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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摔药箱神医露馅
    其实已经用不着毕长啸开口喝破,要知道如今这桩“恒王命丧于毕府”一案,现场留下的只有一具无头尸体,三个月来办案的相关人员找遍了整个蜀地的关帝庙,始终不曾寻到“恒王”被割去的头颅。如今从欧阳茶师徒的药箱里滚落出一颗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首级,在场所有人几乎不用细想,也能猜到这一定便是始终苦寻无果的“恒王”头颅

    争斗中的谢贻香和冰台二人见到这一幕,也同时停下各自动作,齐齐望向地上这颗头颅。谢贻香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霎时间千百般思绪涌上心头,整个脑海里已然乱作一团。她过去虽只是在远处看过一两眼恒王,早已记得不太清楚,可是看眼下这颗头颅的长相,仿佛和当今皇帝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怕当真便是那位皇帝的十一皇子恒王。

    一时间,整个毕府的前厅当中,可谓是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开口说话。似这般沉寂了许久,还是那宋参将率先打破僵局,开口缓缓问道“欧阳先生,你是否应该解释一下”

    听到这话,众人才将目光从地上的人头上挪开,齐齐望向这位“泰山神医”欧阳茶。那欧阳茶的脸色早已大变,却还在佯装镇定,听到宋参将发问,他当即深吸了一口气,正待开口说话,却不料冰台已抢先说道“此事与我师父无关,这颗恒王的人头,是我偷藏在师父药箱当中。”宋参将却不理会她,继续对欧阳茶说道“欧阳先生,只可惜此间没有铜镜,否则也好让你看看自己此刻的脸色,必定精彩得紧。难道欧阳先生当真打算拿你自己的爱徒来顶罪”

    听到这话,那欧阳茶顿时泄了气,摇头叹道“不错,药箱里的这颗人头,的确便是恒王的头颅。是我亲手将恒王人头用石灰炮制,三个月来一直藏在我的药箱里。此事却与我的徒儿无关。”

    眼见这师徒二人抢着认罪,众人所关心的却是恒王的头颅如何会在他们手里。那毕长啸此时已抢到前厅当中,用双手将这颗人头捧起,吹去上面的石灰仔细端详,过了半响,他再次沉声说道“错不了错不了这是恒王的头颅,是我自幼一同长大的好兄弟头颅,决计不会有假”说罢,他猛然转过头来,狠狠盯着那欧阳茶,一脸不信地喝问道“恒王的头颅,如何会在你的药箱里难不成当夜是你指使自己的徒弟在凤舞阁里装扮成关公,然后便去往龙吟阁里杀害了恒王”

    听到毕长啸的这一问,众人不禁又将目光投向了冰台,难道赵若悔那晚在“凤舞阁”里看到的神秘女子,竟是这位“天针锁命”冰台谢贻香更是暗叹一声,自己方才和这冰台动手,对方的武功虽然不弱,但比起自己尚有不如,绝不可能在峨眉剑派“念”字辈高手赵若悔的面前逃脱,绝不可能是那夜行凶的关公。

    然而最可气的是,自己之所以要向冰台出刀,原本是要打算引师兄先竞月现身,不料竟鬼使神差地却引出了这一颗“恒王”的头颅。如此一来,死者的既然已经被找到,毕府的主人毕长啸又亲口认定这便是恒王的头颅,那么此案便再也无法唬弄过去,到底还是要查出一个结果来。

    可是一旦失去了“证明死者不是恒王,从而替毕家脱罪”这个核心策略,面对毕府里这桩错综复杂的关公显灵杀人案,谢贻香脑袋里顿时变作一团浆糊,其间所有的事可谓是千头万绪,就仿佛是一团找不到线头的乱麻,根本不知从何查起,更不知往后自己应当如何是好。

    那欧阳茶此时已开口解释道“各位莫要误会,我并不是杀害恒王的凶手,对此当夜和我在一起品茶的福管家可以作证。至于小徒冰台,凭她这点微末的本事,绝不可能是那化妆成关公的神秘女子,更和毕府里的这桩命案毫无关系,我甚至可以用性命替她担保。至于这颗恒王的头颅”

    说到这里,他当即环视在场众人一遍,这才沉声说道“恒王的这颗头颅,其实在命案发生当夜,便已被人放置在了前院里那尊关公雕像面前。那行凶之人根本就没打算故弄玄虚,反而是要假托关公显灵之名向我们示威。我和毕大将军是过命的老交情,深知恒王在毕府遇害的后果有多严重,所以当时见到这颗头颅就放在那尊关公雕像面前,我也顾不得细想,连忙将人头藏起,又将附近地上的血渍清理干净。事后我又以药水和石灰炮制这颗人头,寻思待到此间事了后,便将人头带出府去,所以这颗恒王的头颅这才会完好无损地保存至今。”

    听到欧阳茶这番解释,众人不禁面面相觑,总觉得他这番话有些不尽不实。那宋参将又说道“欧阳先生,你这一时的好心,却是害苦了我们。这三个月来,我麾下的兵卒找遍了蜀地大大小小的关帝庙,始终未曾寻到恒王遗失的头颅,原来却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敢问欧阳先生,你可知私藏死者头颅是何罪名”那欧阳茶淡淡地一笑,说道“我辈江湖中人,素来敢作敢当。如今既已被当场撞破,我也不屑隐瞒。要抓要杀,悉听尊便。”

    谢贻香脑此时虽然毫无头绪,但还是听出了欧阳茶话语中的破绽,当即插嘴问道“如此说来,欧阳先生之前必定是认识恒王了”那欧阳茶白了她一眼,冷笑道“见过又如何,没见过又如何”

    谢贻香缓缓说道“当夜恒王来访,本是毕府的机密要是,除了接待他的福管家和郑国公二人,或许还有郑国公夫人,只怕整个毕府上下,便再没人知道恒王来访之事,就连毕二小姐和毕三公子也是一无所知。所以欧阳先生若是不认识恒王,又怎会一眼认出摆放在关公雕像之前的人头,便是恒王的头颅”

    那欧阳茶微微一怔,说道“我不过一介草民,哪里识得什么恒王我是在那夜命案发生之后,听到毕府里的人说遇害的乃是皇帝十一皇子恒王,这才知道毕府惹下了大麻烦。在这之后,我才在关公雕像前发现了这颗人头,不多想也知道这必定是恒王的头颅。”

    谢贻香冷笑道“听常大人方才所言,当夜龙吟阁里的命案发生之后,郑国公和福管家早已将整座毕府戒严,不但派出下人四处搜查,而且还将所有宾客都召集到了龙吟阁外,欧阳先生又哪有机会独自来到前院的关公雕像前,而且还要抢在毕府下人的前面,率先发现这颗恒王的头颅即便欧阳先生所言不假,你是在案发之后独自发现了关公雕像前的人头,但世间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多了去,你既然不认识恒王,又怎能确定这颗头颅一定便是恒王的头颅,从而收藏至今难道这三个月来,你从来没有找人确认过这颗恒王头颅的真假”

    谢贻香这一连串问题,顿时问得那欧阳茶哑口无言。过了半响,他才回答道“我说的是实话,就算你将我缉拿回刑捕房上重刑,我也是同样的话。要是我欧阳茶后面改口,除非是将我的名字倒着写”

    谢贻香早就窥探出了他的软肋,当即毫不示弱,争锋相对道“欧阳先生,峨眉剑派的赵前辈那夜曾亲眼见到,杀人凶手乃是一名在凤舞阁里化妆成关公模样的女子。如今死者的头颅既然是在你的药箱里被找到,我们当然可以怀疑你的这位女徒弟便是杀人凶手。所以即便是要上重刑,我首先要审的,也是这位冰台姑娘。”

    听到这话,那欧阳茶当即火冒三丈,大喝道“你敢”那冰台也气得满脸通红,猛地踏上一步,冷冷喝道“谢贻香,你有什么手段只管朝我使来,休得对我师父无礼”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只怕顷刻间这两名女子又要大打出手,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长叹一声,缓缓说道“谢三小姐莫要误会,欧阳先生师徒二人的确与本案无关,乃是带人受过。是小人一时糊涂,为了要护得毕家上下的周全,这才让欧阳先生帮忙,藏起了这一颗恒王的头颅。”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顿时一震,纷纷转头望去,说话的竟是人称“福管家”的毕府里管家毕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