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回过神来过来,顿时暗骂自己糊涂。眼下明明是自己在向这位曲前辈询问,如何反被对方率先摸清了自己的来意当下她只得不置可否,说道“还请曲前辈明示,这混沌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曲宝书知道了谢贻香的来意,反而放下戒备之心,笑道“小姑娘,穷酸的话原本就还没有说完。据说那些个被神异迷雾卷走的人,倒也不是就这么彻底地消失不见了。有传闻说,曾有一人在这鄱阳湖畔的迷雾当中消失,谁知过了几十年后,居然又完好无损的重新出现在了鄱阳湖畔。更奇怪的是,虽然经历了几十年的光景,这个人的摸样竟然没有任何变化,甚至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衰老痕迹,就仿佛这几十年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似的,而几十年前的那次失踪,也如同是发生在昨日一般。”
谢贻香听得直皱眉头,有些不屑地说道“莫非前辈也会相信这种鬼话”那曲宝书诡异地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姑娘可别信口开河,等你到了穷酸的这把年纪,自然便会明白。这世间的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你的相信而存在,更不会因为你的不信而变得不存在。”顿了一顿,他又说道“所谓的混沌者,天地未开之始也,也便是一片迷茫和懵懂。于是便有人以混沌来形容鄱阳湖畔的这一神异迷雾,却又似乎觉得不太妥当,便多加了一个兽字。多半是想告诫世人说,这鄱阳湖畔的迷雾,就好比是那吃人的巨兽。”
谢贻香虽然听得满脸不信,心中却暗想道“莫非当真会有这种怪事发生朝廷那批失窃的军饷,难道便是被这鄱阳湖畔的神异迷雾给“吃”掉了,所以才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没留下任何线索若是如此,那些失窃的银两和失踪的镖师们,岂不是也会在几十年后,原封不动地重新出现”
想到这里,就连谢贻香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她随即否定了这一荒谬的想法,向那曲宝书说道“世间之事本就以讹传讹、三人成虎。前辈见闻之广博,自然是远胜我这个小姑娘,所以还请前辈谅解,恕我不敢苟同此事。”
那曲宝书也不与她争辩,微微一笑,说道“眼下我们正要带你去见一个人,等你见到此人,也就再无需我们多言,你自然便会明白一切。”谢贻香听得疑惑,还想追问时,那曲宝书却只是摇头晃脑,再不多言。
而就在两人谈话的这片刻工夫间,前方的戴七脚下不停,已然走出了数里距离,曲宝书和谢贻香也紧随其后,和戴七保持着十来丈的距离。如今火龙山这一侧的山体,倒不再是光秃秃的红色山崖,一路上逐渐有了零星的绿草点缀,继而变作半人高的长草;一些姹紫嫣红的野花也相继自草缝中迸出,时不时还有几株成堆的乔木交织其间。
就在这时,前面的戴七突然止住脚步,人也随之就地蹲下,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长草之中。后面的曲宝书和谢贻香两人连忙快步跟上,来到戴七身旁,不等戴七挥手示意,曲宝书也立即蹲了下来,向身旁的谢贻香低声喝道“伏下,别出声。”
谢贻香急忙缩到草丛里,心知自己的修为比起戴七和曲宝书两人差得太远,眼下自己虽然没感到丝毫异常,但他们两人必定已经发现了些什么,不禁低声问道“何事”曲宝书摆了摆手,低声笑道“我和戴老七这一离开,这些家伙果然已经按耐不住。嘿嘿,他们以为老干货那一副病怏怏的身子骨,便是好欺负了当真是自寻死路”说到这里,他想起谢贻香还在一旁,便伸手往前一指,说道“那七个黑袍人,此刻正将老干货围在当中,在老干货身后躺着的那个人,便是我们要带你去见的人。而那些这些个黑袍人也是因为这人而来,要想将这人从我们手里抢夺过去小姑娘,似这般远近的距离,你能否看得清楚”
谢贻香顺着曲宝书所指的方向奋力望去,透过前方那轻微的薄雾,在数里开外,似乎是有一处山凹所在,周围的草木倒是不多;除此之外,其它的便再也看不清楚,更别说什么黑袍人、什么躺着的人和那什么“老干货”。
前面的戴七显是听到曲宝书方才的一番话,当即哼了一声,接口说道“我看未必。老干货这些年来愈发怕死,一双手时不时要颤抖半响,此番到底是谁自寻死路,眼下还说不准。”说完,他又低声哼哼了一句,说道“看那些家伙的身法,果然也是蜀山派失传已久的瞬息千里”
谢贻香听得愈发好奇,当下闭上双眼,心中将那“穷千里”的口诀默念数遍,让神通催发到极致,这才缓缓睁开眼来。果然,整个天地间的万水千山、一花一草,顿时在她眼中变得清晰无比。
她急忙往前看去,原来正如曲宝书所言,就在数里开外的那个山凹当中,一个浑身裹在貂裘大袄中的干瘪老头,此刻正盘膝坐在当中,一双眼睛似闭非闭,将双臂环抱在胸前;看他这幅尊容,想来多半是戴曲二人嘴里的“老干货”了。而在这干瘪老头身旁,有个熄灭的火堆,在火堆后脸朝下趴着一个黑衣男子,浑身上下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自然便是曲宝书所说的,正要带自己去见的那个人。
就在这一坐一趴的两个人周围,正环绕着一圈晃动的黑影,一直不停地闪烁变换,隐约可以看出是一群身穿黑袍的人,正施展开轻功四下游走。谢贻香一时也数不清究竟有几个人,想来便是曲宝书所言,总共是七个黑袍人。眼见这些黑袍人的身法快得异常,单以轻功而论,个个都胜过自己,只怕从他们当中随便找出一个人,到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谢贻香惊讶之余,陡然醒悟过来,前面的那些个黑袍人,和自己昨日在姚家古宅里见到的那个花脸黑袍怪客,分明就是同一路人。倘若当真如此,昨日那个黑袍怪客如此高超的功夫,难道也不过是这些黑袍人当中普普通通的一员罢了谢贻香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帮黑袍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自己行走江湖这些年来,却如何从未听人说起过在这鄱阳湖畔,居然还暗藏着一股实力惊人的神秘势力
再回想起当日庄浩明和江望才两人之间对话,他们说起朝廷的军饷是在鄱阳湖里被劫,两人的言语中都隐约透露出一股恐惧之情,莫非便是因为前面的那些个黑袍人,也便是劫走朝廷军饷的这股神秘势力
如果说朝廷的军饷当真是被这些黑袍人所劫走,再加上他们幕后的势力,那即便是有一百个谢贻香,也根本无法奈何得了他们,自己还谈什么找回失窃的军饷,将他们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