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并非不想留下更多线索,实则是身不由己,受人控制,而且对方极为谨慎。
我一路追查南下,发现几处线索,都被对方破坏殆尽,若非对方在此地逗留时间太长,让我和大哥之间距离接近,又有本命魂灯指引,怕是这辈子都找不到大哥了。
可惜受空间之力干扰,现在连魂灯都无法确定方位。”
桑叶俏脸惨白一片,玉手背上青筋直跳,显然是背上愤怒到了极点。
自幼相依为命的兄长被人操控,沦为傀儡,自身却无计可施,那种被无力感填满心扉的感觉,若非此女心志不凡,早就被逼疯了
“怎可能”
吴明下意识觉得不对劲,看向白星。
此女乃是将门之后,武圣嫡系后裔,又是法家新秀,无论眼力见识,还是本身天赋都颇为不凡,可连她觉得如此,才才让他感到棘手
无它,其本身就以血书灵契和蛟毒,控制了一帮部众,威逼利诱为自己卖命,如何不知其中龌蹉
但他找的都是什么人
要么是穷凶极恶的独行大盗,要么是身世坎坷的无根浮萍,再就是身有仇怨,心思偏激之辈。
这一类人,或多或少都有心理缺陷,又有把柄在手,才好控制。
可桑甚何等样人
法家天骄,桑家旁支,行事稳重,阅历不凡,即便幼年坎坷,却有桑菁菁照拂成长,这等人绝非心甘情愿被控制之人,更遑论多年不与相依为命的亲妹联系了
更何况,操控这样一个家族子弟有多重麻烦不说,却没有谋取桑家宝物,或做下其它大案等事,反而不远亿万里来到南海,着实让人想不通。
“大哥数次留下的隐晦暗记,起初我桑家人都能辨认,但后来只有我和约定的暗号才能辨识,都遭到破坏不说,还有故意引导之嫌,若非大哥使用了自创武学,我也无法确定他现在的情形”
桑叶凄苦道。
“可能辨认对方身份”
吴明知道,这般说来就不会有假了,但不管真假,解救桑甚将为当务之急。
不管谁是幕后主谋,首先要确定对方来历,掌握对方动向,才能谋定后动,否则单是桑甚性命在对方手中,就足以让吴明投鼠忌器。
“不知道”
桑叶螓首微摇,看了白星一眼后,迟疑道,“我和白师姐怀疑,乃是妖族所为”
“妖族”
吴明眉头大皱,心中越发纳罕不已,脑海中飞快闪过有关妖族中,最善操控心志,惑人心神的族群,甚至包括天妖、地妖。
可仔细甄别一番后发现,即便这些年来,妖族和人族不睦,但表面上还有妖族灵官,乃至四海、两江龙宫镇压,不至于控制一个大有来历的家族子弟啊
毕竟,其中牵扯的干系太大,稍一不慎,不说引起轩然大波,至少小规模的冲突少不得。
说句不好听的,区区一个桑甚,或许不至于人族大动干戈,但备不住人族各大势力忌惮啊
一旦开了这个头,谁能保证自家子弟,不会是下一个桑甚
这也是为何,明明各大势力明争暗斗不断,时有龌蹉,却泾渭分明的分成三股实力朝廷、世家、宗门
“这是我们从疑似桑兄出手之地,找到的毫毛”
白星摸出一方玉匣,其内用锦帕珍而重之的裹着一根色彩斑斓的尺许长毫毛,凝重道,“此前一路南下,也询问过诸多法家前辈,甚至通过人脉寻求众圣殿中人查阅典籍,可无人知晓这是出自什么妖物所留”
呜呜
小猫突然毛发倒竖,谨慎的瞅了眼锦盒,一溜烟蹿到吴明身后,探头探脑。
“胆小如鼠”
银翼夜叉轻蔑一笑,前者却无心搭理。
“嗯”
吴明接过锦盒,捏起毫毛查看,豁然神色大变。
嗤
就在其手指接触毫毛的刹那,其上突然涌现银灰色光焰,宛若无风自燃,又似闪电般,蓦然刺向其眉心,一闪的消失不见。
“明弟”
“师兄”
“吴兄”
三女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生怕吴明有失,赶忙上前查看,后者却突然摆摆手,示意安静,三女才暗暗松了口气。
若因为这不知名毫毛之故,令吴明有所损伤,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三女却不知,此时的吴明,心神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因为久久未曾有情绪波动的莲灯,竟然清晰传出一股愤怒之意。
只是陷空岛昼夜不分,无法确定,到底是紫霞和青霞哪一个苏醒。
识海中,吴明魂魄望着忽然青紫光华大放的莲灯,涟漪阵阵,好似神色阴晴不定,一瞬不瞬的盯着。
依稀可见,一名小女孩的模样的虚影,愤怒瞪视着被灯焰烧灼的毫毛,几乎在须臾之间,便既化灰大半,即便不知发生何故,也只毫毛的主人,多半与莲灯有莫大纠葛,甚至是仇隙,否则不至于让莲灯如此。
“慢着”
可再是有仇,吴明必须要保留毫毛,因为这关乎到桑甚。
嗡
话音未落,灯焰虚晃了下,小女孩虚影随之消失不见,唯有半根毫毛飘忽而落,被吴明魂魄摄入手中。
“哎”
仔细观察一番,确定并非是二女生气,而是继续陷入沉睡,吴明喟然一叹,握着毫毛一闪的消失不见。
“明弟,到底发生了何事”
见他醒转,桑叶紧张道。
“此物”
吴明本不想骗她,但莲灯干系重大,实在不宜宣之于口,摸出一面铜镜道,“叶子姐莫急,待我以水微镜查看一番,能否确定此獠位置。”
三女见状,不敢多打扰,定定看着吴明将毫毛置于铜镜之上,很快被喷涌而出的青蓝色光华笼罩。
嗡
让吴明神色大变,乃至三女也是悚然一惊的神色,毫毛之上蓦然再次涌现银灰色光华,不仅将青蓝色光雾撑开,更使得镜面震动不休,发出咔咔之声,隐有碎裂之象。
“不好”
吴明眼疾手快,瞬息掐断印诀,可到底还是慢了半拍,原本光滑镜面之上,赫然多了一道纵观镜面,足有数寸的清晰裂痕。
“连道器都无法追索,要么是有大伟力遮蔽,要么就是圣君”
吴明面色难看,沉默少顷,又将蛟魂灯取出,毫不犹豫的将之催发到最强威能。
事关桑叶,莫说一件道器,就算是圣器,该舍也得舍。
可让众人心头巨震的是,这件足有烧灼半圣神魂的蛟魂灯,赫然也有违法抗衡此毫毛散发出的银灰光芒之兆。
“我还不信,奈何不了你”
吴明目中寒芒一闪,蓦然抬起左手,其上金玉色光华闪烁,龙吟乍起间,一条迷你金玉龙影涌入蛟魂灯。
刹那间,龙威大作,迫的三女和二妖翻了个跟头,直直抵住边缘才坐稳,让他们欣喜莫名的是,那银灰色光芒,终于被金玉龙影压制,渐渐被蛟魂灯烧灼,毫毛也一点点化作银灰色丝线,指向了某处。
“走,我们去会一会此獠”
吴明冷笑一声,豁然起身,提起蛟魂灯,撤去所有符箓禁制。
银翼夜叉化出真身,驼起吴明和三女,唯有小猫在蹿入吴明怀中时,稍有不满的低吼一声,便蹿向了蛟魂灯所指引的方向。
与此同时,乱空沼泽最中心,离众人所在约莫数百里范围,一道浑身狼狈不堪,却颇为稳重的高瘦身影,正向前迈进。
其面部脏污,乱发披散,唯有一双眸子清亮刚毅,手中一柄铁尺闪烁玄奥符文光泽,腰间更拴着一条墨翠锁链,同样气息不凡。
诡异的是,其头顶赫然蹲坐着一只尺许长锦毛鼠,一双乌黑晶亮如星的眸子,乌溜溜乱转,闪烁着极为人性化的波光,不时轻轻挪动,来回扫视前方。
吱吱
蓦然,锦毛鼠尖叫一声,锋利四爪,登时抓破坐下那人头皮,鲜血滚滚而下,其似毫无所觉般,毫不停顿的向前迈进。
“可恶,这种力量怎会如此熟悉不应该啊,那件宝物早就在当年被”
锦毛鼠浑身毛发倒竖,通体闪过一阵紫青光焰,竟口吐人言,怒气冲天。
可惜这股力量消失的太快,并未伤及分毫,转瞬消失无踪
“难道是错觉”
就在下一刻,锦毛鼠蓦然转身,看向身后,目中冷笑之意大炽,“嘿,区区道宝,也敢算计鼠爷我今儿个非得让你知道,花儿为啥这么嗯啊”
惨叫间,其周身一抖,蓦然涌现一阵银灰色毫光,宛若光焰般闪烁不定,旋即便有金玉色光焰凭空腾起,最终虽被银灰色毫光压灭,却在左肩头留下一个寸许大小的金玉色龙印。
“可恶,到底是哪尊远古龙圣在算计本大爷鼠爷我都躲到这等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了,为何还不放过我”
锦毛鼠狠狠挠了挠肩头龙印,直至出血,愣是无法损伤龙印分毫,目中吞吐有如实质的凶光,恶狠狠扫视天地,似是没找到痕迹,将坐下之人头发爪的乱糟糟,急吼吼道。
“快走,快走,只要找到那件宝物,鼠爷我就能离开这鬼地方,届时便会放你自由,你也不要心中有怨,当年若非你逼得紧,鼠爷我岂会将本命神通浪费在你这弱鸡身上”
男子眼神微黯,旋即恢复坚毅,从容向前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