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西门洛震惊的望着自己的父亲,错愕的回不了神。
“爸,你到底在说什么”
“洛”西门钟山转过头,逃避他的视线,“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
“妈是不是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所以,你们才开始冷战的。”西门洛平静的语调,却带着少许的怒气。
“恩。”
之后,书房内沉寂了许久。
“你出生那年,有人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放在了我们家门前,你知道,这个地方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随意进出的,你爷爷为了安全起见,就将这个孩子放进了孤儿院,当时我们也没有当回事儿,可是,三年前,那个将孩子放在我家门前的女人找到了你母亲,所以,你母亲那段时间才会是我对不起她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西门钟山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那个孩子是你的吗”
“你知道,我在你母亲怀孕那年,h城那边洪灾爆发,我去救灾的”
“意思就是,你在母亲怀了我的期间,背叛了她”
“我我”西门钟山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也不能说,事实在那里,是他背叛了他的妻子,还有自己的儿子。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西门洛拼命的压抑内心的愤怒,死死的盯着西门钟山,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西门钟山摇了摇头“不知道,后来被人领养出国了,找不到了。”
“那个女人呢”
“你母亲当时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就给了她一边赡养费,将她送出国外了现在,也是找不到了”
“所以,现在告诉我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西门洛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他的双手因为握拳用力过度,指间惨白。
“是想让我帮你找到那个贱女人和那个孽种,还是说你们找到后,让我和母亲承认他们的存在,亦或是,你还想颐养天年,让两个孩子,两个女人,一起服侍你”
“错的是我,那个女人,还有孩子是无辜的”
“无辜的那我和母亲成了什么,我们就是活该的吗”
“洛你听我说”
“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忍受这几年,不管她怎么想,我会先带着她去我那里住几天今天这顿饭,我就不吃了”
说完,他就打开书房门,却看见早已站在门外,看着他的潘爱子还有冰梦。
西门洛看了她们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拽着潘爱子的手臂下楼,冰梦赶紧追上去,想要拦阻他们,因为走的太过急促,脚底一滑,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她什么也没感觉到,就晕了过去。
听到声音,西门钟山赶紧从书房冲了出来,西门洛和潘爱子一回头,就看见冰梦晕倒在地,鲜艳的血,汩汩的流出
潘爱子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西门洛早已冲到了冰梦的身边,抱着她的身体,无助的像个迷惘的孩子。
“妈,你醒醒啊,妈你不要吓我”
西门钟山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他扶着楼梯,身体不停的颤抖,口里不断重复着,“怎么会这样,救护车,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西门洛坐在手术室外的等待的座位上,西门钟山因为一下子受到了刺激,心脏承受不住,晕了过去,现在也住了院,潘爱子确定西门钟山没事后,才回到手术室外,西门洛头一直低着,却在不停的颤抖。
潘爱子叹了口气,走到他的面前顿住,西门洛抬起头望着她,他的眼眶红肿着,眼里都是红色的血丝,他的眼泪还在不停的落下,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悲伤的模样,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潘爱子伸出手,环抱住他,他的头埋在她的腰间,西门洛终于抑制不住,泪,沾湿她的衣裳
“你都知道了”
“恩。”潘爱子喝了一口刚刚买回来的罐装咖啡,点了点头,她苦涩的笑了下“难过吗”
西门洛把玩着手中的咖啡罐,没有回答。
“那你知道我当时的绝望吗”潘爱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她吸了一口气“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责怪爸爸呢,最受伤的人,不是妈妈吗”
说完,潘爱子就站了起来“我去看看爸爸醒了没有”
她还未动步,西门洛就一把抓住她的手,她疑惑的回过头来,对上他的视线,他笑着看着她“你想知道我和紫鸢之间的事吗”
潘爱子怔怔的望着他,他却没有再躲避。
“在紫鸢出生的那天,我就认识她了”西门洛的语气悠悠的,仿佛是在回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她父亲,是我们家的司机,她出生那天,她父亲正好带着我们参加宴会,接到要生产的电话时,我父亲就让他将车直接开到了医院,我们赶到的时候,她母亲因为难产想要保住孩子,大出血,没有救的回来,当护士把她抱出来的时候,她的脸是皱巴巴的,还一直在哭,当时我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小孩子”
“我小时候的脾气一点也不好,凶巴巴的,对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那时候,只有紫鸢一个人愿意,一直陪在我的身边陪着我”
西门洛微微吸了一口气,打开罐装的咖啡,轻啜了一口,他的目光变的哀伤,仿佛看到了很悲伤的场景
无边无际的黑暗,惨淡的月光从厚重的云层中透出一丝的光亮,晕黄的街灯,将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偌大的别墅内,每扇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甚至连窗帘都牢牢拉上,使得外面最后一丝微弱的月光也无法透入。
隐蔽的角落里,一个男孩双臂抱膝蜷坐在地板上,他就这样发着呆,一动不动,任由时间在静谧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门扉轻启,一抹耀眼的光亮由们被推开风细缝中投射进来,男孩本能的眯起了眼睛,没好气的吼道“把门关上”
“哦”正欲探头观望的女孩一听,赶忙跳了进来,迅速关上门。
直到瞳孔适应了黑暗,她才缓缓移动步伐,走向墙角边的男孩,蹲下来与他平视“洛哥哥”
西门洛抬起一只埋在双腿间的头,死死的瞪着面前的女孩“我没让你进来”
“我知道。”小女孩笑了笑“所以我自己主动的进来了”
西门洛恶狠狠的看着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煮了面条给你吃你跟我一起出去吧”
“我不吃”
他的生日,从来都没有人认真对待过,对他来说,这一天,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可是这是我好不容易才煮好的面条,我的手还被烫了一个泡,你看”女孩故意似的,将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即使再不饿,也要去试试啊”
他烦不胜烦,索性别开头,看都不看她一眼。
女孩脸上一直带着的微笑,有一瞬间暗淡下来,但很快又掩饰过去,她深呼了一口气,嘴角又弯起好看的弧度,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再接再厉“给点面子啊,这是我第一次下厨,你尝一尝嘛”
他充耳不闻。
“洛哥哥,吃吃看啊”
他还是不理她。
“你只要和我出去吃一口,吃一口就好,如果你不愿意出去的话,我拿过来给你吃好不好,就一口,你吃了,我就不烦你了”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烦啊,我没有时间陪小孩子闹,你给我出去,如果你不出去,我出去,总行了吧”
说完,西门洛推开她,自己走了出去。
西门不得多想,小女孩很快的也从地面上爬起来,追了出去。
“洛哥哥”
“你给我滚回去”西门洛也不回头,脚下不曾停顿。
出了大门,他不西门一切的往前奔跑,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风在耳边“嗖嗖”的声响。
他的生日,从未有人记得过,每年的这天,父亲总是会出差,而母亲,也从未有过心,平时再好又怎样,生日这天,总是他心中的痛,每次看到别人生日的蛋糕,他有多羡慕,没有人知道。
“洛哥哥,你等等我”女孩得气喘吁吁,却仍不敢稍有迟缓,深怕这一眨眼,他便会不见踪影。
“哎哟”拼了命的追赶,好不容易拉近了点距离,不争气的双腿绊了一跤,扑跌的冲力,磨破了腿上的皮肤,她疼的直吸气。
西门洛顿住步伐,迟疑地回过头看她。
她还跌倒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你要去哪里,我陪你”
西门洛走过去,随意瞥了一眼,冷笑着说“晏紫鸢,谁要你陪,你赶紧回家,看着你这张丑脸,真是倒胃口”
说完,转身就离开,晏紫鸢赶紧从地上起来,追赶上他,扯住他。
“晏紫鸢,你给我放手”
“不要”她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袂,死活不松手。
“你烦不烦啊”他蹙着眉,企图甩开她。
“我”
揪扯中,谁也没留意他们已不自觉地来到路中央,等到她发现时,一辆车急冲冲的向他们冲过来。
刚刚才拒绝说不松开,下一秒,她却主动松了手,而且用尽全力,将他往旁边一推
惊心动魄的碰撞声响起,伴随着惊呼,以及玻璃碎裂声,一道小小身子抛飞而出。
西门洛傻傻的看着,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接收眼前的讯息,然后,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上胸膛,窒息般地令他喘不过气来。
“好痛痛”破碎的呢喃,飘入他空茫的脑海。
手中的咖啡已经喝完,西门洛叹了口气,嘴角是苦涩的笑。
潘爱子伸出右手,握住西门洛有些冰冷的左手,她笑着与他对视“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西门洛左手反握住她的手,嘴角的笑渐渐的有些无力“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你不相信我,害怕你会误会,害怕你会离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是,我瞒着你之后,好像更糟糕了,我不是不想解释,可是,每一次话都爱嘴边,我却总是说不出口,每次总想,等到全部解决了再说,会不会更好,可是,好像越来越糟糕了”
潘爱子看着他,十指紧扣,淡淡一笑,她的心都柔软了“傻瓜”
潘爱子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所以,晏紫鸢的脸,是那个时候”
“恩”西门洛轻叹了一口气“性命虽无大碍,可是脸,彻底的毁了可是即使是那个时候,她醒来的第一件事,还是在询问我的安全”
“所以你觉得愧疚吗”
“恩”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浓浓的愧疚“对于一个女孩最重要的东西,就这样被我轻易的摧毁了所以,从那以后,我对她,就多了一份责任,而这份责任,在她的父亲去世之后,更加的重大”
原来,是那个时候,他对她的好,改变了她对他的情感,感情,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那她为什么会离开”
西门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23岁生日的第二天,她就消失了,父母说她出国了,可是谁出国,会这么仓促,可是不管我动用多少人脉,都找不到她的踪迹,直到最后,不得不放弃”
潘爱子疑惑的看着他“你生日那天的事,你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
西门洛用力点了点头“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奇怪的是,我那天明明没有喝很多的酒,可是却醉的一塌糊涂,我醒的时候,还是在医院,医生说是酒精中毒也许那天喝的是假酒吧”
潘爱子还没有多想,手术室红色的灯牌就暗了下来,护士将冰梦推出来,西门洛和潘爱子赶紧走上前去,冰梦的眼睛还是紧闭着,头部用白纱布包裹着,透露出隐隐约约的红色血迹。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拿下口罩,说道“病人从楼梯上摔下来,左腿骨折,头部因受到撞击,所以有轻微的脑震荡,其他地方,都是些擦伤,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住院观察几天,头部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
西门洛坐在病床前看着自己的母亲,早已不复当年的风姿绰约,似乎也长了许多的白发,眼角的皱纹似乎也加深了,这个在他的记忆里,一直有着温婉的面容,笑起来酒窝总是若隐若现的母亲,终究,是老了。
“洛”
冰梦的声音淡淡的,有些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