满面疑惑的问道。
“这碧玉簪是我在别处拾到的。对了,你在这皇宫内生活的开心吗”
不想告诉潘爱子自己的真实身份,免得她也会像别的宫中女子那般对他心生拘谨,薛谨之笑着顾左右而言他,成功转移了潘爱子的注意力。
望着头摇得似拨浪鼓般的潘爱子,薛谨之漆黑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悲伤与无奈,为自己,也为潘爱子。
自古宫中之人又有几人能活得逍遥自在、开心快乐的。
即便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珍馐百味,但这一切都抵不过宫外那海阔天空的诱惑。
更何况,爱子性喜爱动,不喜欢皇宫这金碧辉煌的牢笼也在情理之中。
“谨哥哥,不要皱眉,爱子还是喜欢谨哥哥笑的模样。”
当下,薛谨之便暗暗做了个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护爱子周全,但他也绝对不会让她离开皇宫,只让她做专属于他一个人的一丈阳光。
“爱子,为什么会在皇宫里会觉得不开心呢”
闻言,潘爱子垮下灵秀动人的小脸,泪水慢慢蓄积在眼眶,满腹委屈道
“自从进了宫,蓉儿姐姐就不像从前那般疼我、护我了。昨儿个,分明是那个柳小姐弄疼了我,我只不过推了她一把而已,蓉儿姐姐就罚我在外头跪了一天,还不给我饭吃。今晨天未亮,她又叫我洗一大盆的衣物。以前在王府的时候,蓉儿姐姐她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抖了抖,晶莹的泪珠滑落娇嫩的小脸,此刻的潘爱子像极了被人遗弃的孩童,孤单无助的模样令薛谨之心隐隐作痛。
“别哭了,谨哥哥会想办法让蓉儿姐姐再疼爱你的。”
轻轻的将潘爱子拢在怀中,薛谨之言语温柔似春风拂面。
“真的吗谨哥哥,你可不要骗我。”
睁着红红的大眼睛,潘爱子抬头望着薛谨之,孩子气十足的求证道。
“谨哥哥从来不骗人的。”
“呵呵其实这皇宫也不是很惹人讨厌,起码还有谨哥哥在。”
破涕为笑的潘爱子言语乖巧的讨好道,惹得薛谨之忍俊不禁。
因着心情愉快,潘爱子离开薛谨之的怀抱,步出两步站定,慢慢旋转而舞,两条油光水亮的乌黑辫子随着她身子旋转的越来越快,渐渐飞舞起来。
薛谨之含笑而看,手上则用绿草编制着一只蝴蝶。
时光,彷佛又回到了八年前。
阳光明媚,流云浮动,偶有飞鸟掠过,留下的是清脆婉转的啼鸣。
绿茵茵的草地上,清俊的男子与灵动的女孩为这美好的春日再多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舞累了,潘爱子便席地而坐,似星般闪耀的双目瞧见薛谨之手中栩栩如生的草蝶,气息微微有些不稳的惊叹道
“好漂亮的草蝶啊”
“好看吗送给你。”
笑盈盈看着粉嫩小脸酡红满布,娇艳欲滴似清晨粘露桃瓣,越发清纯可人的潘爱子,薛谨之语声充满无限怜爱道。
“呵呵,谢谢谨哥哥。”
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中的草蝶,良久,方小心翼翼的用丝绢包好藏入怀中;
抬头望天,见天色渐晚,潘爱子忙忙起身,面有焦急担忧之色道
“谨哥哥,我要回去了,否则蓉儿姐姐找不到我又该生气了。”
淡淡的不舍浮上漆黑深邃的双眸,望着转身正欲急急离去的潘爱子,薛谨之出声唤住她,随即快步走到不远处的花圃前,伸手摘下一枝结满颗颗红色小果的树枝,近身递给满面困惑的潘爱子,轻声道
“爱子,回去之后,若是你的蓉儿姐姐问你去哪了,你就将这树枝给她;还有,记得跟她说这是皇上给的,那她就不会责罚你了。”
“皇上这分明是谨哥哥给我的啊难道谨哥哥就是皇上”
望着聪明伶俐的潘爱子,薛谨之并未承认,也未否认,只是温和笑道
“你要是再不回去,就算这树枝也帮不了你了。”
与求证自己的猜测相比,回去晚了会遭受责罚一事更令潘爱子在意,当下,她也不再刨根究底,只是带着满腹疑问,再次与薛谨之道别,匆匆往储秀宫跑去。
落日余晖下的储秀宫因着慕容君塞的离去而再度恢复素日的静寂。
“潘爱子,你给我站住。”
“嘿嘿,寒竹姐姐,你好。”
心跳加速,缓缓转身,潘爱子勉强扯出一抹笑意与宛如凶神恶煞般的寒竹招呼道。
“哼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被小姐责骂。你现在就跟我进屋,去跟小姐请罪。”
寒竹三步并作两步行至潘爱子身前,伸手紧紧抓住她纤细的皓腕,不由分说,就要拉着潘爱子往公孙蓉儿所居的房内走。
“我不去,我不去。”
天色向晚,见潘爱子还未回储秀宫,生怕她会在宫中再惹事端的公孙蓉儿迈出房门,正欲唤寒竹出去寻找,恰好将潘爱子与寒竹拉拉扯扯的情景尽收眼底,温婉秀脸不由一沉,喝道
“你们在做什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寒竹暗中使坏,毫无预兆的松开抓着潘爱子纤细皓腕的手,害得她重心不稳,跌坐在地,又趁着她吃痛不能言语之际,忙忙告状道
“小姐,适才奴婢见爱子这丫头鬼鬼祟祟的,想来定是又惹了什么麻烦。”
“咝,蓉儿姐姐,我没有。”
龇牙咧嘴的揉着摔疼的娇臀,潘爱子很是委屈的辩解道。
“有也好,没有也罢,你二人越发没了规矩,都给我跪在院子里好好反省,其他事容后再说。”
昨儿个跪了一天,膝盖至今还有些隐隐作痛的潘爱子因着公孙蓉儿的话,小脸登时失了血色,情急之下,脑海中突地浮现出薛谨之临别时所交代的话语,小手赶忙探入怀中,取出那支结满颗颗小红果的树枝,颤着嗓音急急道
“蓉儿姐姐,这是皇上叫爱子交给你的。”
公孙蓉儿面露狐疑之色,缓步上前,待得看清潘爱子手中之物乃是相思豆时,眸中闪过错综复杂之色,神色顿时黯了几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若是爱子手中的红豆枝真是皇上所赐,其所含之意不仅仅是皇上倾心于她,更重要的是意味着她要彻彻底底断了对谨少爷的那份爱慕之情。
所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不单是她会身陷囹圄,就连整个荣亲王府也会遭受牵连。
“哼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家奴,怎么可能见到龙颜小姐,这一定是爱子为了躲避责罚,而胡编乱造出来的。”
“我没有。”
被寒竹一语道破的潘爱子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公孙蓉儿审视的双眸,底气有些不足道。
院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唯有风过花草树木时发出的沙沙声。
压抑的气氛使得潘爱子的心跳加快,眼角视线偷看公孙蓉儿温婉的秀脸,心猛地往下沉。
谨哥哥说了,只要照着他的话做,自己一定不会被蓉儿姐姐责罚的。
可是,为什么事与愿违,蓉儿姐姐的脸色反倒越发难看了
“爱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温不火、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自公孙蓉儿的双唇飘出,却比厉声责骂更令潘爱子感到心惊。
“蓉儿姐姐,我真的没”
慌忙抬头,想要为自己做最后的辩解,然而公孙蓉儿凌厉的眼神却吓得潘爱子再度惶恐的低下头去,嗫嚅着双唇,最终未能将余下的话语说完。
“都给我跪下”
不敢有所违逆,潘爱子与寒竹双双默不吭声,跪倒在地。
坚硬粗糙的地砖再度触及潘爱子淤青的双膝,那种冰凉而又钝钝的痛麻感令她的小脸立即纠结成团。
为什么谨哥哥要骗她她那么信任他,为什么他要骗她
若是她不撒谎,蓉儿姐姐可能就不会生那么大的气,她也不用遭受这么严厉的责罚了。
委屈的泪水渐渐蓄满眼眶,潘爱子只觉得心隐隐作痛,就像是被针扎般的疼。
她讨厌谨哥哥,以后再也不要相信谨哥哥的话。
“圣旨到。”
突地,一道细而尖的高呼声打破满院压抑的静寂,身着深蓝色太监服的公公手持拂尘,领着一队宫女步入储秀宫。
闻得有圣旨降临,储秀宫各个房内的人纷纷出来接旨,齐齐跪下,不敢有丝毫怠慢。
“皇上有旨,今夜宣荣亲王之女公孙蓉儿侍驾,钦此”
闻言,跪倒在地的入选秀女除了公孙蓉儿之外,各个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些许羡慕之色。
自古宫中,皇帝召入选秀女侍寝,都是入夜时由公公单独找秀女传旨,从不会似现下这般大张旗鼓,可见皇上对公孙蓉儿有多么的宠爱。
“姐姐,还不快些谢皇上隆恩。”
闻得身侧王静压低嗓音的提醒,公孙蓉儿才自震惊中回过神来,稳了稳心绪,温婉道
“臣女公孙蓉儿,谢皇上隆恩。”
“小主快快请起。恭喜小主,贺喜小主。”
传旨的太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公孙蓉儿面前,满面堆笑道。
公孙蓉儿以礼相待,面面俱到,不曾流露出丝毫伤感之色。
那传旨太监得了赏,又吩咐完带来的宫女好生伺候公孙蓉儿,这才笑眯眯离去。
慕容君塞得蒙圣宠的热闹之景此刻出现在了公孙蓉儿的房中,储秀宫再度失了素日的宁静。
“寒竹,你做什么蓉儿姐姐叫我们跪着的。”
“你笨啊小姐现下得蒙圣宠,定是欢喜的紧,我们做奴婢的自然要去恭喜,而且,说不定小姐会免了对我们的责罚。”
说罢,寒竹拍开潘爱子抓住她衣摆的手,喜滋滋跑入房去。
低头沉思,觉得寒竹说的颇有几分道理;再者,心中对薛谨之的恼意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暖意。
谨哥哥没有骗她,皇上的旨意真的来了,那也就是说,她真的可以免受责罚了。
展颜一笑,潘爱子站起身子,眉开眼笑的朝公孙蓉儿所住的房内跑去。
月上柳梢,浮云流动。
烛光经红纱灯罩一笼,越照得房内景物朦朦胧胧。
淡粉色的床帘被银钩分别钩在架子床的两侧,身着华衣美服的公孙蓉儿双手交叠置于腿上,安静的坐在床沿边,精心修饰过的秀颜越发温婉动人,然而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忧伤却破坏了一身的喜庆。
“蓉儿姐姐,我听别人说大喜之日都应该开开心心的,为什么你皱着眉头,好像一点都不高兴呢”
坐在床边脚凳上的潘爱子,双手托腮,睁着澄净清澈的双眸,满面疑惑道。
“你懂什么,小姐是因既紧张又欢喜才会皱眉的。不懂不要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埋首收拾梳妆台的寒竹回首横了眼潘爱子,面有讨好之色的望着公孙蓉儿笑道。
“寒竹,这儿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始终沉默不语的公孙蓉儿朱唇轻启,出言打发寒竹道。
拢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寒竹心中对潘爱子的怨恨又加重了几分,面上却依旧挂着笑意,行礼告退。
“爱子,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皇上的”
静默片刻,公孙蓉儿轻言问出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疑问。
“这个”
视线乱瞟,支支吾吾半晌,潘爱子才大着胆子,胡诌道
“皇上不让说。”
“丫头,过了今夜,姐姐便是皇上的嫔妃了,姐姐只求你往后在宫中安守本分,切莫再给姐姐惹出祸来。倘若有人欺负你,你只需忍着就是,告诉姐姐,姐姐定会替你讨个公道的。”
心知爱子定有事瞒着自己,公孙蓉儿也不刨根究底,只是微微倾身,双手温柔握住潘爱子的小手,柔声细语的叮嘱道。
“恩,爱子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再不惹蓉儿姐姐生气了。”
失而复得的温柔令潘爱子感动的双眸雾气氤氲,郑重点头保证。
主仆二人凝眸相对之际,忽听得院内响起一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随即,一名太监步入房内,嘴角含笑道
“小主,请上御辇。”
“有劳公公,请。”
微笑着松开潘爱子的手,恢复淡定从容之色的公孙蓉儿起身往房外走,潘爱子则随侍在侧。
然就在公孙蓉儿上了御辇,准备前往乾清宫时,那前来请公孙蓉儿的太监笑着对潘爱子道
“姑娘,皇上有旨,你就不必随同你家主子去乾清宫了。”
“为什么”
眨了眨耀如星子的双眸,潘爱子皱眉不满道。
“爱子,这是皇上的旨意,你就不要为难这位公公了,听话,乖乖在储秀宫等我回来。你刚才可是答应过蓉儿姐姐,不会再惹我生气的。”
乖巧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御辇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潘爱子方回房歇下。
翌日。
阳光明媚,天空湛蓝似温润光泽的蓝田暖玉。
满院杏花飞舞,鸟儿逐花嬉戏。
闲着无事,用石块在青砖地上刻了九宫格,左脚悬空,右脚在各个宫格间跳跃的潘爱子眼底盛着满满的笑意。
她很开心的,真的很开心。
清晨起来,蓉儿姐姐就命寒竹来请她共用早膳,还赏了她好多好多珍奇古玩;最主要的是,自进宫以来就一直心事重重的蓉儿姐姐笑了,笑得那样幸福,那样甜美。
“丫头,别玩了,下午就要搬去笼香阁了,快去将你自己的物什收拾妥当。”
笑意浅浅,眉目含情的公孙蓉儿缓步行至潘爱子身前,一边柔声细语,一边摘去落在爱子肩头的淡粉色花瓣。
“蓉儿姐姐,以后你一直像现在这般对我好,可不可以”
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流露出满满的希翼之色,白嫩的双手十指交错紧握,模样有些局促又带了几分撒娇之意的潘爱子软声细语道。
“傻丫头。”
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了无尽的宠溺,潘爱子知道,蓉儿姐姐是答应她的请求了,遂欢呼着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望着潘爱子欣喜不已的背影,公孙蓉儿眸底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
昨夜侍驾,见到皇上圣颜那刻,她的心是既惊且喜的。
丑时三刻回储秀宫后,她便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心像是被在冰火之间来回颠着。
想到能够与倾慕之人共结连理,暖意便涌遍全身;想到心爱之人可能对爱子有情,便又觉得心口阵阵发凉。
如今,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静观
用罢午膳,约莫休息了半个时辰,便有管事的太监领着十数名小太监前来帮公孙蓉儿搬迁。
笼香阁依山傍水而建,院内分东西厢房与主卧。
主卧分为上下两层,下层供主人饮茶弹琴、会客闲话而设,布置精巧雅致;上层摆有梨花木打造的架子床以及各色精美绝伦的用具,尤其是一扇朝南开的大窗户,一眼望出去,能够将院内满目梨花尽收眼底。
在成片成片开有雪白梨花的梨树掩隐下,九曲廊亭若隐若现,让人有种置身仙境的错觉。
“蓉儿姐姐,这里好漂亮,好美啊”
站在窗前,望着院内美不胜收的景致,潘爱子面有痴迷之色,忍不住惊叹道。
“哼大惊小怪,小姐如今深得皇上喜爱,住这样的宫苑也是应当的。”
与宫女一同忙着收拾房间的寒竹不轻不重道,言下之意分明是嘲笑潘爱子少见多怪。
心情愉快,懒得与寒竹斗嘴,潘爱子闭上双眸,深吸口气,清新怡人的梨花香便充满整个胸腔,通体舒畅不已。
立于潘爱子身后的公孙蓉儿神色复杂,对潘爱子与寒竹所说之言恍若未闻。
似梨树这等树木原不该出现在皇宫大内的;梨与“离”谐音,皇上赐她这座笼月阁,到底意欲何为
是警示她即便得宠,也不要妄自尊大;还是因为知道她喜欢梨花,才特意赐这宫苑
“蓉儿姐姐,爱子知道你最喜欢梨花了,这么多的梨花,看来皇上对你真的很好啊”
“但愿如此。”
自沉思中回神的公孙蓉儿淡淡一笑,喃喃低语道。
就在潘爱子再欲说些什么时,一名小太监跑上楼来,跪倒在地,俯首叩拜道
“容华娘娘吉祥。皇上再过三刻就会来此,特命奴才前来知会。还有,皇上说了,他来的时候希望爱子姑娘不在。”
“公公快快请起,有劳公公了。”
公孙蓉儿近身上前,双手虚扶道。
那小太监谢恩后起身,抬头,笑盈盈道
“容华娘娘,可还认得奴才”
“咦,你不就是那次我迷路时,送我回来的那个大哥哥吗”
“爱子姑娘记性真好,正是奴才。”
“爱子年幼无知,冒犯公公,还请公公见谅。寒竹,带爱子去御花园逛逛,没本宫的吩咐,不得擅自回来。”
不敢违逆公孙蓉儿的意思,生怕会再度惹她生气的潘爱子默不作声的跟着寒竹出了笼香阁。
春日里,百花争艳,姹紫嫣红,把个御花园描绘成了一副五彩斑斓的秀丽画卷。
蝴蝶穿花,蜜蜂采蜜,各司其职,好不热闹。
然因着寒竹一直阴沉着脸,双目死死盯着潘爱子,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般。
那种如芒刺在背的不好感觉,严重打扰了潘爱子欣赏眼前美不胜收的春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