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健康的家庭关系中,最了解孩子的总归是父母。
傅将军傅应年话不多,不过那双带有威慑的眼望过去的模样,显然也是想在这事上参合一下。
到底是儿子的终身大事,不打算干涉是一回事,不过父母好歹也有个知情权是不是
他理直气壮地这样想。
“我自是心悦于他。”傅子墨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干脆地把头一点,倒是很有军人干脆利落的气势。
傅应年坐出了聆听的姿态,结果就看傅子墨说完这句话就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
就这傅将军有些僵硬,这个不肖子,明摆着敷衍他爹
“你给我站住”姜银可没傅应年厚重的将军包袱,直接把人吼住“回来,坐下。”
背对着父母的傅子墨眼中闪过无奈,他主要就是想避开母亲的追问,但姜银的反应一如既往极为迅速,让他不得不面对一个艰难的、很有可能要说谎的处境。
重生这件事太过复杂,随口说出哪怕对方是父母,也会过于匪夷所思。傅子墨替代了下场景,觉得若是自己,可能就会把说出这事儿的人做个精神鉴定,总之很难相信。
就算半信半疑,后面说出的可能发生的未来才更加容易失控,傅子墨此刻没有那个自信和把握去应对把重生这件事照实说出后可能出现的混乱和后果。
好在姜银此刻在意的其实只有傅子墨对夏江的态度。
“你不是一见钟情的人,你在打什么主意”
自家人说话相对直来直往,姜银对自己的儿子有爱的同时,也并不客气。
倒是傅应年干咳了声,没忍住为自家儿子说了句话“打什么主意这说得是不是有点”
在自家老婆的瞪视中越说声音越小,直到彻底消音,也算是证实了傅家究竟谁在做主。
傅子墨沉默,姜银见此,却继续说了下去,或者说自言自语更加合适“我就说,你孝顺,也只是会布置下去让人顺便打听消息,什么时候自己上了心。”
“父亲对您就是一见钟情,我是他的儿子,怎么就不会一见钟情”傅子墨无奈地斟词酌句,一句谎言总要无数的谎言去掩盖,他向来不屑说谎,如今倒是理解了有时候说谎之人的无奈“我承认,是我遇到夏江在先,之后才注意到他的容貌和母亲想要寻找的人有几分相似,就让人顺带查了查。”
姜银依旧有些半信半疑,可似乎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只得作罢“好吧,我知道你向来不会说谎。”
她这样下了定论后也就不关心这件事的起因了,现在的她只想八卦自家儿子“说说你和那孩子的事儿吧,怎么就喜欢上了”
绕了一圈,还是没能绕过去这茬,傅子墨几乎想要揉一揉太阳穴来缓解头疼了。
无视一边面无表情浑身却写着看好戏的傅应年,傅子墨用了个万能金句“说来话长。”
姜银几乎是没一秒犹豫地接了下半句“那就长话短说。”
傅应年“噗。”
傅子墨漠然地看了眼自家老爹,刚才他笑了吧,一定笑了吧
“总之这件事还有的好磨,您就别管了。”他无奈地说。
姜银高挑起了一边眉“哦这我就不同意了,我看小夏也对你情根深种,今晚上我已经提了娃娃亲,我看明儿就可以上门提亲,不日你们就能成亲了。”
“不可以”傅子墨知道姜银真干得出这事儿,其实说来她倒是和夏江更像是一类人,敢爱敢恨,骄傲无拘“您也说了,夏江对我不过是对偶像般的追逐欢喜,和情爱完全不同。”
戏看得差不多,傅应年好歹良心发现地拦了下自家爱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小夏那边不开窍,我们儿子也没想通到哪里去,让他们好好磨吧。”
所以说傅将军就是傅将军,他接触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去了,这也注定了他能看穿很多许多人没看不清的事情。
给了一个姜银回房和你说的眼神,让姜银直接就放弃了逼问儿子,也让后者大松一口气,给了傅应年一个感激的眼神,转身快步走了。
“呵,恨不得小跑起来,好像我会吃了他一样。”姜银冲着傅子墨的背影哼了声,回过头“你看出什么了,说说看。”
傅应年牵起姜银的手,边拉着她往花园走去,边说“子墨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向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倒是你闺蜜那孩子,用情看着不深,所以你与其担心那孩子,不如担心担心我们儿子。”
姜银惊讶地看向傅应年,后者常年都是严肃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也很难想象这样的男人,会拥有什么想要捧在手心中的爱人,可他确实有,不仅有,还用情极深。
傅家代代单传,每一代都是痴情人,许是得祖宗庇佑,又行得正、坐得端,他们也总是能遇到对的人,可这不影响做父亲的,担心孩子所遇非人“那孩子你觉得他看着子墨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很欢喜,我也是过来人,他看着子墨,眼睛都在放光,三句话不离子墨,就算是对偶像的喜欢,也是喜欢。小夏还是个孩子,子墨既然有心,假以时日,给他正确的引导,也会教会那孩子此间区别。”
姜银看上去很是自信。
傅应年理解她,因为这个走向是她所期待的,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的小儿子,一个是她的儿子,两个人互相有感情,也是她心之所愿。
然而人世间不如意之事总归多于心想事成,傅应年大部分时候会顺着姜银,可偶尔在原则上,却会倾向于忠言逆耳利于行。
就如此刻,哪怕不想,他还是会去泼这盆冷水。
“眼睛是可以骗人的,但是心不会。”傅应年在年轻的时候做过联邦最高审讯官的位子,在那里,他遇到过星际里最会骗人的家伙们不知凡几。
有些人拥有最纯良的外貌,最真挚的眼神。
配合上花言巧语,哪怕证据确凿,都会让人怀疑是不是冤枉了好人。
在这样的环境下,傅应年确实掌握了很多人都没有的绝技,也是学不来的绝技,就好像是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会发展出的一种对危险的特殊第六感,这种东西,是学不来的。
“他们的互动,撇开言行举止,我只感受到子墨是真真切切地在或为难、或害羞、或窘迫,努力地想要寻找话题,多聊一些夏江的话题;而夏江那孩子,一直是心不在焉的。”
姜银反手握住傅应年的手,她喜爱夏江不假,可她终归信任的是傅应年“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想到傅家的背景,姜银心中咯噔了下,傅应年见她脸色不对,急忙安抚“他并无坏心,只是对子墨没有那方面的感情罢了。至于他为何如此既然子墨喜欢他,就由他自己发掘吧。”
此刻回到房间的傅子墨尚且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拿出光脑熟练又迅速地处理完公务后,傅子墨迟疑了下,打开了光脑中印着一只橘色猫猫头的通讯人,对着空白界面发了一会儿呆。
他想起以前总是夏江满满洒洒的各种信息,哪怕他从不回应。
谁能想到呢,夏江死后,他整夜整夜地反复翻看夏江曾发给他的这些讯息,去折磨自己。
当房屋的警备系统探测到他不自觉发出的精神威压闪烁起红色的警示灯时,傅子墨才忽然惊醒般地抬起了头。
他的思绪总是很轻易地会回到以前,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对于如今的夏江是不公平的,哪怕他们是同一个人。
傅子墨这样想。
这一世,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于他,于夏江,都是如此。
这样想,傅子墨主动发过去了一条讯息。
傅子墨中央军校的专业多达83种,你可以都去看看,找到自己有兴趣的。如果你有什么疑问,或者不确定的,可以问我。
对方正在输入
招财猫谢谢子墨哥,我会好好看哒开心开心
招财猫子墨哥现在在干嘛呀我来猜猜,是在认真地处理军务,还是在做每次军训,或者是在研究机甲心
招财猫子墨哥你把车子修好了送回来这件事谢谢你昂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大哥交代。
一如既往,他一句话,夏江就会秒回很多句话,打字的速度让他这个机甲战士都觉得快到不可思议。
傅子墨在休息。你好好看,早点睡。
招财猫好的子墨哥,那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了00。
傅子墨写了句我不是这个意思,然后又删了,觉得这句话很奇怪,但他确实说不出你可以打扰这句话,总觉得更加别扭。
一时间,另一边惊诧于傅子墨会主动发消息的夏江,眼瞅着光脑社交软件上头不停显示的傅子墨正在输入,就特别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其实我不是很理解。”他戳了戳仗着房间没人,放风显形,飘在他边上和他一起看光脑的系统“既然不喜欢,又怎么会死了后忽然爱上不觉得很不合理吗”
“e”系统有感情模拟版块没错,可它到底不属于真正拥有感情的生物,所以它觉得夏江和它讨论情啊爱啊基本就是讨论一个寂寞“为什么不合理失去宿主后他大彻大悟原来他早就爱上了宿主虐情深恋里的男主好像都这个套路。”
“问题是傅子墨不是啊。”夏江面无表情地用截然不同地语气发着短信,一边一心两用地和系统聊天“而且就这个套路本身都很让人不适好吗话说,应该不会再有重生者了吧,4个应该饱和了吧我和你说好,要是大哥也重生了我就真的罢工了。”
系统倒是想点头,可它想到上头给它发的讯息,它也头大“这个满口话不好说。”
它打了个哈哈,紧跟着试图转移话题“为了让宿主觉得好过点,我能说其实其他世界的穿越者也差不多,都出了纰漏了吗”
“哦怎么说”夏江好奇地问,尽管他猜到既然存在穿越,那他一定不会是唯一的,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系统主动提起其他穿越者和世界。
“另外俩比你倒霉,一个是穿了末世;一个是穿了古代修真,他们俩世界倒是没重置,不过好像都被男主盯上了,全部没法好好完成他们的剧情线,现在正在鬼哭狼嚎呢”
夏江笑不出来,毕竟他好像也被男主盯上了啊。
果然系统是个缺心眼,安慰人都不会,也是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另外俩系列的,嗯。
大家都被男主盯上了口花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