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我知道那是炸弹引信的声音,我就能叫他们下车,他们也就不会死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痛苦的低着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我终于知道,他平时的冷漠与沉默,并不是高傲,而是在自我惩罚。他一直不能原谅自己,将自己捆绑在过去。
事情已经过去,你应该去找出害你爸妈的凶手,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慰藉。我拍着他的肩膀,试着让他冷静下来。
呵呵,凶手他的语气很奇怪,眼神也突然变凌厉,我知道凶手又怎么样呢,我软弱无能,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避
你知道凶手是谁他的语气里是满满的恨意。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低着头用力搓洗衣服。
第二天中午,荣宁的车出现在院子里。
车上只下来他和林蒙,周玲并没有回来。
连长,班长怎么样了我小跑过去追着荣宁问。
他玩儿着手里的钥匙,故意抻着不说话。
连长你倒是说呀再不说话,我就要叫他大名儿了。
想知道不会自己去看啊。他竟然把车钥匙扔给我
可是
我连军区总医院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你给我车钥匙有什么用啊
鼻子下面两张嘴,你不会问啊他瞟了一眼林蒙,去追远处跑过来的旺财去了。
林医生我刚一张嘴,林蒙就伸手示意我停。
把你们班长用得着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我跟你去医院。
倒是还挺爽快的。
谢谢领导
阎王,哦不,以后再也不叫他阎王了,班长竟然是和郁达住一起的。门牌上写着一排长闫罗,二排长郁达,而且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他俩是排长
推门进去的时候,郁达正坐在窗台上看外面,他一只脚蜷起,另一只脚耷拉着,前后晃动。看起来心情不错。
郁班郁排长我尴尬的改了口。
他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利落的跳下窗台。
是要收拾东西他说话向来简单明了。
是,班长住院了,我去给他送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我不知道那个床才是班长的。
等着。没用我上手,郁达亲自去收拾了。
我站在他刚才坐的窗台前往外看,训练场并没有人,刚要转头回来,无意中看到不远处一颗大树下,白帆正蜷坐在那。
这小子又想不开一个人去角落里画圈圈去了。我想着一会儿拿了东西下楼去安慰他。
突然觉得哪里不对难道刚才他是坐在这里看白帆
心中一惊,我迅速看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郁达
怎么可能我是不是想太多了。郁达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在厕所里强暴男人的人。更何况,他怎么看也不像是gay啊。
我摇了摇头,将这个滑稽的想法抛之脑后。
郁达将一个军用拎包给我,问我什么时候出发。
报告排长,明天早上出发
注意安全。
是
把班长的东西放到荣宁的车上,我去大树下找白帆。
他就坐在冰凉的地上,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靠近。
想啥呢我站在他身后问道。
他被吓的一激灵,抬头见到是我,站了起来。
没事儿,听说你要去看班长,我想要跟你一起。
明天早晨出发呢,跟我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说不定还得留在医院照顾班长。
班长不在,由陈七临时负责我们的训练,本来以为下午可以像昨天一样休息,但是陈七的魔鬼训练方式一点儿不比闫罗好到哪去。
别以为你们班长不在家就能放松警惕,全都给我站直喽一个个成什么样子全副武装,朝着对面山上跑,最后一名一百个俯卧撑。
这种程度的惩罚就连闫罗都不会用。
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背着装备包往山上冲,谁都不想做一百个俯卧撑。
山上的积雪很深,没一会儿功夫就都泄了气,深一脚浅一脚爬山坡,跌倒是常事儿,竟然还有脚下打滑滚下来的
我跑费力趟过去一看,滚下来的竟然是白帆,幸亏一棵树挡住了他,不然一直滚下山坡就危险了。
没事吧我伸手去扶他,他的额头被树干撞出了血。
没事儿,就是有点儿走神儿了。
他痛的直吸气,但还是扶着树干爬起来,继续前进。
陈七就在后面跟着,一直在骂我们是废物,并且不停的催促要快。
赤那第一个到达了山顶,剩下的也陆陆续续爬了上去。
上次来这里,班长带着我追寻狍子脚印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最后一名到达的是李琦,他一个南方人,在这大雪地里爬山,估计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有好几次陷在雪里拔不出来,好不容易人出来了,鞋子留在里边儿了。
陈七突然坏笑,指着不远处一个更高的山说道我改主意了,最后一名不用做俯卧撑,明天跟我去巡山,就那,不远,呵呵呵
李琦整个人倒在雪地里,一阵哀嚎。
我带白帆去处理额头上的伤口,正好赶上林蒙在给郁达的胳膊换药。
郁排长我对郁达敬礼。
他的眼睛像鹰,在看到白帆额头上的伤市,瞳孔骤然收缩,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搞的他用责备的语气问白帆。
白帆呆愣愣站着,被吓到了。
刚才训练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树干。我带他说明情况。
哎哎,还没弄完呢,你干啥林蒙正给郁达手臂上药,他却突然站了起来。
先给他弄。他一把扯过白帆,把他按在了凳子上。
我心中一凛。难道我的猜测是对的
郁达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过去照顾白帆,他抓起纱布,说了句有急事,很快离开了。
看来还是我想多了,是他有事要走才会让白帆先弄。
白帆的脑门被贴了纱布,但他还是坚持要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班长。
林蒙确定说没事,我才让他上了车。
出山的路很不好走,到处都是积雪,有些地方已经结冰,车子一直颠簸,有时还会打滑。
我高度集中注意力才有惊无险的将车开到了马路上。
接下来要怎么走啊领导
向东直走。她声音有些不对。
你没事吧林医生白帆回过头问。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她脸色很差,一直用手捂着嘴。
快停车林蒙突然抓住把手打开车门,幸亏我刹车踩的及时。
她迅速跑到路边,蹲在地上呕吐不止。
我从车上找到一瓶水塞进她手里,她漱口后一脸要揍我的样子。
你会不会开车我都快要被你颠死了。小辣椒本质又出现了,我只能在心中喊冤。
是路不好走,不是我不会开车。
我注意。人家是领导,说啥就听着得了,千万不能顶嘴,能到达医院还得靠人家不是。
这是一条贯穿在深林里的柏油马路,偶尔有军车路过,我猜这里不止我们一个连队。
林医生,这里到底是哪白帆也忍不住好奇问。
东北,具体位置你们不用知道。她的语气很官方。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万一有一天巡山遇见外国公民,都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跟人家交流。我是怕万一来个朝鲜的或者蒙古的,把人家当成中国人放过去了,这可就是罪
到你们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有人告诉你们了。我的职责是保证你们的身体健康,别的,不在范围之内。
我故意将车开到一个不太好走的路面,惹得林蒙捂着嘴又是一阵恶心。
你再成心,我就让你永远到不了医院
到了病房门口,白帆反而不敢进去了。隔着门上的玻璃窗,看到里面住着好几个人,班长趴靠窗的一张床上,周玲正在给他上药。
林蒙推门进去,我拉着白帆跟在后面。
班长我轻声叫到。
班长转过头看到是我们,有点儿意外。
你们不在家好好训练,跑这儿干啥来了
班长我近距离看到他的伤,心里更是难受。
白帆直接哭了。
对不起班长,你赶紧好,回去怎么罚我都行
屋里的病友都被白帆的眼泪逗笑了。
这是你们班长的职责,就算换成别人,他也照样扑上去,小战士你就别哭啦一个三十多岁,胳膊上打着石膏的人说道。
别哭了,真给我丢脸班长半真半假的训斥道。
白帆看了看我,赶紧擦了眼泪。
班长,谢谢您救我。我弯腰,深深鞠了一躬。
别整这没用的,回去打只狍子权当你谢谢我了,还有,你是副班长,我不在你得负起责任来。
是,班长看他精神状态不错,我的心也宽慰了不少,班长,要不我明儿就去打狍子,让食堂炖了给您带来
别瞎胡闹啊,他现在不能吃肉。周玲终于上完了药,轻轻将班长的上衣放下,又给他盖上被子,才抬起头看我们一眼。
郁排长怎么样了周玲问林蒙。
伤口愈合很快,用不了几天就能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