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稍往前移。
黑泽城。
就在荀沐破灭屠魂灭魄周天血祭大阵核心的刹那
那方倒悬天幕、遮蔽全城、光华熠熠的六芒星,颤抖了瞬息后,嗡地一声消散。
堕落之雨停歇。
哗
金色的阳光照落,泼洒大地,将这多灾多难的城池辉映得一片亮堂堂,好似瞬间,就从黑夜到了白天。
东城门。
“快看”
一人惊呼道“太阳出来了”
“嗯,是哪”
另一人满面喜色,惊喜出声“这古怪的雨,也停了”
“灾难结束了么”
一人喃喃着,试探向城门外跑去,出了城门后,果然无事,不由手舞足蹈,发出欢呼。
其它人纷纷跟随上去。
“走”
“冲出去啊”
“不错,城内太危险了,无论怎样,还是躲一躲为好”
城内,一处民居。
数头堕落之妖追逐着一个温婉妇人。
突然。
砰
妇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吼吼吼”
堕落之妖凶猛扑来。
“啊”
妇人尖叫着闭上了眼睛。
但
下一刻。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呜呼呼
这些堕落之妖身形凝滞在半空,一瞬间被抽出体内所有生机,湮灭为灰烬消散。
内城,一处街道。
雨停。
淳哥抬头仰望天空。
视网膜中,自动浮现出一抹字样。
天晴了,雨停了,你暂时安全了不过,保险起见,你最好先出城,观望局势
他低头,注视手上的黑伞。
这是一把不同寻常的黑伞,有高人在上面施展了手段留下吧,或许,在以后你还会用到
之前告别那位白衣青年。
淳哥就发现自己似乎觉醒了什么特殊的能力,只要注视一件物事,就能得到冥冥中的指引,而且,经过实验,这种引导非常可靠
多亏他不是穿越者,否则,就可以写出一本全世界只有我开了隐藏视野,或者,我能鉴定万物
不过。
这不妨碍淳哥豪气干云“灵儿,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过上好日子天天吃肉、穿漂亮衣服、住大房子”
“嗯嗯,淳哥,我相信你”
灵儿拉着他的手,扑闪着大眼睛,其中满是崇拜。
城中央,白玉平台。
“吼吼”
此时的江枫,已经完全异化,变成了一头彻头彻尾的怪物。
虽然屠魂灭魄周天血祭大阵被摧毁,带来的加持、反馈消失,让他有所削弱,但目前的他,仍有凶级巅峰的实力,足可媲美人类武者的炼神三重
这时,只见
“嗷吼”
江枫所化的怪物,探出漫天水银色的触手,狠狠拍打向二十四重锁地炼妖大阵凝聚的光幕。
轰
咔嚓嚓
震天巨响中
那流转不定的黑色光幕上,浮现处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显而易见这二十四重锁地炼妖大阵,阻隔不住江枫,只要他多来几次,此阵,必破无疑
白玉平台的角落。
楚红屏息凝神,掩藏自己的生命波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唉”
她心中叹息“等下,这江枫出去,必然是一场灾难甚至,黑泽城都可能因此灭城所以,我必须走了”
“当然,在离开之前,这物却是不得不取”
楚红眼睛一亮,悄无声息地向灭绝之枪的方向摸去。
江枫所化的触手怪,又是数次撞击。
终于。
轰
二十四重锁地炼妖大阵凝聚的光幕,在遍布裂痕后,轰然破碎。
“嗷吼”
江枫所化的水银色触手怪,仰天咆哮一声,飞腾而起,恐怖的污染以它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卷。
“没人阻挡得了它,黑泽城完了”
楚红抓起灭绝之枪,叹息一声,就要离开。
但
就在下一刻。
她看到了什么
啪
一只白玉色的手掌从天而降,越来越大,直接将那触手怪给拍了回来
轰
江枫所化的触手怪被拍入地面,扬起滚滚烟尘。
嗯,扣都扣不出来的那种
这时。
楚红才回过神来,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如梦方醒。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江枫所化的触手怪,就算没有智慧,一身凶级巅峰的力量,却是做不得假,竟然这么轻易就被打回来了
能做到这般,炼神三重都够呛,至少也要是半步炼虚境,甚至,有可能是传说中的真正炼虚境
可
人类之中,什么时候,有这般人物了
假的吧
还是说,这世界上,有不少绝顶高手潜藏
很快。
楚红就知道了答案一个白衣胜雪的青年,从虚空中踏步而来。
“好帅”
这是她的第一想法。
那种趋于完美的容颜,好似钟天地灵秀,让周遭一切都黯淡失色,对一切女性,有着极为强烈的吸引力。
对于容貌。
荀沐倒非故意为之,位格加持下,再普通的容貌都会变得耐看,若是原本就出色的话,更是会数十上百倍地放大。
更何况,他这具身体,本质是诡异,生命层次又隐隐突破凶级,对于楚红这种半人半诡异的存在来说,代表着源初与完美,吸引力又更胜一筹。
至于一巴掌拍飞江枫所化的触手怪
更是不足为奇。
毕竟。
此时,荀沐隐隐突破凶级,本就比江枫高出一线,又战斗经验丰富,各种技巧信手拈来,对付一个疯狂、只凭本能战斗的,表现出来,自然就是碾压。
不过。
碾压归碾压,想要击杀,似乎颇为困难。
“麻烦”
荀沐淡淡瞥了楚红一眼,注意力就转回到了那触手怪身上,微微皱眉。
只见
地面被砸出的大坑中,江枫所化的触手怪,半边身子都被拍碎。
但
顷刻之间。
它伤口蠕动着,已经恢复了大半。
“恢复力这么强呵呵,我倒不信这世上,如果有一巴掌搞不定的怪物,那就两巴掌”
荀沐冷笑着,身形悬浮半空,右手作掌连连拍出。
此招,却是以破败之王躯体的力量,化用了此方世界人类的战斗技巧。
只见
呼呼呼
一道道漆黑如墨的大手印,从天空中倒拍而下,犹如佛陀之掌,遮天蔽日,狠狠按入那触手怪身上。
旋即。
那触手怪身体僵硬了刹那后,轰轰轰炸开,由内自外,再由外向内,一时间血肉模糊。
足足数十息后
爆炸声停歇,那触手怪却是缩水了一圈,大半个身子都炸成了肉酱。
但
呼噜噜
它滚动着,将那些碎肉重新纳入体内,顽强地飞快弥合。
荀沐一见便知继续如此打下去,不过水池抽水、放水的问题,虽然最终能斩杀之,但不知要到何时了。
并且。
在这其中,可能还有变故发生。
“不愧是晋升过半步死级诡异的存在,生命力强悍,远远超出了普通的凶级诡异”
荀沐摇头一叹“罢了,便用此招吧”
说着。
他取出梦靥之血,以晋升过后的破败之力驱动。
当即。
呜呼呼
浓郁的灰雾弥漫出,倒卷而下。
躲在外围,正试图悄无声息离开的楚红,瞬间软绵绵栽倒;
而那江枫所化的触手怪,在抵抗了数十息功夫后,终于,身体晃了几晃,不甘地呼噜噜在地。
至于荀沐,身形一动不动,心神亦是浸入了某处冥冥所在。
“这是哪里我方才,似乎晕过去了”
楚红揉揉脑袋,站起身,观察情况。
只见
自己的身形有些虚幻,就仿佛是阴神出窍;
而周围,入目所及,到处都是朦朦胧胧的雾气,如轻烟般流转,飘渺空灵。
她正想四处走走,探索一番。
就在这时
“吼吼”
一声震天咆哮中
灰雾汹涌澎湃,江枫所化的巨大触手怪出现,漫天水银色触手狂舞,将方圆数里之雾气,搅动得天翻地覆。
“该死在这里,江枫所化的怪物,似乎更加强大了”
楚红唾骂着,脚尖一点,疾速后退。
但
嗖嗖
数根触手追逐而来,狠狠将她抽中。
砰
楚红倒飞出去,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只感觉五脏如焚。
她之前的严重伤势还没好,此时,又遭重创,却是伤上加伤,几乎有压制不住疯狂的趋势。
“这里似乎不是现实,死亡,应该没事的吧”
楚红苦笑着望着自身,喃喃自语道。
“不,你错了”
突然,一道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自是荀沐。
“这里的确不是现实,乃是我营造之梦境,但在这里所受到的伤势,却会真实反馈到现实”
“也就是说,你若是死在这里,那就是真的死了”
“我”
楚红看着身旁突然出现,白衣胜雪、似笑非笑的荀沐,脸上一红。
她正想说些什么。
“罢了,将你牵扯进来,却是我的疏忽嗯,你自去一边,稍后片刻。”
荀沐说着,一拂袖。
呜呼呼
一团雾气涌来。
楚红只感觉眼前一变,再次恢复视线时,就出现了数里之外。
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呼啦啦
触手怪无数的水银色触手攒动,形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向荀沐笼罩来。
面对这般攻击
荀沐只是淡然一笑“我说,在我塑造的梦境中,我将得到增幅”
随着话音落下。
哗
他身上的气息,突然开始急速攀升,一连增强了两倍方才停歇。
此时。
荀沐身上的能量强度,已经突破那道门槛,达到半步死级诡异的程度。
这倒不是,他不想增强更多,只是,就算在这梦境中,开挂也有极限,两倍就是一个峰值
否则,这创造的梦境,很可能就会崩溃
“散”
荀沐一指点出。
乌光一闪。
轰
那张水银色触手组成的大网,一瞬间爆掉,炸成无数碎片。
“嘶哑”
江枫所化的触手怪,传来一声悲鸣,扭身就要逃跑。
它虽然是疯狂的、没有理智的,但,本能还是有的,面对死亡,也会畏惧、规避
“暮云遮,落”
“十二元辰极变大阵,起”
“二十四重锁地炼妖大阵,出”
这次。
荀沐一连点出三指。
呜呼呼
那充盈天地的雾气流转,虚空之中,异变突生。
先是一团殷红如血的云朵凝聚,向触手怪落去;
旋即。
十二件灵级巅峰的诡器凭空出现,滴溜溜旋转着,组成十二元辰极变大阵,飞快升腾而起;
最后。
各种稀缺材料、繁复阵基,无中生有,忽地造化生成,衍化出二十四重锁地炼妖大阵,亦是封锁向那触手怪。
这是梦境之中,荀沐拥有的第二项神通,曰复刻
顾名思义。
所谓复刻,就是将从前见过的手段,转化能量性质,以自己所能理解的方式,在梦境之中复现出来。
当然。
世上不存在无敌的招数,这一点亦是有缺陷。
首先,需要将敌人拉入梦境中,才能有效施展。
若是遇到死级诡异,或者人类传说中的炼虚境,拉都拉不进来,自然无从谈起,施展这一招了。
其次,施展的能量,不是凭空生成,需要外力支撑。
就比如荀沐此刻,能支撑暮云遮,还有两道大阵的能量供给,毕竟,说到底,不过是将自己的能量,转化成另一种形式表现出来。
但
若是想复刻上个世界盘神真身的手段,那所需的能量,一瞬间就会把荀沐抽干。
除非,他愿意以大量源能点,去填补这个无底洞
不过。
对付这头触手怪,却是无需用到那种招数。
只见
在三重封锁下,江枫所化的触手怪,只是呜咽一声,就被牢牢禁锢,锁死了各种能力。
荀沐自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死”
他操控残余的所有能量,凝成一道遮天大掌,轰然压下。
外界。
江枫所化触手怪的躯体,一瞬间轰然炸碎,湮灭为飞灰消散。
哗
荀沐睁开眼睛。
他脑海中,一连串提示声响起
叮深度撬动世界大势,获得源能点5000
叮子程序碎片融合,完整度提升
当前完整度647
当前功能提升、推演、造化、穿梭
“打完收工”
荀沐看了眼仍在昏睡的楚红,伸手一招,收了灭绝之枪,旋即,腾空而起。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