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楚斯在新青年做最简单的工作,校对,时间长了,汪孟邹觉得汪楚斯很有文化的样子,也开始让汪楚斯为新青年编目录,做的事情不同,那工钱自然是要涨的,但汪楚斯却坚决不要,汪孟邹心想这个年代能有这么傻的人也不容易了
汪楚斯这天正校对文章,电话就响了,是汪孟邹先生,他叫自己赶紧去家一趟,有事商议。汪楚斯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火急火燎的赶到汪孟邹家,刚进去就听见有人激情澎湃的说着什么,她走进院子,汪孟邹就看见她了“哟,你来了,仲甫,仲甫,你这个文章顺序的事儿啊,跟楚斯说。”
汪楚斯听见“仲甫”两个字就知道了,这是陈独秀先生,她朝先生鞠了一躬“先生好我叫汪楚斯。”
陈仲甫显然是没有想到,先回了礼,又一脸疑惑的看着汪孟邹“这是”
汪孟邹笑了一下,给陈仲甫介绍“仲甫啊,这位啊是延年和乔年推荐给我的,别看她年纪小,懂得可不少,现在在负责新青年的目录编辑。”
陈仲甫“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看向汪楚斯“嗯,这么小就出来工作啊”
汪楚斯不好意思“我在上海无依无靠,只能自给自足了。”
陈仲甫皱了皱眉头,对这个孩子多了些心疼,生逢乱世,却没有庇护,对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是一件可悲的事,又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想起来,好像就是自己的儿子推荐来的,又对小姑娘多了几分好感“以后又困难,可以来找我啊”
汪楚斯又鞠了躬“谢谢先生。”
陈仲甫又拿着胡适的文章,给了汪楚斯“下一期,我们的新青年,第一篇,就登胡适的这篇文章”
汪楚斯拿过来,看了一眼题目惊讶道“胡适先生的文学改良刍议”
陈仲甫对汪楚斯的惊讶有些好奇“怎么”
汪楚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之前就听说过胡适先生,而且,这篇文学改良刍议,一定会在文学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陈仲甫朝着身旁的易白沙和汪孟邹笑了笑“听听,听听,孩子都比你们有远见不过,楚斯啊,你光看题目,就能看出这浓墨重彩的一笔”
汪楚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在现代的时候,老师可是让她好好研究过这篇文章的,但这话显然是不能说的“仲甫先生,我刚刚已经大致看过一遍了”
这下所有人都惊讶了,显然是讶异与她看文章的速度,陈仲甫接着说“那你能说一说,你对这篇文章的看法吗”
汪楚斯想了想“这篇文学改良刍议啊,首先是语言通俗,层次分明,论据充分,先提出了八事,又运用大量古今中外的例子来论述这八事,治学严谨,引人思考。但是”
陈仲甫心里又惊讶,又惊喜,他对汪楚斯接下来的话更加好奇了“有什么,你接着说”
汪楚斯得到肯定又接着说“胡适先生在最后说谓之刍议,犹云未定草也,伏惟国人同志有以框纠是正之我认为既然要改革,那必然要态度强硬,是非分明,胡适先生这句话有些委婉了。”
陈仲甫激动的站起来为汪楚斯鼓掌“好啊,后生可畏啊,你这番话,句句说在我心坎上啊白沙,孟邹,楚斯这番话让我看到了我们中国,未来可期啊”
汪楚斯更不好意思了“仲甫先生,您谬赞了。”
陈仲甫摆了摆手“不不不,你担得起你看的太透彻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如果全中国都像你这样,那何愁国之不昌”
易白沙和汪孟邹也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汪孟邹更是觉得,之前让她校对文章真是屈才了
一群人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时候,高君曼来了,她看着丈夫的样子颇为搞笑,于是上前问“仲甫,这是怎么了笑这么开心”
陈仲甫对高君曼招了招手“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个好孩子这是汪楚斯,现在在新青年当编辑,”又看向汪楚斯“这是我妻子,高君曼,从此以后,只要有困难,就来找我们俩,一定不能让你这位人才受苦受难”
汪楚斯“仲甫先生,言重了”又朝高君曼鞠了一躬“夫人好”
陈仲甫摆了摆手“叫什么夫人,以后就叫伯母,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叫我伯伯”
汪孟邹不情愿了“诶,我说陈仲甫,你怎么看见一个人才就想往你家揽啊”
陈仲甫傲娇“怎么,有意见啊,不行吗”
汪楚斯笑了笑,原来课本上的伟人,现实中这么可爱啊。
高君曼也颇为无奈,拉起了汪楚斯的手“我看出来了,是个好孩子以后就叫我伯母吧。”
汪楚斯点点头。
不过一会儿,陈仲甫和高君曼就携手离开了,汪楚斯也有事先行离开。
陈仲甫在路上还在和高君曼说“君曼啊,楚斯这个孩子有才识,有远见,但身世可怜,在上海无依无靠,她还是延年乔年的朋友,以后我们就多帮衬她一点儿。”
高君曼也点点头“我看出来了,她是个好孩子,但没想到,她在这个环境中还如此有见识,还和延年乔年是朋友,那我以后必定是会帮助的。”
陈仲甫点点头“生逢乱世,不容易啊”
汪楚斯在晚上又去找了陈延年和陈乔年,毕竟,她在民国只有这两个朋友。
她过去就发现,陈延年和陈乔年身边还站着一个姑娘,她等了一会儿,那个姑娘走了她才过去,她看见那个姑娘的脸,那不就是那天把陈延年和陈乔年赶出来的姑娘吗,她走到陈乔年身边,陈乔年就发现她了“姐姐”又转头告诉陈延年“哥,汪姐姐来了”
陈延年看向了汪楚斯“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来看看你们啊,不过,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儿”
陈乔年解释“那个姐姐啊,她叫柳眉,我们那天捡的皮包就是她家的,她还给了那天淋湿我们杂志的钱,还给我们解释了呢。”
汪楚斯“哦”了一声“倒是段缘分啊”
陈延年有些着急的反驳了汪楚斯“胡说什么呢”
汪楚斯悄悄的在陈延年背后做了个鬼脸,嘴里还嘀咕着“果然是个黑面武生一点玩笑也开不得。”
陈乔年第一次看见有人敢这么对陈延年,笑得更欢了。
陈延年回头看看两个幼稚鬼,心想真是拿这两个人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