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天天在这儿窝着,都快淡出鸟来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可不是嘛,这都七八天了,让我们在这儿守着,连个鬼影都不见”
“注意点,大人让我们守着,自然有大人的目的,又不会少一文工钱,回头还有长假,够你们乐的”
北外城,一座不起眼的民院中,四名劲装打扮的粗壮大汉,围坐一座,互相发着牢骚。
“三哥说的不错,我们啊啊嗯,我怎么会看到重影”
其中一人刚说半句,突然晃了晃身子。
“三哥,不对劲,我眼晕”
紧接着,另一人也使劲晃了晃头。
“不好”
那修为最高的为首之人,心头一凛,猛的起身,还未做出反应,便扑倒在桌上,打翻了满桌酒菜。
嗖嗖
紧接着,数道精干蒙面人影翻墙而入,取出牛筋绳,将四人手脚捆住,另有人去屋中查探。
嘭
还未靠近,房门猛的碎裂开来,一道雄壮身影从中冲出,将那人硬生生撞飞。
“嘿,一群杂碎,早就料到会有幺蛾子,送上门来找”
那健硕大汉肆意狂笑一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拍向撞飞之人。
嗡
就在此时,一道霹雳惊弦之声响起,紧接着乌光一闪,凌厉无匹的箭矢便没入大汉胸口,彪起一蓬血光
“七号,疗伤”
其余人虽惊不乱,有条不紊的冲向摇摇晃晃即将倒地的大汉,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将之击倒在地。
也不管死活,取出牛筋绳一通乱绑。
待一切处置妥当,将所有人押入屋中,其中一人取出个精巧玉瓶,拔开瓶塞,在一人鼻下晃了晃。
“哦,怎么会头疼嗯,你们是什么人”
此人晃动着闷沉沉的脑袋,似乎要伸手揉眉心,可手脚都被绑着,瞬间察觉不对劲,猛的惊呼起来。
嘭
话音未落,其肚腹便挨了重重一拳,打的哇的吐出满地狼藉。
“我问,你答,若有半句虚言,他就是你的下场”
为首的蒙面人,指着气息虚弱的健硕大汉,冷声道。
“你你你们大胆,知道他是啊呜呜”
此人惊慌失措,色厉内荏的呼喝起来,可话未说完,腿上传来剧痛,不由发出痛呼。
只见其大腿上,赫然多了一柄齐根没入的匕首,出手的蒙面人不仅捂住了他的嘴,更是冷漠的扭动匕首。
“呜呜”
此人痛的差点昏厥过去,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呜咽点头不止。
“刘铁根在什么地方”
蒙面人冷冷道。
“呃,刘大死了啊啊呜呜”
此人惊楞刹那,目光微闪,话未说完,腿上又挨了一刀。
不仅如此,大腿小腿,直接被三刀六洞,血流满地
“你最好老实回答,否则,你家婆娘和娃娃,可就要没依靠了”
蒙面人森然道。
“你你们不讲道义,祸不及妻儿家小,你们”
此人面露恐惧,惊慌失措,当看到那出手之人,自始至终,眼皮都没眨一下,终于颓然低头,“大人既然能找到这儿,又把小的家底打探清楚,想必知道,我不过是赵侍郎家一个普通护院,哪里能知道府中隐秘”
“哼,废话少说,刘铁根你认识,他人在哪儿,说出来,不仅会饶你一命,还有你想不到的好处”
蒙面人冷哼一声,言外之意,大有打一棒子給一甜枣的意思。
只不过,这一棒子太瘆人了,三刀六洞,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起的
“大人,您饶过小的吧,我只知道刘铁根与女婢翠珠通奸,已经被统领当场击毙,连尸首都被送回去了啊”
此人惨白着脸,如丧考妣,根本不敢想什么好处。
蒙面人互视一眼,其中人陡然出手,一指点在其脖颈要穴,将之点晕过去。
接下来,如法炮制,一一严刑拷问,得到的情报相差无几。
就连那名垂垂将死的大汉,也没有放过,或许是伤势没有那般重,或者是命硬的很,硬是扛着酷刑没死。
没有得到有用的情报,蒙面人也不气馁,有条不紊的将五人装入麻袋,搬运至事先停靠在外的马车。
全程除了那健硕大汉出手时的一嗓子,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动静,雷厉风行的作风,尽显行伍之风
就算外面的人听到,也不过会以为是地痞斗殴,这样的事情太过正常。
而如发生在小院中的事情,不仅北城有,就连西城、东城都有,足足不下十余处。
与此同时,一条条加密暗信,以极为特殊的手法,连续送入吴王府中。
慈芸苑库房,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一片,唯有一面墙壁上,贴满了人名,被密密麻麻的各色丝线勾连,好似一张蛛网
红莲美眸满是好奇的四下张望,瞅瞅这,看看那,不时秀眉微蹙。
这里是吴王府禁地,除了吴明,只有吴福能自由出入,而吴福的卧室就在库房一侧。
入府近三年,还是第一次进来。
原本听过不少有关库房的传闻,可真当看到的时候,红莲不免失望,跟传闻完全不一样。
传闻库房中,有着老王爷留下的各种宝物,包括在京城数次显威的神秘火器,还有那至今为人津津乐道,绚烂满城的烟花。
实不知,这些东西早被吴明收入龙衣,就是怕有人忍不住偷窥,传播出去。
哪怕有吴福坐镇,也难保有心人窥伺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嗯红莲,注意力集中,你若看不出这里面的关键,就抄录百策集十遍。”
吴明似有所觉的挑了挑眉。
“是,少爷”
红莲小脸一苦,险些没哭出来。
百策集乃是一部类似兵书,却又混有各种儒家、杂家、法家等名录的书籍,堪称百科全书,不仅又臭又长,而且极为难懂。
这些年来,随着她学文见长,已经快忘记背诵百策集是什么滋味了,但一旦提起,就会想起当初学习时暗无天日的时光,那叫一个苦闷。
吴明可不管她心里想什么,满脑子都在推算,这张丝网所连贯的人名之后的复杂关系。
若仔细看,不下数百人,其中赫然有刘张氏等平民百姓,也有赵侍郎这等达官显贵。
不仅如此,丝网中心,更是以吴王府为基,四面八方连贯开来。
“小少爷这类似蛛网的排列方式,倒是颇有兵家沙场之妙”
吴福端着一壶茶走入房中,目中略有惊叹之意的看着满墙人名道。
“吴老,莲儿没见过兵家沙场演武,排兵布阵,可这密密麻麻的丝线,都快把莲儿的脑仁给绕晕了,也就是少爷看的明白”
红莲赶紧接过,大吐苦水道。
“呵呵,莫说是你,就连我,若不动用神念,都可能被绕晕”
吴福慈祥笑道。
“福伯,此法你应该不陌生”
吴明收回思绪,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喝了口茶。
“莫非是法家蛛丝马迹”
吴福微怔,仔细观察一番,瞳孔微缩道。
“啊吴老,那可是法家神通啊,这么一团乱糟糟的丝线,就成神通了,那也太儿戏了吧”
红莲小嘴微张,瞪着美眸,满目不信。
“不,这虽然称不上神通,但却可以说是用另一种手段,将神通展现出来”
吴福不无惊叹道。
“果然瞒不过福伯法眼”
吴明点点头,心中暗笑不已。
认真来说,这确实是法家手段,不过是华夏显得的刑侦破案手段之一。
他不知道法家神通蛛丝马迹到底什么样,但吴福与桑菁菁熟稔,既然他都说了,想来必有想通之处。
如此一来,他也乐的顺水推舟,以免解释时露出马脚。
“可少爷是兵家子弟啊,又没学过法家手段,而且本身一直习武,从未学过这些东西”
红莲的想法很单纯,只是单纯的不解,却在不知不觉中问出了最根本的问题
“呵呵,你家少爷可不能以常理论”
吴福深深看了眼吴明,高深莫测的笑道。
吴明心头一紧,但却瞬间理会了吴福目光,那不是深究怀疑其身份,而是出于对其身上的数大命窍开启之后的揣测。
“这倒也是,少爷本就不是常人,会点别的东西,自然在情理之中”
红莲对吴明,一如既往的盲目崇拜。
“好了,你可看出了什么”
吴明话锋一转道。
“少爷”
红莲小脸一垮,硬着头皮观摩一番,道,“虽然这些丝线很乱,但明显能通过勾连的人名,结合情报推断,每一根丝线背后之人的行事范围,都与我吴王府有关。
若莲儿没有猜错,此番布局针对少爷的人,绝不是赵侍郎,应该另有其人。”
“不错,你能看出这些,确实有进步”
吴明赞许的点点头,指着其中一部分丝线道,“这些线索,看似连贯,实则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人,即便抓到,也问不出有用的情报。”
“那怎么办啊”
红莲紧张到。
“无妨,虽然没有看出布局之人是谁,但只要先过了这一关,顺利继承王位,即便再有阴谋算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传令下去,收网”
吴明冷冷一晒,沉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