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醒了,下人们因为畏惧他凶猛,将房间内的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大白天里,男人所在的小屋内却一片漆黑。
“啊啊啊”
昏暗的房间中,男人哀鸣嘶吼着。
“贱奴,你竟敢私藏手帕。”
“你还弄脏了它”
“你是这世界上最脏最低贱的玩意,不配碰任何干净的东西。”
“那位公子说你是只不听话的狗,再也不要你了。”
“一个被退货的破烂玩意。”
恶鬼似的声音在他耳边尖叫着回荡,男人在黑暗中四处逃窜,可却怎么也看不见光。
直到“嘭”的一声响起,房门被人推开。
一瞬间,光照亮整个屋子。
男人猛的抬起头,向光源处看去,那双灰色的眸中倒映出一抹清澈的白色人影。
一袭白衣的人,踏着光走进屋子。
是是又开始做梦了吗
男人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神色恍惚。
他不是,已经被不要了吗。
贺暄看着缩在角落处发着抖的男人,眉头轻轻皱起。
这是怎么了
他边打量着男人,边慢步靠近。
男人的神情在一瞬间的欣喜之后变得更加痛苦,他居然又在梦中肖想这种事了,他是世间最低贱的玩意,他会弄脏圣洁的光。
“啊啊”男人低低的呜咽着,向黑暗处蜷缩,不敢让贺暄靠近。
贺暄察觉到了男人的躲避,顿住脚步,他悠悠开口,道“怎么,认不出主人了”
主人
男人怔愣住。
贺暄能看出男人的意识不清醒和眸底尚未退却的恐惧,至于原因,联想起昨日在角斗场看的那场血腥“表演”,他大抵也能猜出几分。
“别怕,你已经被我带回来了。”贺暄朝男人伸出手,微微笑着,道,“从今往后,奉我为主,随侍左右,你可明白”
男人神情恍惚,抬起颤抖的手,动作犹疑,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试探的伸向那边
直到,真的触碰到了那只干净漂亮的手。
男人浑身一颤。
原来,眼前才是真实,黑暗和恶鬼才是梦境。
他惊喜的抬头,视线撞入一双黑眸。
那双眼睛,比水澄澈,比风温柔,比光明亮,比他看过最美好的东西还美好。
安抚了男人的情绪之后,贺暄让人将男人扶回床上,并粗略看了一下男人身上的伤口。
男人身上昨日还惨不忍睹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一些细小的伤口处,甚至已经只能看见一道浅浅的伤痕了。
贺暄再次因为男人伤口愈合的速度惊讶。
他展开手心,垂眸看了眼自己掌心的那处红痕。
明明只是浅浅一道划伤,却用珍贵的药养了这么久才将将开始结痂。
“啊”男人也看见了贺暄掌心的伤,眸中满是愧疚。
“只是小伤。”贺暄淡笑着对他道,他垂下手,对一旁的下人道,“去将他的药拿来。”
“公子,是否还像以前一样将药混在食物中给他喂下”下人请示道。
“嗯。”贺暄微顿片刻后补充道,“给他准备干净的食物。”
那人疑惑道“可公子,这奴隶不是不吃干净的食物吗”
贺暄看向男人,道“那是别人教他的规矩,现在他是我的人了,该守我的规矩。”
“是。”那人领命退下。
干净的食物很快被送了过来,贺暄让人将食物摆在男人面前,而且对男人示意道“吃。”
男人面色惨白的抗拒着,如同上次一样,眸底涌现出了巨大的恐惧。
周围下人们心惊胆战围着贺暄,生怕这个奴隶又发疯将贺暄弄伤。
贺暄却不害怕,他如同上次一样,拿起一块干净的糕点,递给男人。
“这是主人给你的食物,与别人给你的不同,主人给的食物是安全。”贺暄这样道。
颤抖中的男人,竟真的因为这句话,情绪平复了下来。
贺暄再次道“吃吧。”
男人抬眼看着贺暄,一点点小心的靠近贺暄的指尖。
他铭记着上一次将贺暄弄伤的事,这一次,甚至不敢用牙齿触碰糕点,只敢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舔舐。
但不管如何,他总算是吃下了干净的食物,贺暄笑着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男人的脑袋,夸奖道“做得不错。”
男人很喜欢贺暄的触碰,他受到鼓舞,舔舐得更加卖力。
糕点吃到最后,男人柔软湿润的舌尖舔舐到了贺暄的指尖。
贺暄指尖一颤,连忙收回手。
男人用那双湿润的眸子望着贺暄,眸中带着不解。
“咳。”贺暄欲盖弥彰的低咳一声,将下人准备的那份食物推到他面前,道,“将这些全部都吃完。”
“啊。”男人欢快的应了一声,拿手抓着碗里的汤汤水水飞快往嘴里塞,没过一会儿,就将那些食物都吃完了。
而后,他规矩的跪坐在贺暄脚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贺暄,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贺暄轻笑,再次夸了一句“不错”,而后摸了摸他的脑袋。
男人果然更开心了起来。
贺暄却又拿过一旁的筷子轻敲他的脑袋,他道“但是下次,得学会用筷子吃饭了,记住了吗”
男人挨了打也只知道傻乐,嘴角像是要咧到天上去,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懂贺暄的话。
傍晚,书房。
宋漠躬身对贺暄道“公子,梁鞍入狱,茶庄被封,梁记茶庄的事已经了解,一切都如您预料。”
贺暄微微一笑,道“这次的事,你做得很不错。”
宋漠垂首道“是公子神机妙算。”
贺暄道“算不上神机妙算,若不是梁鞍自己手脚不干净,梁记茶庄也不会没得这么轻易。”
贺暄早些日子让宋漠调查梁记茶庄,发现了梁记茶庄茶叶销量的疑点。
梁记的茶园就那么大,减去必要的亏损,他们销出的数量已经大出了应有的库存,事出反常必有妖,果不其然,官府一查就查出了问题。
“对了,那具尸体你是从哪儿找的”贺暄问。
宋漠回答“是城南破庙里饿死的乞丐,已经将他好好安葬了,腰牌是从梁记的伙计身上偷来的,官府没有发现疑点,只以为是那乞丐从哪儿捡到腰牌。”
“嗯。”贺暄道,“今年腊八,茶庄的施粥延长至七日吧。”
“是,公子仁慈。”宋漠道。
“公子,奴才今日去了一趟驿站。”宋漠汇报起别的事,他从怀中拿出几封信,向贺暄呈上。
贺暄眼眸微亮,接过,一一查看。
是他几位好友寄来拜贺新年的福贴,但那封字迹劲健雄奇的神秘信件并没有出现,贺暄虽然仍旧高兴,但眸中的欣喜很明显淡了几分。
宋漠嘴笨,不会像丰三那样哄贺暄开心,只会笨拙的说“公子,奴才明日再去驿站看看,或许会再有来信。”
“嗯。”贺暄轻轻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不是很甜,哈哈感谢在20210530 01:32:0220210530 23:3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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