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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没听清

    秦愈感觉晴天霹雳。

    果然社交是麻烦,他和孔景交流时都没这么难,近几个月的毫不接触外人,将他又带回了最初的状态。

    如果是半年前,这时他应该和晋棠棠见过面了。

    晋棠棠没听到声音,以为自己太唐突,对面的男人实在太过害羞,“抱歉,其实是我不太确定。”

    她清清嗓子,念出刚才听到的名字。

    “是汪秦愈是吗”

    晋棠棠停顿了一秒才念出后面的秦愈。

    “”

    秦愈不忍直视,耳朵通红,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刚刚怎么会嘴瓢。

    一个歌手,竟然嘴瓢。

    他用力按下一个琴键,以示反驳。

    自己不叫汪秦愈,真的不叫。

    可晋棠棠不懂,她还在想汪秦愈这个名字,真不像真名,真的很像艺名啊

    哪有人会起这样的艺名

    晋棠棠不禁想起蹭秦愈热度的“小秦愈”,好歹这个汪秦愈听起来比较安分点。

    “汪先生,我带来福出门咯。”她提醒。

    等她离开后,秦愈肩膀耷下来,盯着黑白琴键发呆,要怎么告诉她自己并不姓汪。

    无异于出门和人对视。

    晋棠棠出门后,一手牵着来福,一手拿手机。

    她们宿舍有个群,是文玥建的,名字叫三打白骨精,据她说,允许一个人脱单一次。

    晋棠棠打字我知道狗主人名字了。

    两个人冒泡比谁都快。

    晋棠棠认真思考几秒,将三个字发出去汪秦愈,应该是这么写吧。

    文玥

    关筱竹这名字怎么这么眼熟。

    文玥他和秦愈什么关系,改名的

    晋棠棠可能吧,超越秦愈

    文玥这也超不了啊,起码得改成超秦愈、越秦愈吧反正都很难听。

    晋棠棠确实挺难听的。

    怎么听都还是秦愈最好听,加了一个姓就好多余。

    她带来福回去时,楼上没有音乐声,主人也许是在做别的事,但肯定是在家里的,玄关的鞋并没有少。

    “我回去了,汪先生,明天见。”

    秦愈看着画面中的女孩离开,安静的房间内,他叹了一口气“我不姓汪。”

    他下楼去,来福看到主人,十分想念,摇头晃脑。

    “不准动。”秦愈命令它。

    “汪”

    秦愈绷着脸,严肃警告它“来福,你要文静一点。”

    尤其是不要在不合适的时候叫出声,比如被问问题的时候,后果很严重。

    来福听不懂。

    秦愈这会儿又感慨,“你会说话就好了。”

    告诉她,他叫秦愈。

    还有,也不需要超越秦愈。

    周三下午时,社里又聚了一次辩题讨论。

    还好晋棠棠平时有所准备,不然重复说上次的言论,肯定分会大打折扣的。

    到周日时,是“该不该推行安乐死”这个辩题的最后一次讨论,结束之后就是新的辩题。

    何韵见她过来,状似无意问“晋棠棠,我怎么好像天天看到你出去”

    “大学生不能出校门吗”晋棠棠问。

    “当然可以呀。”

    “那我出去又不犯法。”晋棠棠好奇地看向她,“你怎么这么关注我啊”

    何韵才不承认“偶然看见的。”

    晋棠棠就是不说出去干什么,她本来还想打听打听的,因为她见到她去的方向疑似是别墅区。

    难不成认识的人在那里

    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晋棠棠端正坐好,两次社里活动下来,几个学姐学长对她的印象都很深刻,长得漂亮,也认真。

    辩论,认真才可以。

    社里的辩题讨论没什么限制规则,反而让她们想的越多越好,异想天开容易开拓思维。

    何韵率先开口,上次她因为晋棠棠临时改论点,准备不充分,这次可不同。

    “医院里每天都有这样的病例,老人重病,亲人不管,对于这样的他们而言,活着是受罪,推行安乐死又不是强制安乐死,只是给他们一个选择而已。”

    平心而论,晋棠棠没觉得这说法有问题。

    有些辩题本身就是没有对错的,只是分正方反方而已,看谁都能能成为胜利方。

    曾晓莹心想何韵这次恐怕能说过晋棠棠了。

    晋棠棠这一次着重围绕着“漏洞”来说的。

    “听起来是给一个选择,很自由,可到了那个时候,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时候吗”

    “为什么没有,如果是我,我宁愿死也不想被病痛折磨。”

    “一个人如果在手术台上,他的生死都有可能是在家属的手上,你觉得他自己可以吗”

    晋棠棠继续说“不管是什么情况,漏洞都是存在的,故意杀人就在一念之间,比如明明可以救治,但故意不去救,你知道吗家属知道吗”

    何韵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

    这种情况当然可能存在。

    “是吧,你也觉得这样的事谁也不敢保证没有。所以我认为不该推行安乐死。”

    听了完全的曾晓莹又摇摆起来,她觉得这好像也很有道理,可她不想赞同晋棠棠啊。

    “曾晓莹,你呢”

    “啊”曾晓莹回过神,连忙说出自己的论点,中规中矩。

    学长学姐们都没批评,只是说“这个辩题这周算结束,下周开始新的辩题,然后会按照辩论规则来。”

    新人们纷纷亮了眼睛。

    “下个月,学院会有一场校内辩论赛。”学姐又扔下一枚重磅炸弹,“会选两个新同学上。”

    晋棠棠都开始期待起来。

    解散前,学姐们还没离开,何韵说“你今天的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听过”晋棠棠瞥她。

    “可能在网上看到过吧。”何韵笑。

    她没说什么,可其中透露的意思,只要人不傻就能听出来是在暗搓搓上她的眼药。

    “巧得很,你的话我也在书上看到过。”晋棠棠微微一笑,“每个字都一样。”

    她说得信誓旦旦,就连后面看戏的学姐学长们都好奇。

    “哪本书。”何韵更狐疑。

    “新华字典。”晋棠棠气定神闲地丢下四个字,抱着草稿纸扬长而去。

    何韵跺了跺脚。

    学姐们忍俊不禁,晋棠棠可真是个活宝,别说,这答案还真是有理有据,毫无破绽。

    而且足够风马牛不相及。

    辩论场上,也许就是决定输赢的存在。

    因为辩题的事儿,晋棠棠昨天并没有去别墅。

    她和孔先生请的假,至于“汪秦愈”先生,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合同那边都还没签成功。

    也不知道对方签没签好,孔先生还说要盖章。

    靠近国庆节,炎热的天气终于有了点下降的趋势,晋棠棠在傍晚也可以不用打遮阳伞了。

    只是进门后,她并没有看见狗在客厅。

    “来福”

    楼上的来福听到叫它的声音,立刻出现在楼梯上面,冲她叫了两声,呼唤她。

    晋棠棠冲它招手“过来。”

    来福干脆坐了下来。

    盯着监控的秦愈也站了起来。

    来福这条笨狗,他应该送它回去重新锻炼一下,让它明白什么命令对应什么动作。

    晋棠棠并不打算上楼。

    她虽然想知道狗主人的模样,却并不冲动,一楼已经是最大的活动地点了。

    二楼显然是狗主人的私人领地,她有自知之明。

    可来福今天尤其倔强。

    它将头挤进楼梯的栏杆里,冲楼下的晋棠棠亲昵地叫着,像张活动的表情包。

    “”

    僵持两分钟,晋棠棠试探性开口“汪先生,我可以上楼吗”

    对面没有回应。

    对于现在的秦愈而言,安全距离就是楼层之隔。

    他打字,语音朗读“来福,下去。”

    来福不认识这声音,装没听到,尾巴都垂在地上,左右晃动,扫来扫去。

    秦愈“”

    没用,好像有点尴尬。

    晋棠棠努力忍住笑,严肃着一张小脸,怂恿“汪先生,要不您再试试”

    她有点看戏。

    秦愈一听她这样称呼自己就难受,原本打算叫来福的,几个字打完,删除,重新写。

    “我不姓汪。”

    “我叫秦愈。”

    语音朗读令秦愈较轻松,他如释重负。

    秦愈

    晋棠棠腹诽,今天又改名了

    她点头“好的,秦先生,让来福下来吧。”

    秦愈心里哦了声,大约是没缓过来,自顾自地出声“来福,快下去。”

    说完,他就闭上了嘴。

    晋棠棠是第一次听清他的本音。

    不过由于距离和工具传播,她听起来有些模糊、低沉,但是可以断定好听。

    可惜只有几个字,晋棠棠意犹未尽。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她想起那些网恋的女孩。

    现在对面的“秦愈”就像网恋的男朋友,还没见到真人时,期待值已经被拉高到极致。

    不知道看到脸,会不会见光死。

    晋棠棠琢磨着,要不还是不要想着看他长什么样了吧,说不定她还能幻想他真长秦愈那张绝美的脸。

    来福听到熟悉的嗓音,一跳一跳下了楼。

    晋棠棠给它套上牵引绳。

    秦愈注视着他们,忽然反应过来,对方怎么这么平静

    她不是听过他的歌吗,听到自己的名字好像都没有反应,秦愈一时间还有点回不过来神。

    没听出来

    还是压根没相信

    秦愈虽然是社恐,但在专业性上面比任何人都认真,他渴望所有人都认可他的音乐。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撕毁无数的草稿。

    而晋棠棠,是听过他最新一段旋律、又肯定了他曾经成就的人,是几个月来进入他生活中的第一个陌生人。

    也是唯一一个。

    眼看着晋棠棠要带着来福出门,秦愈紧张地打出一行字,让手机念出来

    “你不认识秦愈吗”

    晋棠棠停下,“认识。”

    秦愈想问,那为什么反应这么平淡,只是变成文字后就只有几个字“但你很平淡。”

    晋棠棠现如今倒是习惯了和手机朗读声对话,就当和siri聊天好了。

    这个秦先生真是中毒颇深,听说有些人幻想着幻想着,就精神错乱把幻想当成事实了,很可怕的。

    “秦先生,您可以自信点。”晋棠棠委婉规劝,“一味的模仿是没有前途的”

    话音还没落,她就发现刚刚还亮着的摄像头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