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拱形院门,遥遥可见两侧绿荫掩映之中的牌匾,上书“清政堂”。笔力遒劲的朱红色大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完颜洪烈牵着李情的手当先踏入屋内。
正堂里背靠窗扉的是一张铺着银白色狐皮的软榻,塌上放着矮几凳脚,看起来像是完颜洪烈平日休息之处。
矮几之上,青铜蝠纹四足香鼎之中一缕青烟袅袅升起,雅致清新的龙涎香飘散在空气中。
一扇气势恢弘的水墨山河图屏风隔开了内室与外堂。
李情观望着日后要居住的房间,端庄大气。整个房间之内没有半点女性生活的气息,封建时代,家中富裕的人家里男女成婚后各有院落分开居住,王公贵族更是如此,好似这样便能显示出男女地位的差异。
李情想或许她是这个时代首个和男人同寝共居的女人
可惜了,她对这种荣幸并不感冒呢。但她也知道没有自己矫情的资本和余地,怪只怪她没能穿成包惜弱呢。
当然,若是真让她穿到包惜弱身上,她也未必愿意接受一堆的烂摊子。
绕到屏风背后,靠墙的雕花拔步床吸引了李情全部的注意力。
这张紫檀木雕花拔步床面积很大,足足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内室范围,床大得足够两个人在上头来回翻滚好几圈了。
念头划过的同时,李情嘴角微抽,心底暗暗唾骂自己满脑子黄灿灿的玩意儿,看到床都能联想到那方面,简直没救了
“侧妃日后要用的物什都置办好了吗”
完颜洪烈拉着李情在床沿上坐下,他望着空旷的房间,眉心微凝。
长使弯腰曲背恭敬回到“梳妆台与柜橱都是内造司新打的,现下都送过来了。内造司的人在外头等候王爷差遣。”
“叫人把东西都搬进来。”
完颜洪烈一声令下,很快便有下人抬着新打到紫檀梳妆台走了进来。
“你看梳妆台摆放何处合适”
完颜洪烈转头问道,语气轻缓略带几分柔色。
李情受宠若惊,暗道完颜洪烈竟然如此体贴,特地为她打造了新打梳妆台和一应家具,倒让她越发狐疑了。
莫不是今天吃错药了吧
虽时如此想着,但李情倒也不曾扭扭捏捏,反正完颜洪烈给了,她就接着。
谁叫她是个俗人呢,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谁愿意跟男人对着干,非得要自讨苦吃
李情指了指内室贴窗的位置,那里光线亮堂。
“王爷看,放在那处如何”
“就依你所言。”
完颜洪烈点点头,李情指的地儿斜对床沿,他起身时还能望见李情淡扫蛾眉梳妆的情形,颇有几分情趣。
长使极有眼色的跑到门口,招呼着下人抬着梳妆台入内,摆在了指定的位置。而后橱柜箱子等家具也在李情的指点下分门别类的放好。
原本空旷的房间内,顿时焕然一新。屋子里到处充斥着属于女人的气息,越发像是夫妻新房了。
完颜洪烈满意的点点头。
“如此甚好。”
拎着包裹的宫女将李情的衣服一件件收拾出来叠好放入箱子里。
完颜洪烈望着她寒酸的行头,不快的望向长使,可叫长使心里一个咯噔,惴惴不安起来。
“回头命司织房的绣娘来王府一趟,替侧妃量身制衣,多做几套。”
“是。”
长使恭声应下。
“本王记得私库里还有几套尚可看的过去的宝石玉器头面,”完颜洪烈又转向李情道,“让人开了私库领你去挑一挑,若是喜欢全取了。你这身打扮到底还是素净些了。”
虽然不知道完颜洪烈为何突然待她变得这般细致入微,但珠宝首饰哪个女人不喜欢
李情应了一声好,见完颜洪烈眼也不眨的凝视着她,目光如火炙热,又似风般云淡风轻,眼底涌动着叫人看不透的情思。
李情怔愣,敏锐的察觉到异常。
心道这完颜洪烈突然体贴起她来,连望着她的目光都喊着几分叫人眼红心热的热意,总不能是一睡睡上瘾,对她睡出感情来了吧
李情没谈过恋爱,总觉得颇有些不可思议。
完颜洪烈似乎喜欢她许是她揣测错了
虽是如此想着,并不妨碍她察言观色低头露出皓白的天鹅颈,憋气憋出一抹羞涩的红晕。
蒲扇般的睫毛颤颤眨着,即灵动又可爱,端得叫人心头发痒,好似那睫毛扫在他的心上般酥酥麻麻,涌起异样的情丝来。
完颜洪烈不由自主的俯下身。随着冷香渐渐逼近,温润细腻的触觉传来,李情方才惊觉,完颜洪烈竟然亲吻了她的额头。
这是第一次,不带丝毫欲念的吻。
却似惊雷在打落在李情脑中,惊得她差点儿没跳起来。
她竟然真的没有感觉错,完颜洪烈似乎与她产生了某种隐晦的情意。
这一猜测非但没让李情得意,反倒让她双目瞪圆,愕然不已。
这剧情不对啊
完颜洪烈好歹是射雕中操着深情不悔人设的反派,怎么会如此轻易就移情别恋是她有毒,还是这个男人的感情真就能如此自然的收放自如
唇一触即分,完颜洪烈声音沙哑的替她捋了捋鬓间凌乱的发丝道“眼下你已晋封侧妃,也是这王府中的主子。王府之中的内宅事宜该当由你接手。”
“王爷,此事”李情闻言再度愕然的望向他。
这不太好吧让她管理内宅并接手管家权,这素来是王妃的权利和职责,完颜洪烈却全权交给她,李情完全可以想象到王府那些人精儿下仆震惊的模样。
别说,她自个都意外的很。
这个男人看重一个人的时候,所思所想当真是处处细致体贴,他恐怕已经忘记了包惜弱才是他的妻子,在外人看起来,这便是王妃失宠的有力证据。
也不知他是否细想过。
而且没了完颜洪烈深情无悔的付出,包惜弱在这王府中如何过活失宠的王妃,尤其是没有娘家可靠的女人,想也知道那些下人会如何捧高踩低。
包惜弱素来柔弱,面对种种委屈,怕不是得以泪洗面抑郁难言
射雕开篇的剧情都崩成这样了,作为射雕主角之一的杨康还能是这府中的小王爷吗
李情坐立难安,她对包惜弱并无恶感,一个如同浮萍般无枝可依的女人寻求男人的依靠,这在她看来并无任何指摘之处,这是这个时代造成的悲剧。
包惜弱唯一的做法便是心安理得都享受完颜洪烈的付出而冷漠以待,但这能怪她吗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让射雕中的完颜洪烈是个合格的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但关键是她什么都没做啊,除了拿着魔镜当个合格的吃瓜群众以外,她老老实实的被禁足着,压根儿没整过任何幺蛾子啊
谁知道吃瓜看戏也能把自己看成戏中人,最终成了瓜田里最大的那只瓜罪恶感凭空而生,李情感觉还挺对不起写书的老爷子,更对不起本来能够舒舒服服享受富贵生活的包惜弱
默哀了几秒后,李情想不透原因,索性就把此事放开了。
从不庸人自扰是她的优点,干嘛非扯着这点不放呢,剧情改不改变也只是她穿书生涯的一点小波澜,并不影响她过日子呀。
只是“王爷,我从未管过事儿”
“无妨,本王命奶嬷嬷从旁协助。若有不懂,亦可与本王说。”
完颜洪烈的奶嬷嬷乃是周管家的老母亲,早就颐养天年,回家当了老封君,完颜洪烈有言在先,没一会儿就有下人来报,周嬷嬷便拜见。
完颜洪烈接见了周嬷嬷,特意叮嘱了几句。
周嬷嬷恭敬得应了。
李情不忍看老嬷嬷颤巍巍的行礼,只道一切遵循旧例后,便打发了人自去休息。
“对了,今日府医诊脉结果如何”
完颜洪烈突然想起来,语气倒是颇为期待。
长使闻言缩了缩脑袋,没敢言语。
他怎么还惦记着这一茬
李情无奈的摊手“府医只说身体康健,并无其他。”
完颜洪烈眼底失望之色转瞬即逝,脸上倒是没显出多少失落,“许是缘分未到,不着急。”
你那模样分明不是这样说的。
李情暗自翻了个白眼。
迁院的第一天,两人同吃同睡,李情适应的还算良好。
晚上入睡之后,完颜洪烈显得分外激动,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翻来覆去的折腾李情,雕花拔步床被他弄的吱呀摇晃,李情水眸盈盈,整个人彻底软成了一滩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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