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至此,也足够了。
对于过去的一切,凌商谈不上不后悔,但也不想再试一次了。
心上伤口钝痛尤在,但心湖已经不会再为那个人起任何波澜了。
事实上,夜慕参的凝视与靠近都会让凌商反感。
他甚至会偶尔怀念莫筠。
那个有些烂漫也有些固执的,被自己伤了个透却仍然温柔的发妻。
如果还能碰上她,凌商大抵是愿意做一个好夫君的。
当然,若是无缘,那也无碍。
如今天下纷乱,凌商无心掺和,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责任。
就是自己有责任,也已经搭上了一条命,不是么
他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闲闲度过余生。
不要再想起自己的污点就好。
夜慕参记得血雾中的种种。
那时候凌商总是沉默,但也偶尔会问起,成了魂魄,他二人还算不算兄弟这类问题。
夜慕参一直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人都死了,身份自然也就没了。
若能死得正常一些,轮回投胎,转世后大约只是两个毫无瓜葛的人而已。
夜慕参却是不甘心,就那么失去和凌商仅有的联系。
只要想到这家伙心里会有别人,会因为另一个人而由衷地开怀,会因为新生而彻底忘却自己
夜慕参就恨得喉咙发酸。
他好不容易想通,凌商只是凌商而已。
他就是看上了凌商那妖孽的皮囊,也迷恋上了他那阴暗的灵魂。
是兄长或不是,他一直都喜欢,不曾变过。
夜慕参曾反感过凌商的懦弱,厌恶过凌商对自己的隐瞒,嫌弃过凌商的身体,还痛恨过他作为兄长的身份。
更因为立场和所谓的原则,理智地斩断了对凌商的感情。
可他自己却始终明白,心里封锁的角落里究竟藏着什么。
只有一次次地逃离,一次次恶毒自私地将凌商甩在身后,才能够锁住自己的心魔。
但夜慕参却也明白,如若自己与凌商再无兄弟这一层关系
这冷到骨子里的家伙定不会对自己生出半分情意。
夜慕参眼眶些微泛红,“你说过,你愿意死在我手上的为什么到现在都还记恨我”
凌商轻轻摇头,“我不记恨你否则你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顿了顿又道,“过去是愿意死在你手里可我也说过,要等我做完该做的事,不是么你非要拦着我,让我失信于人算了,都过去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那时是因为”
“以宣,”凌商语调生疏,“你是能成大事的人;我不是。我和你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今后”
夜慕参忽然揪住他的衣领,“是不是一路人,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凌商,你以为死过一回,欠下的孽债就都清了么你以为”
凌商被他吼得额头又出了一片薄汗,体内气息阻滞,心口被巨石压住似的。
目光微微涣散,眼前出现了几个重叠的人影,嘴角又溢出一道黑紫色的血液。
夜慕参吓得立即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