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宿主,江措的好感度又在波动了,而且是向下的波动。
姜斐一大早听见系统的报备声,忍不住拧了拧眉。
不得不说,江措还真对得起他的600万赏金。
从房间出来,姜斐站在二楼一眼便看见正安静坐在一楼客厅沙发上的江措。
他依旧穿着单纯无害的白色上衣和长裤,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坐在那里,睫毛微垂,像只清晨初醒的花鹿。
只是姜斐眯了眯眼,望着他苍白的脸色。
他身上有血腥味。
“听说江先生这几天不在家,刚好江小少爷能在这里多待几天了,我这就上楼去叫小姐”阿姨从茶水间出来,手里拿着一杯热水放在桌上,就要上楼。
“不用了阿姨。”姜斐扶着二楼的白色栏杆作声。
一楼的两个人同时朝她看来。
阿姨笑了笑,离开了客厅。
姜斐对江措挥了挥手,笑眯眯道“嗨,小措。”
江措抬头,看着她迎着光站在那里,高高在上。
他笑了下“姐姐。”
姜斐还要开口,突然察觉到什么,脸色微变,飞快走下楼来。
江措不解地看着她。
“你的手怎么了”姜斐走到他跟前,伸手抓过他的手,少年苍白的手背上一道道红色血痕,只是一直刻意隐藏在袖口下。
江措却只低头看着她的脚,莹白的脚背,脚趾泛着淡粉色。
她又没有穿鞋。
“小措”姜斐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而后又起身去了一旁的侧厅,再回来时手中拿着医药箱,拿过碘酒就要擦拭着他手背的伤口。
江措陡然回神,目光扫了眼她白净无暇的肩头,又看着自己手背那一道道伤,手指瑟缩了一下,而后猛地将手收了回来。
姜斐一愣,怔怔看了他一眼“要不,我让阿姨给你上药”
江措看着她,睫毛微动,没有说话。
姜斐想了想,轻轻松开了他的手。
江措皱了皱眉,手背上的温软触感顷刻消失。
“阿姨”姜斐刚要开口,面前多了一只手。
江措将手伸到她眼前,抬头看着她。
姜斐迟疑了下“我来”
江措点点头。
姜斐笑开“放心,我会很小心的,不会疼。”
江措也笑,低头看着正为他处理伤口的姜斐,她的睫毛长而卷翘,微卷的发没有梳理有些凌乱,神色宁静而认真。
那股淡淡的香味再次冲到他鼻下。
真难得,小公主也有这么恬静的时候。
“好了,”姜斐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皮肉伤,按时上几天药就好了。”
只用上几天药吗
江措眉头微拧,在迎上姜斐的目光时却又轻轻笑开“谢谢姐姐。”
姜斐摇头,顺手看了眼他的手腕“嗯这里也有伤”说完就要将他的长袖挽起。
江措几乎立刻将手收了回来,神色微紧,眼神幽沉。
姜斐不解地看着他“怎么”
“旧伤疤了,”江措笑开,“早就没事了,怕吓到姐姐。”
丑陋又恶心的疤痕,有什么好看的
等到她变得和他一样,再看也不迟。
姜斐察觉到他阴冷的气场以及抵抗的态度,抿了抿唇,倒再没多说什么。
当晚,江措住在了姜家。
客房里,他安静打量着手背上刚换好的药,好一会儿嗤笑一声,拿过纸巾将药膏擦去,双手用力紧攥着,重新扯开了手背的伤口。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即便姜斐每天给江措的手背上药,他的伤却始终不见好转。
但二人间的相处比起最初的尴尬倒自在了很多。
直到这天,姜斐如常给江措上药“奇怪,都一周了,怎么也不见好。”边上药,她边小声嘀咕。
江措望着她认真的眉眼,低头没有说话。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江措只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姜斐朝他的手机屏幕看去,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顺口问道“谁啊”
江措看着她“想知道”
“嗯”姜斐不解。
江措却直接将号码回拨了过去,开了免提。
电话很快接通,江家司机的声音传来“少爷,我今晚去接您。”
江措没有应声,直接挂了电话,转头看着姜斐“知道了”
姜斐点点头,没忍住小声道“你又没有备注。”
江措笑“没有必要。”
他就是明天出车祸死了,也没什么可以联系的人,恐怕死亡通知书都不知道是谁在签字。
姜斐没再说话,看了眼漫不经心的江措,又看了眼被他随意扔在一旁的手机,微微眯眼,手不经意间将手机藏到沙发的缝隙中。
司机来接江措,看来他父亲回来了。
原剧情中,对江林的介绍极少,可看文姨对他的惧怕,以及江措如今的性情转变,恐怕都和江林脱不了干系。
晚上时,司机果然来接江措了,文姨和姜父二人每次都是忧心忡忡地将他送走,这次也不例外。
姜斐今天倒没有相送,只是看着江措离开后,才慢条斯理地将他的手机从沙发缝隙中拿了出来,看着回来的文娟和姜父。
“爸,文姨,小措不小心把手机落在这里了。”
夜晚的温度有些凉。
晚上九点,江家。
江措刚打开别墅客厅的大门,一个花瓶堪堪砸在他脚边,摔成了碎片,有几片擦过他的小腿,有些痛。
江措面不改色地朝前走去,看也没看一旁连西装都没脱下的男人。
“又去找她了”江林喘着粗气问道。
江措依旧没有理会,直接便要朝楼梯走去。
“果然,你老子才离开几天,你就巴不得往她那边跑,”江林嗤笑一声,站起身,“她真想要你,当初能头也不回地就把你扔在这儿”
“现在还成日去找她,怎么你以为姜家的财产有你的份你以为没我你能有现在的一切”
“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江措脚步一顿,扭头看着沙发旁满眼戾气的男人,谁能想到,这样的人前几天还在接受媒体采访,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对,”江措笑,“我是没人要的野种。”
“可是爸爸,当初,你和我好像是一块被抛弃的。”
“老、野、种。”
最后三字,一字一顿。
“你说什么”一声巨响,庞大的茶几移了位子,江林喘着粗气死死瞪着江措,下秒拿过桌上的酒杯朝他砸了过来。
江措嘲讽地看着他。
无能狂怒的神经病,生了个小神经病,多简单的事情。
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光了,江林仍怒火冲天,抓起一旁冰桶里的香槟,直直朝江措砸来。
江措冷冷睨着他,一动不动。
却在此时,半掩的别墅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江措”门口一声惊惶的女声传来。
江措一愣,转头看去,只看见一道人影直直朝自己跑来,她逆着灯光,只能望见双眸里的害怕与担忧。
下秒,江措感觉自己被人用力地拥住了,怀中多了一个温软的身子,带着熟悉的暖香。
江措半眯着眼睛,意识游移着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不同的是,那时那个对他回眸一笑的女孩,直直朝他跑了过来。
“啪”的一声,香槟重重砸在女孩的肩头,又落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碎片,流淌了满地的冰冷液体。
姜斐死死咬着唇,闷哼一声。
江措低头看着将自己护在身前的女孩,神色平静,面无表情。
江林越发震怒,看清眼前人时神情更暴躁了“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女人后来找的野男人的种啊”
他说着,几步走上前来就要将姜斐拉开。
姜斐死死抱着江措,没有松手。
江林最终失了耐心,狂躁的情绪透过拳头宣泄在姜斐身上。
江措依旧只是低着头,看着这个时候依旧不放开他的女孩,冷眼旁观着这个保护他的女孩被那个老野种殴打。
这是他过去十几年的家常便饭。
她如今终于体会到了。
可其实,她只要松开他,就可以避开这一切。
她为什么不松手
如果是他,他早就已经松开了。
“别怕”姜斐依旧低低呢喃着,手将他抱得更紧了。
心中却忍不住咒骂“死变态”。
有系统护体,她虽然察觉不到疼痛,可想到后背会有淤青便一阵恼怒,心道“系统,将江措弄晕慢着。”
姜斐抬头,看着江措头顶的好感度,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
40好感度前面的“负号”,在轻轻地闪烁着。
时隐时现。
爱与恨。
喜与厌。
一念之差。
可最终,在江措低头看向她时,头顶的好感度随之停了下来。
她太干净了,干净到即便现在,眼神都如此澄澈。
江措好感度55
姜斐“”
“系统,搞晕他”
不到半秒,姜斐看着江措的眼神有些困惑,而后逐渐涣散,人随之倒在地上。
身后,江林的拳头又要砸下来,却被一直如葱尖细白的手抓住了。
江林一愣。
姜斐徐徐转身,看着江林“江叔叔,打够了吗”
江林只觉得后背莫名一寒,而后手指剧痛,像被人生生捏碎一样。
姜斐无辜地笑了笑“您刚刚打了我十五拳,我数着呢。”
话音刚落,她猛地一拳砸向江林的腹部,又是一脚踢向他的下身,看着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重新将他揪起,一拳一拳地还回去。
江林只感觉眼前的女孩拳头如铁球一般,直直朝自己砸来,不过几拳意识已经模糊。
直到最后一拳,姜斐直起身,拿过冰桶里另一瓶香槟,“碰”的一声砸在他的肩膀上。
看着他失去意识,姜斐轻哼一声,江林这种好面子的人,她丝毫不担心他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她扭头走向江措,想了想,扶起他朝外走去。
江措再醒来,是在空寂黑暗的别墅区单行道上。
远处是一排排孤寂的路灯,耳边是女孩夹杂着香气的细密喘息。
江措扭头看去,姜斐正吃力地扶着他,摇摇晃晃地朝前走着,额头上一层薄汗,脸色煞白。
“姐姐”江措低语。
“你醒了”姜斐转头惊喜地看着他,“放心,没事了,我们已经出来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咱们再也不回去了”
回家。
江措望着她姣好的侧颜,眼神恍惚了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为什么”
“嗯”姜斐不解,而后反应过来,苍白着脸笑道,“你是我的弟弟啊。”
弟弟。
江措垂头不语。
姜斐从外套口袋中拿出手机“对了,你手机忘记拿了,我担心你有急事便给你送来”
“你手机没有密码,我私自打开了通讯录,本打算给你相熟的人打电话告诉你一声,可是你的通讯录没有一个人”
江措看了眼手机,没有说话。
下秒姜斐又想到什么,手在他的手机上操作了一通,而后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我的号码,还设置了快捷键,以后你拨1就以打给我啊。”
说完将手机塞到他手中。
江措垂头看了眼屏幕上的手机号,神色怔忡。
“对了,小措,”姜斐看着他,抿了抿唇,“你刚刚为什么不还手”
江措回过神来,眼神一寒。
江林总说他给了他生命,他强塞给他所谓的金钱、江家小少爷的地位,他做个供他发泄暴力的沙包,多公平
他不欠江林什么。
“嗯”姜斐疑惑地看着他。
江措垂眸“两不相欠。”
没说的是,他是个疯狗,可江林比他还疯。
他深陷泥沼,江林比他陷的还深。
他需要江林这个疯子,来让自己知道,他不是最卑劣、最恶心的最起码这个世上,在他的身边,有一个老疯子,比他更低贱
姜斐没再追问,转过身,下秒身子却一软,人止不住地朝前倒去。
江措几乎瞬间扶住了她“姐姐”
姜斐摇摇头,勉强一笑“我们先回家吧。”
姜父和文姨已经休息,二人谁也没有惊动,悄然上了二楼。
只是姜斐刚走进房间,身后江措已经跟上前来,站在门口乖巧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姜斐顿了顿“你不去休息”
江措摇摇头,而后笑了下“我给你上药。”
“嗯”姜斐抿了抿唇,最终让开了门口的位子。
这是江措第一次走进她的房间。
很干净整洁,处处带着温暖与熟悉的淡香。
江措眯了眯眼睛,轻吸一口气,却在转头看见姜斐时顿住。
她已经脱下了外套,光洁的肩头裸露,雪白的肌肤上一片淤青与红肿。
那种伤并不陌生,他身上有很多。
只是,他还记得姜斐的肩头,曾经有多么光洁无暇。
如今她终于有那么一点儿像他了。
“小措”姜斐的声音唤回他的神志。
江措走到一旁,拿过医药箱“我帮你上药。”
姜斐耳根热了下“麻烦你了。”
江措摇头,走到她身边,拉下长裙后的锁链,看着她的后背一点点的暴露,莹白的背上,十余处淤青。
江措将药膏沾在手上,轻轻触了上去。
姜斐瑟缩了一下。
江措动作放得越发轻,指尖轻按着那些淤青。
女孩的身子如上好的白玉,江措能明显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可心脏的颤栗轻易掩盖了最原始的欲望,依旧面色无常地上着药。
直到最后,他将药膏放在一旁,身躯紧绷的吓人,却笑得无害,双眼无辜“好了。”
“谢谢。”姜斐脸色通红地坐起身,裹上外套。
江措笑“姐姐是为我受的伤。”
以后,也只为他吧。
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到全身兴奋。
姜斐微微垂头,刚要去洗手间擦去身上的汗,又想到什么看向江措“你也受了伤,我看看”说着,她朝他走了两步。
江措却退了退,避开了她的接近。
“我没受伤。”他安静地笑。
姜斐迟疑地看着他,最终在他肯定的目光下转身去了洗手间“那你早点休息。”
江措没有应声,看着她的背影,良久坐在床边嗅着周围的清香。
温暖的、阳光的味道。
姜斐的味道。
下秒,江措皱眉,看向床头柜,目光逐渐森冷。
床头柜上,有一个相框,照片上是一对男女。
男孩满脸张扬肆意,女孩满眼藏不住的爱慕。
二人的脸上还带着稚嫩与青涩,看起来像是几年前拍的。
很般配。
江措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又察觉到什么。
照片后,还有一张。
他将相框拆开,果然看见另一张照片。
依旧是那对男女,在游乐场的游船上,男孩满眼疲惫,懒懒地靠在女孩的肩膀,女孩侧头望着他,眼中满是灿烂的笑。
右下角清楚地记载着时间,就在几个月前。
真亲密,且美好。
江措伸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女孩。
洗手间的门被人打开,姜斐微有诧异的声音传来“你还没去休息”
江措转身,晃了晃手里的照片,笑得纯良,眼神澄澈“姐姐,他是谁啊”
姜斐的脸色变了变,飞快将照片拿了过去,连同相框一同放进抽屉里。
江措看着她有些忙乱的动作,笑意更深“是姐姐很在乎的人吗”
“不是。”姜斐几乎立刻回应,而后抿了抿唇,“小措,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江措乖乖点头“好。”说完转身离开,笑容渐消。
到底是宋砚,还是照片上那个男的呢
真多情。
身后,姜斐看着他的背影,扬了扬眉梢,收回目光打开抽屉,拿出那张照片。
当初随手将照片放在原来的相框里,没想到今天被发现了。
正沉思着,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斐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挑了挑眉,接听“喂”
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不复以往的桀骜,反而带着些低迷
“姜斐。”
沈放这些天一直待在公司。
以前那对夫妻要求他去,他死活不去,如今却是他主动提出前去了。
他不想当个没有什么能力的废物,更不想有一天,姜斐万一真的提出和他解除婚约,他连“为自己抗争”的机会都没有。
关于姜斐和宋砚的事情,他听说了。
他不知道他们如今是什么关系,可让他肯定的是,宋砚在给阮糖过生日的那天后,姜斐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
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即便费尽心思地去查,姜父也会拦着她的消息。
姜父将她保护的很好。
如果不是文姨和母亲偶尔通话,知道了姜斐的电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她。
然而即便得到了她的号码,也每天踟蹰着不敢拨打。
他曾经做了一个错误至极,也让他后悔至极的决定让姜斐去接近宋砚。
他从来不知道,舞会那晚,姜斐的那句“不喜欢”,可以让他胆怯至今。
可是,今晚,看完了繁杂的文件,才发现一整天没吃饭的胃里冰冷,抽搐的酸疼。
回到家,那对夫妻又在吵架,无休无止的争吵,伴随着彼此的怨恨与唾骂。
不想回那间公寓,他承受不住里面铺天盖地的回忆。
最终,沈放走到了曾经与姜斐散步的湖边,空荡死寂的街道,一个人流浪。
不知多久,他拿出手机,看着早已经躺在通讯录中很久的号码,终究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接通“喂”
沈放只感觉喉咙一阵酸涩,胃更抽痛了,痛得满身虚汗。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姜斐。”
“是我。”
“”姜斐沉默了。
沈放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才想起,以前和她相处时,从来都是她小心翼翼地挑起话题。
她迁就了他那么久,如今终于厌烦了。
沈放攥了攥手机“这段时间,我没再去飙车。”
“”
“也没再抽烟,没有喝酒,没有打架,”他看着远处漆黑的湖面,“你常看的电影,我看完了,只是公寓客厅的灯又坏了,我跑了几家店,那个灯泡已经停售了,我换了另一个暖色调的”
“沈放。”姜斐打断了他。
沈放安静下来。
姜斐默了默“在哪儿”
沈放呼吸一滞。
恍惚中好像回到了当初自己打架的那晚,给她打电话,她也是这样,只有一句“在哪儿”。
“湖边。”
通话断了。
沈放坐在湖边的石凳上,一动不动,等了不知多久,面前多了一盒巧克力。
他猛地抬头。
姜斐正站在他眼前,穿着件白色的长裙,长发微乱,脸色苍白,手中拿着一盒巧克力递到他面前“来的路上只有一家小超市。”
沈放怔怔看着巧克力,没有说话。
姜斐顿了顿,自嘲一笑“我忘了,当初你带我去赛车时说过,你讨厌吃这个。”
说完,她就要将巧克力扔到一旁。
却被一只大手接了过去。
沈放打开巧克力,安静地吃了一颗,很甜,甜的他心里发涩。
“你怎么知道”他垂头问道。
莫名其妙的话,姜斐却听懂了“你总爱不吃早餐,”她笑了下,“忘了,上个假期整个假期的早餐都是我拿给你”声音戛然而止。
姜斐顿了顿,坐在他身边。
沈放垂眼笑了下,又吃了一颗巧克力。
“姜斐”
“嗯”
“你来,不是来和我解除婚约的吧”
姜斐安静了几秒钟。
她原本的确打算刷完最后一点好感度的,可是刚刚突然就改了主意。
未婚夫啊
“我记得,当初是你一心想和我解除婚约,”姜斐看着湖边,“我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对所有人说我是你的妹妹”
“现在他们知道了。”沈放猛地作声。
姜斐疑惑地看向他。
沈放望着她“现在,他们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以后所有人也都会知道”
“如果我不想让人知道呢”姜斐打断了他。
沈放顿住,定定看着她。
就像曾经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一样,如今,反过来了。
“只要你不解除婚约。”他垂眼艰涩道。
长久的沉默。
姜斐没再说话,只是站起身“我该回了。”
“我送你。”
“不用”
“我送你。”沈放的声音软了些。
以前从来都是她深夜陪着他,现在,他想陪她。
姜斐终究点点头。
依旧是熟悉的机车,熟悉的男孩背影。
只是姜斐坐到后座,习惯地扶着身后的把手时,沈放顿了顿,良久侧头道“你抱着我,姜斐。”
低低的声音,像请求。
半小时后,机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停在别墅门口。
二人都没有动。
沈放感受着身后的女孩在轻轻拥抱着他的腰,心脏阵阵酸涩,却又满足。
别墅二楼。
半开的窗子有夜风吹得窗帘拂动,窗帘后,江措站在那里,看着门口亲昵相拥的男女。
那个男孩,真眼熟。
是照片上那个青梅竹马的竹马,是靠在她肩头懒懒睡着的男孩。
他让人查过了,那个让她深夜也要去幽会的男孩叫沈放。
她怎么就这么多情呢明明今天才抱了他、护了他不是吗
姜斐最终从机车上跃下,悄然走进别墅,只是刚上了二楼,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身后一声开门声。
纯良的声音响起“姐姐”
姜斐背影一顿,扭头看去。
江措穿着白色的睡衣站在那里,细碎的刘海挡住了幽深的双眼。
“小措,你还没休息”姜斐笑了下,“很晚了”
“姐姐。”江措打断了她,缓步走到她眼前,学着她的语气用气声道,“我都看见了。”
姜斐隔着昏黄的壁灯看向他,而后故作平静道“他受伤了,我”
“姐姐心疼了”江措打断她,依旧好脾气地接下她的话。
姜斐抿了抿唇“我先休息了。”说完,转身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下秒,房门却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姐姐,我有事想和你说。”
姜斐一顿“太晚了”
“只是一个问题而已。”
姜斐缓缓打开门。
江措低头乖巧地走进她的房间,而后缓缓解开睡衣腰带。
姜斐眯了眯眼。
江措将睡衣脱下,赤诚地站在她面前,没有情、欲,就像一尊石膏雕塑。
精致而无害的脸下,是遍布着淤青与伤疤的身体,带着久不见光的惨白,新伤与旧伤叠加,有些还在渗着血迹。
他精心展示着这具破烂的躯壳。
“姐姐会心疼我吗”江措笑着问道。
姜斐一怔,看着他身上的伤疤,良久,眼眶微红。
江措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眼里没有惊惧,没有恼怒,更没有对他做出疯狂举动的鄙夷与慌乱。
她只是看着他。
然而下秒,她却突然抓起睡衣,为他披上,将他推出门去。
江措看着紧闭的房门。
还是被嫌弃了啊
也对,她这么美好,怎么能容忍这么一具破败的身体呢
他只能将她变得和自己一样了,然后告诉她,他永远不会嫌弃她。
江措好感度60
宋家。
狭窄的卧室。
宋砚安静地坐在床上,周围空荡荡的,奶奶也被接去了别墅里。
可他始终觉得,这里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生父,那个抛弃了他和母亲的人,是宋家的家主。
只是,他连怨恨都找不到人了。
他死了。
肝癌晚期。
所以,宋云书将他找了回去这个他该称作爷爷,却只能叫一声“宋老先生”的人。
原本,他应该和以前的生活彻底割裂,尤其是那一段并不光彩的被“威逼利诱”的过往。
可他还是回到了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也许,在等姜斐出现,他把钱还给她后,彻底的两清。
也许,是想把她留下的白裙还给她。
总不能是想看看她。
手机突然响起。
宋砚看了眼屏幕,沉默片刻接起“宋老先生。”
“小砚,我准备办场晚宴,公开你宋家合法继承人的身份,你觉得呢”宋云书的声音带着年老的疲惫。
宋砚低头“不用”
话突然停下。
宋砚定定望着书桌前的椅子,那时,他坐在那里教姜斐功课,她却坐在他的腿上,肆意地吻着他。
姜家,也会去吧
“小砚”
“好。”
作者有话要说肥了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