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作为公安精英的降谷零, 屋内的画面对于他来说也属实有些
呃,意想不到。
降谷零在前一日收到短信的时候就曾设想过给他发短信的会是什么人,他想过会是妻子的亲友, 也猜测过可能是组织的人知道了什么。
昨夜收到消息后降谷零辗转难眠, 将无数的可能性全都整理了一次, 也没有得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结论。
毕竟疑点太多了。
但有件事降谷零可以非常肯定, 眼前的画面无论如何都不属于他设想的范围之内。
不过在降谷零的诸多猜测中,还是有一点被他给猜中了。
约他来的人, 果然是夏奈的亲友。
卧室内灯光明亮,约他的人没有丝毫、哪怕是一丁点要掩盖自己身份的意思。
屋内并非只有一人,而是坐着两个男人,他们身材高大气势惊人,可以说这两人若是走在原宿街头,绝对会吸引到星探的瞩目。
降谷零的记忆还算不错, 虽然不一定能一眼就想起十几年前仅有一面之缘的人,但是近期见过并且令他印象深刻的人, 他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而屋内的这两人, 就属于其中。
穿着熟悉的黑色制服、戴着眼罩坐在沙发上的银发男人是夏奈第一次去波洛相亲时,坐在边上围观的人之一。
而坐在窗台边,一身黑色的紧身t恤、将上身的肌肉全部勾勒出的黑发男人,则是前日在夏奈第二个相亲对象离开后,突然跑来店里坐到夏奈对面和她聊天的人。
降谷零记得这个被夏奈称呼为“甚尔先生”的男人当时还吃了份那不勒斯面。
是夏奈买的单。
“哟, 你来了啊,降谷零君还是说现在该管你叫安室透君”
戴着眼罩的银发男人很是随意地冲他挥了挥手,语气熟稔得仿佛他俩是相识多年的老友“晚饭吃过了吗你来的正好,我刚点炸鸡外卖也到了。”
降谷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茶几上放着拆开的快餐, 炸得金黄酥脆的炸物在屋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降谷零没说话,而坐在窗台上的伏黑甚尔闻言则是嘀咕了句,降谷零听见他说的似乎是
“臭小鬼居然把老子当成送外卖的了。”
好吧,看来这份炸鸡桶是这一位给送来的。
降谷零没有回应晚餐邀请,他看了看伏黑甚尔,又看了眼已经全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已经开始拿起炸鸡吃上的银发男人,内心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妻子的交友圈远比他知道要的要广的多。
从前夏奈还在读高中的时候,除了她那两位在横滨认识的发小之外,他也就听她偶尔提起过学校里的前辈。
可这几次和她相亲的人,分明都是她的熟人。
降谷零不知道这些人是夏奈在读高专时就认识的,还是她这五年里认识的,可这些一看就十分危险的男性
显然很在意他的妻子。
尤其是眼前这一个。
这是降谷零的直觉。
“嗯你不吃吗”降谷零没有回答,但银发男人却没有就此略过,“不用这么戒备的,我也没打算对你做什么。”
虽说是隔着眼罩,但降谷零还是感觉到他似乎是瞥了眼自己手里的武器,不过他的视线似乎并没有停留很久,看上去一点儿都没有被威吓到。
降谷零忽然意识到在这个银发男人看来,自己就和手里的这把枪一样,不仅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甚至没有被放在眼中。
“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见面罢了,你还真是和报告中写的一样的警惕啊,”银发男人似乎是猜到了降谷零的想法,露出一个略带嘲弄的笑容。
“但是也不要紧,不仅我是很宽容的,如果你手里的玩具真的能够给你带来安全感的话,你也不必收起来。”
他这么说着便咬了口炸鸡,话语听起来略有些含糊,但是却一点儿都不妨碍降谷零察觉其中的嘲讽。
坐在窗台上的伏黑甚尔嗤笑了声,而银发男人的话语还在继续。
“毕竟日常里很少看见能够合法持有这东西的人嘛,不过就算是公安,随便开枪的话也免不了不少麻烦吧已经想好报告要怎么写了吗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位吗我们这儿有个特别擅长写这种报告的职员哦。”
降谷零表情不变,但是握着枪托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他的小动作并没瞒过屋内的两人。
但是谁也没有在意。
银发男人的话中讽刺意味十足,却没有挑起降谷零的怒火。
要说没有生气是不可能的,但越是这个时候,降谷零便越是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他已经意识到银发男人刚才那段话里藏了不少对自己有用的讯息,原本还想试探一些的降谷零开口时,已经换上了公安精英的语气。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他进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银发男人沉默了两三秒,低声嘟囔了句。
“最开口问的居然是这个么。”
嘁,他还以为降谷零最先问的会是他和夏奈的关系或者是别的呢。
银发男人的低语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不过他本人也不是很在意降谷零的沉默,再开口时依旧是嘲讽的语气“你是说安室透就是降谷零的事,还是降谷零是公安派出去的卧底的事”
降谷零表情不变,而银发男人也没有追问,只是随手将手里的骨头丢进了垃圾桶。
“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吗,不过也不要紧,”他拿出手帕仔仔细细地擦着手指,降谷零注意到那手帕的一角绣着罗马数字vii,赫然是夏奈常用的标记。
“先让我做一个迟来的自我介绍吧,虽然我觉得对着一个不敢自报姓名的人这么说挺没必要的,但我果然还是想让你知道我是谁。”
这话听起来颇为挑衅意味,降谷零面色阴沉,他自然听得出这个男人是故意这么说的,而他这么说的目的
他想大约是为了宣战。
“我的名字是五条悟,是奈奈高专的前辈。”
这个自我介绍降谷零莫名地松了口气。
还好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能够看出这个叫五条悟的男人对自己的敌视,毕竟对方也没有掩藏,可降谷零还是担心事情会发展到最糟糕的那个地步。
只是他高兴得还是有些早了。
像是不想看见降谷零这令人恼怒的放松,五条悟又颇为适时地补上了一句
“我想这个名字你应该并不陌生吧”
降谷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算上夏奈头一回去波洛咖啡店相亲的那次,他同五条悟也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像五条悟这样令人印象深刻的男人,降谷零不觉得自己会忘记。
可五条悟的语气,却好像是自己应该或者说绝对会记得这个名字。
哪怕这只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五条悟。
降谷零在心中重复着这个名字,细细地回忆在夏奈的关系人中是否有这样的存在。
自他们相识到他们分离,夏奈从来都没有带他去见过她的亲友,降谷零甚至只在夏奈一次偶然的聊天中,知道她其中的一个发小叫做中也,甚至就连他们结婚的时候他也
等等,结婚。
被尘封了五年的往事随着这个关键词的提起被一并解封,降谷零拧着眉望着面前这个自称是夏奈高中前辈的男性,对方的形象与当年那张婚姻届上那行飞逸的文字终于交叠在了一起。
是的,降谷零终于想起来了。
五年前自己与夏奈的婚姻届上,证人那一栏写的
就是五条悟的名字
被夏奈求婚并递交婚姻届的那个夜晚他至今都没有忘记,那天发生的所有细节全都历历在目。回忆起了这个细节之后,降谷零又开始回想那张由夏奈亲手交给他的婚姻届上的别的细节。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时证人那一栏上的另一个名字,似乎是夏油杰。
所以这个男人、五条悟他
“看样子你已经想起来了。”
降谷零什么都没有说,可五条悟却一副已经完全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又究竟回忆起了什么的样子。
“你”
就好像是沉睡许久后终于苏醒的病人,降谷零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干哑得如同年久失修的八音盒,无法再正常流畅地发出声音。
或许就像五条悟刚才说的那样,降谷零自己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在诸多的困惑下,他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现在最在意的问题
“是奈奈她让你来的吗”
“你是这么想的吗”
五条悟偏了下头,放在其他人身上还颇为可爱的动作,在他的身上倒显得有些不怀好意“不过很可惜哦,奈奈她还不知道安室透就是降谷零的事,这件事你可以完全放心。”
“毕竟她压根就不会往那边去想。”
五条悟说得很是笃定,就连降谷零也不清楚他的这份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他并不是很愿意去相信这个和夏奈拥有着相似的银发的男人。
即使这个男人报出的名字曾经出现在他与夏奈的婚姻届上,可对方那不着调的态度,以及身上散发的对自己似有似无的敌意与嘲讽,还是降谷零保持了警惕。
“其实我觉得你不必太提防我哦。”
大约是安室透提防的态度过于明显,五条悟意义不明地嗤笑了一声,降谷零因为这声嗤笑皱紧眉,紧接着就听见五条悟又不紧不慢地丢下另一个重磅炸弹
“毕竟当初一手促成奈奈和你只有一晚的婚姻的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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