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北门处有两名先天入城”
“报,南门处有三名先天入城”
“报”
平舆坊市兵部衙门卫所正堂中,传令兵几乎每隔半刻钟便来禀报一次,凡入城者,事无巨细的在大阵监察之下。
即便改容换冒者,也不例外,都被城中大阵锁定,而且露出真容,即便有异宝遮挡,也能清晰的显示出异常。
云辉军左将军苏定山,大马金刀的坐于上首,粗犷的毛脸上看不出表情,不时轻呷一口灵茶,享受着两名绝色少女的服侍。
堂下有左右列着八个座位,分别坐着八名容貌俊伟,气度不凡的青年男女。
若吴明在此,必会发现,其中多半都是熟人。
“将军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我等来此,就是助将军一臂之力,肃清北疆隐患,事成之后,将军定可平步青云,更上一层楼”
雷横峰朗声道。
“呵呵”
苏定山笑容若金铁交戈,虎目锐利的扫过八人,淡淡道,“此次师出有名,本将军自会全力以赴,但白家那位突然现身,纵然她不受白家待见,但终究是白家嫡女。
不看僧面看佛面,白家乃兵家掌权者之一,本将军却不能漠视之”
“哼,区区四境先天,手下败将而已,此贱婢交给本王”
一名面若冠玉,略显淡黄的阴鸷青年,目光狰狞暴虐,赫然是敖凉。
“敖凉龙王愿意应承此事,本将军求之不得,但你虽强,但未必是白家嫡系宗师的对手”
苏定山淡淡道。
“宗师”
敖凉得意之色凝固,失声道,“不可能,数月前她不过是四境先天,本王杀她如杀鸡。”
“龙王有所不知,白家乃是兵圣世家,底蕴非凡,专修兵之杀道”
苏定山面色肃穆,沉声道,“若本将军所料不错,她修炼的乃是白家最难修炼的七杀剑道。
此剑法,杀人杀己,霸道异常,她之前正处于突破的边缘,实力却大减。
如今突破宗师,实力暴涨,即便是本将军,轻易也压制不得。”
“难怪之前与她交手,总觉此女后力不济,原来是拿本王做磨剑石,贱婢辱我太甚”
敖凉恍然大悟,狰狞怒喝,“剑宗又如何,本王照样杀之”
“好”
苏定山微微颔首,把玩着茶杯道,“城中还有一位剑宗,应该是诸位所说,那名在东州和义武镇出手的铁面剑宗,不知哪位少侠愿替本将分忧”
众人互视一眼,那雷横峰和雷风,朗声道,“此人助纣为虐,交由我等便可”
“两位乃当世天骄,有越阶战斗之能,如此最好不过”
苏定山眼睛一亮,放下茶杯道,“还有一名法家”
“此女交给本少”
一名冷峻青年寒声道。
“罗少九截破阵枪大成,对付法家天才,倒也合适”
苏定山点点头。
那青年赫然是曾经输给吴明的罗开,观其气息雄浑磅礴,更有一种锋芒毕露之感,显然修为大涨。
“苏将军放心,城中些许毛贼,尽皆交给我等收拾便可”
见他还要说什么,左侧上首一名面色微青的俊美青年,朗声道。
此人,正是锦清
“有锦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苏定山目光微闪道。
众人心照不宣的交流一个眼神,心下不无冷笑,这苏定山打的好主意,只以大义镇压吴明,真正把人往死里得罪的伙计,半点不沾。
即便事后有人追究或没有成功,他都占着理,进可攻,退可守,不愧是兵家之人
“报,后院大阵中,镇压的那件宝物,反抗越来越激烈了”
一名传令兵急匆匆上前禀报。
“看来,那位快到了”
苏定山不急不缓道。
“将军放心,那宝物虽强,终究不过是无主之物,有我父和诸位天骄请来的宝物,协助护城大阵足以”
锦清淡淡道。
“不错,原以为那位老祖极为看重此子,没想到他根本没有继承此宝,白白让我们错失了诸多良机,此番定然要让他来的走不得”
韩律涛寒声道。
众人齐齐颔首,目中杀机大炽。
“呵呵,本将军素闻此子,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此番虽师出有名,难保他狗急跳墙,事后报复,不知诸位教我事后何以抵挡”
苏定山又道。
“将军放心,只要将军以军阵镇压此子,本官保证他不会活着离开平舆坊市”
锦清道。
“呵,那可是我大宋吴王,锦大人莫要开玩笑”
苏定山皮笑肉不笑的喝了口茶。
“本官当然是开玩笑,不过这北疆边镇,那位千金之躯到此,自立危墙之下,就算死了也怨不得谁,更怪不得苏将军”
锦清当然知道苏定山的意图,不过是里里外外摘干净而已。
之所以看破不说破,不过是因为此番布下天罗地网,目标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罢了。
“锦大人所言甚是”
苏定山举杯遥遥环视一周。
众人会意,举杯共饮。
“报,吴王子明入城,身边并无随从”
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兵来报。
“咦,本将军倒是小觑了此子,没想到他敢光明正大入城,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城之事”
苏定山讶然道。
“嘿,此子向来是有理讲理,胡搅蛮缠,没理可讲,就干些杀人越货,见不得人的勾当,将军可莫要上当”
韩律涛阴测测道。
“放心,本将军这些年在北疆,与妖蛮大战数十年,还会不如一个毛头小子”
苏定山自信道。
“既如此,我等静候佳音”
锦清率先而起,众人随即离开大堂。
“东翁可是决心要将这位后起之秀彻底留下”
屏风后转出一名耄耋老者,神色隐有担忧道。
“后起之秀知杰兄太看的起此子了,不过是仗着祖辈余荫,胡作非为罢了”
苏定山把玩着一颗拳头大小,血金色的晶珠,笑吟吟道。
此宝之上散发浓郁龙气,赫然是纯化后的龙髓晶
“哎,东翁可曾想过,一旦失手,以此子的脾性,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报复”
此老正是苏定山手下,第一谋事陈知杰。
“他只要不想失去兵家庇护,就绝不敢做的太过”
苏定山自信满满,声音骤然一寒,“更何况,他此子未必能走出平舆坊市”
陈知杰看了眼龙髓晶,微微拱手,没有再劝。
“知杰兄之意我懂,无非是担忧我此举受兵家高层责难罢了”
苏定山长身而起,将龙髓晶递过去道,“但世家高层把握着神州各种资源,我苏定山无能,总不能连给儿子争取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都做不到。
知杰兄不愿掺和这等狗屁倒灶之事,我也不强求,还请知杰兄代我将此宝交给平英”
“东翁保重”
陈知杰浑身一震,从苏定山虎目中似乎看出了什么,郑重的将龙髓晶收起,一揖到底,快步出了大堂。
此老前脚离开,便有传令兵来报,吴王子明登门拜访,苏定山并未为难,礼数做足,滴水不漏,将吴明迎进了卫所大堂。
“王爷此来,可是为了贵府子弟被押入狱之事”
苏定山开门见山道。
“不”
吴明毫无意外,神色淡定,从容不迫,一字一顿道,“我是来给将军一个下定决心杀我的理由”
饶是苏定山见惯了风浪,处变不惊,依旧被这句话震的手微微一抖,茶水溢出。
本以为这般挑明,能够占上风,没想到吴明一句话就有反客为主的趋势
牙尖嘴利
苏定山心中暗道,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王爷此言何意,贵府子弟勾结妖蛮,本将军缉拿叛徒,乃分内之事,与王爷有何干系再者说,即便王爷真有参与,也会由朝廷衮衮诸公审判,本将军却是不能做这等越俎代庖之事”
“呵”
吴明扯了扯嘴角,淡漠道,“苏将军应听说过一句老话。”
“愿闻其详”
“父债子偿”
“王爷这是何意”
苏定山勃然变色。
早就知道吴明善于揣摩人心,专攻弱点,可怎么也没想到,吴明竟敢堂而皇之的威胁。
“本王在给苏将军一个必杀我的理由啊”
吴明淡淡道。
“哈哈哈”
苏定山怒极反笑,寒声道,“素闻王爷颇有贤明,却不知原来也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包庇下属,置国法于不顾的自私自利之徒”
以他的心智,不难明白,双方并无恩怨,吴明事实上是在给他选择,要么下定决心在此杀死吴明,要么放人,自此两不相干。
选择后者,还有缓解的余地,前者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但这就是吴明的道,不谈判,不妥协,不低头,哪怕付出血的代价
“说完了”
吴明缓缓起身,无视对方身上汹涌澎湃,有如万军怒啸的杀伐之气,一字一顿道,“本王很想见识下,大宋北疆军阵,是否有传闻中的厉害”
“找死”
苏定山大怒,大手一扬,一道道恢弘凌厉之气,化作刀斧兵戈,组成一座仿若千人军阵的巨网从天而降,呼啸着笼罩向吴明。
这位兵家宗师含怒出手,毫不留情,纵然只是一境宗师,可威能也远超任何绝顶先天,尤其是蕴含的法相之力,无不有寂灭灵气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