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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锦之兄,你怎么了”

    席间的紫衣少年慌慌张张,面红耳赤,打翻了案几上的清酒。

    “没没什么。”

    大家都未曾有过觐见九五之尊的机会,因此不识圣颜,只以为是哪家的小公子。

    最后还是长善先反应过来,最先站起行礼。

    “参见陛下。“

    周围人这才神色大变,顾不及其他,连忙起身跪着行礼。

    “见过皇上。”

    殷怀颔首,不急不缓的走进亭子,头也不回道“平身吧。”

    原本的主位是由长善坐着,可殷怀来了,自然该由他坐着,长善便坐在他旁边一角。

    他的视线从众人战战兢兢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最角落的殷誉北上,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

    就算再怎么不受待见,殷誉北明面上也是个王爷,这些人也不敢过多怠慢,想必他应该是自己坐在那里的。

    就是奇怪他怎么会出现这里。

    不过这群世家子女和殷誉北年岁倒是都相差无几,玩到一起也无可厚非。

    可殷誉北怎么看都不像愿意在这里待着,按理说若是殷誉北不愿意待,随时走人,想必也没人敢说什么。

    殷怀心中隐隐一动,目光瞥向长善。

    长善笑着解释,“回殿下的话,我们在玩猜谜投壶,若是谁猜输了便要投壶,赢了的人会得彩头。”

    殷怀答“既如此,那朕不给彩头就说不过去了。”

    他说着解开腰上的羊脂白玉佩,递给平喜。

    林锦之视线死死的黏在那块从殷怀身上取下的玉佩,怎么也舍不得移开。

    殷朝虽说民风开放,但是亭中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到底还是顾及着体面,纷纷以薄纱覆面。

    殷怀瞧中其中一个红衣少女,透过薄纱依稀觉得有些面熟,不免多看了几眼。

    “这位可是方太尉的女儿”

    周围人听到这一句话,心中都是一惊。

    他们虽然没见过天子圣颜,但是都对他的名声耳熟能详,乖僻狠戾,手段残忍,以折磨人为乐,尤其是美人。

    再加上那个皇上要强取方家女入宫为妃的传闻,可方沉荷早已柳相定了亲,这无异于强抢臣妻

    殷怀察觉到一道冷冷淡淡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抬眼看去时却什么也没发现,仿佛刚才的那一瞬只是自己的错觉。

    方沉荷见殷怀盯着自己看,咬了咬下唇,颤颤巍巍的开了口“臣女见过殿下。”

    殷怀放柔了语气,笑得很是和蔼,“你可是怕朕。”

    可没想到方沉荷抖得更厉害了,几乎从牙缝里抖出几个字“没没有。”

    殷怀有些愁人,按照方沉荷这说瞎话的火候,要是以后给柳泽戴绿帽被发现,该怎么瞒下,以后家庭如何和谐。

    投壶猜谜进行到一半,殷怀肚子里本就没多少墨水,听着这群世家子女附庸风雅,吟诗作对,有些百无聊赖的撑着下颔。

    最下方的殷誉北也显得格格不入,想必大家都知道他为人阴郁,冷冰冰的,也并没有什么人朝他搭话。

    席间有一肥头大耳的华袍少年站了起来,定睛一看,正是前不久当街拦住殷誉北羞辱的余广全。

    只见他脸色坨红,显然是喝醉了酒。

    他先是卖关子给大家出了个谜,虽然是在诵诗,但是眼神却满含讥讽地盯着殷誉北。

    众人哄笑出声,少数反应出来了是在意指谁,脸色微白,连忙止住笑意,再如何,就算只是个挂名,但到底也是个王爷。

    “誉王爷,今儿个陛下也在这里,你也不出来猜谜,怎么未必是嫌殿下的御赐之物不合你心意。”

    等众人笑完,余广全语气恶劣的朝他说道。

    这番话恶意满满,罪名可大了,众人察觉到气氛凝滞,都是面色一变。

    被人这么当众刁难,殷誉北眼皮子一抬,终于正眼望向他,冷锐的目光宛如利箭刺去,面上笼罩了一层寒霜。

    殷怀决定顺着余广全的话下,于是假意沉吟后道“誉王,当真如此吗”

    殷誉北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怎敢。”

    殷怀抚掌“既然如此,就让朕开开眼。”

    最后果然不出他所料,殷誉北并非不会,只是不愿,那小胖子恨不得绞尽脑汁,最后还被暗讽了一通,气得脸都绿了。

    而这些世家子女最会看脸色,在场除了殷怀,身份最尊贵的便是那小胖子和殷誉北,所以几轮下来最后只留了他二人。

    “顾二,为何要拦我。”林锦之死死的盯着桌上的那块玉佩,几乎是咬牙低声问了出来。

    旁边的俊朗少年缓缓摇头“锦之,如果我不拦你,你父亲知晓了此事,绝没你好受的。”

    林锦之忿忿的甩开他的手,这才不甘的收回视线,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猜谜比试进行到最后一步,余广全被殷誉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狠狠的上下羞辱了一通。

    “好啊誉王你竟敢如此愚弄我”余广全气的面色铁青,朝殷怀告状,“表哥,你来评评理。”

    殷怀深吸了口气,“愿赌服输,你这样反而失了体面。”

    他说完又看向殷誉北,“从前倒不知誉王的嘴如此厉害。”

    他说完扬了扬下巴,“这个玉佩赏你了,可要好生收着。”

    平喜得到指令后,便将盘子呈上前,上面安安静静的躺着那块刚才殷怀身上解下来的玉佩。

    殷誉北接过玉佩,垂下的手微微合拢,掌心里传来温热,玉佩像是还带着前主人的余温。

    他垂下眼,脸上神情意味不明,“谢主隆恩。”

    殷怀并没有待多久,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准备起身离开亭子,免得自己在这他们也玩得不自在。

    走出后却发现自己身边跟着的少了一人。

    “重苍呢”

    “好像还在寺里,刚才我看见他在大殿那。”平喜连忙给他打着小报告。

    回到寺庙果然看见了他的身影,只见他立在寺庙后院的槐树下,望着满殿神佛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殷怀想趁着这个时候和重苍说些话,于是身边也没让人跟着,径直走了过去。

    “身为贴身侍卫,你怎么能擅自离开我左右”

    听到他的质问声,重苍回头望来,微微一怔。

    “陛下。”

    殷怀欣慰道“这不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嘛。”

    四周的灌木丛藤蔓花架实在茂盛,将二人身体掩在其中,同时也掩住了其他人。

    灌木丛中狼狈的趴了一个人,看模样十分年轻,不知道是哪家出来的公子哥。

    只见他正努力的掩住呼吸,目光痴痴的落在树下的某个人影上。

    莫云度好半天才想起吸气呼吸,今天他本来是被家里人硬拖着来这里拜佛,他趁天气正好,就躺在佛寺后院中小憩一会。

    结果哪里想到被人的说话声吵醒,一睁眼就看见了这么一个绝色。

    比他从小到大所见到的任何人都要好看。

    这让他觉得自己以前逛窑子的时间都白白浪费了。

    殷怀正准备开口说话,就看见重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拔剑出鞘,指着灌木丛某处,沉声斥道“出来”

    殷怀好奇望去,便看见一个身着锦绣华服的公子哥,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杂草,十分滑稽的爬了出来。

    “误会啊误会啊,我先来这里的,就是想在这偷懒睡个觉。”

    公子哥长的还算端正,就是眼神他不太喜欢,直愣愣的盯着他瞧,他都怀疑他都快对眼了。

    “算了。”殷怀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一看他这样便知道他不是刺客,哪有刺客这么蠢且弱的,想必是今天跟着家眷来拜佛烧香的。

    “我们走吧。”

    他扯了扯重苍的袖子,此时他被花香熏的有些头晕脑胀,打了几个喷嚏,实在不想在这里多待。

    重苍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收剑入鞘后,便和他一起往前的竹林走去,

    “重苍,你跟在朕身边多久了”

    “三个月。”

    “竟然已经这么久了吗”殷怀一哂,“这三个月你待在朕的身边,想必忍得很辛苦吧。”

    重苍瞳孔骤然一紧,语气依旧平稳,“属下不知陛下何意。”

    “身为北戎皇子,敌国皇帝就在自己眼前,却找不到机会下手,还要忍住杀意,伺候他打水洗脚,哎,这往外说去简直是奇耻大辱”

    殷怀话音未落,眼前便有阴影笼罩下来,下一秒就只觉背上一阵钝痛,他被人按着抵在树干上,丝毫不能动弹。

    “嘶”他皱着眉痛呼了声,手上力度稍微减弱,却始终都没放开他。

    重苍伸手按在他的脖颈上,感受着手下脆弱的脉搏起伏,神情紧绷。

    殷怀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对上他的视线依旧不慌不忙,甚至还扯出一丝笑,像是顽劣的孩童做了什么有趣的恶作剧。

    “你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殷表面邪魅狂狷拽上天,内里慌的一批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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