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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诗(我的裴粥粥长大了。...)
    裴小舟最喜欢的便是像是个小尾巴一样, 日日夜夜跟随在殷缱绻身边,这次殷缱绻从合欢宗回归天水宗,他整整闹了一个月的别扭。

    如今天水宗养伤期间, 每晚殷缱绻醒来的时候, 都能看到床角蜷缩着的他, 她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她抬起脚, 就要将他一脚踢下去。

    然而裴舟像是做噩梦了, 清秀的脸上满是痛苦, 额头上渗出冷汗。

    她叹了口气,于心不忍,手下意识的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轻轻的、有韵律的拍着他的后背, 轻轻哼唱着歌, 他紧蹙的眉头这才舒展下来。

    裴小舟迷迷糊糊的睁眼,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师姐”,便又睡了过去。

    她摇了摇头。

    睡觉还做噩梦, 做噩梦还要她哄

    算了。

    他还小。

    殷缱绻悄悄为他盖了被子,便起身下床。

    “这便是一别数月你交给我的作业吗你说这是诗”

    裴舟煞有介事点头“当然了,师姐,这是我呕心沥血作的诗。”

    她扶住额头, “不愧是你裴小舟”

    裴舟的修为没得说,然而他的文采着实不行。殷缱绻让他交作业, 他就交上来这么一首诗

    ――一山又一山,一水又一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裴舟笑眯眯鼓掌“好诗好诗”

    殷缱绻“”

    她连拍手鼓励都做不出他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裴舟衣袖扁起, 拎着一桶温泉热水提进大殿内。

    一道视线居高临下注视着这一切。

    “吱嘎”一声,隔壁院落的窗棂被大力关上。

    雨蝶阁。

    楼上的阮雨蝶靠着关闭的窗棂, 闷闷不乐。

    裴舟来的这些日子,她偷偷看了好些次。

    她看着裴舟忙里忙外,姐姐跟裴舟亲密无间,两个人整日整夜待在一起,恍若两个人才是最亲密的姐弟。

    师姐却从来没有对自己那般笑过。

    她的心里多出来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殷缱绻像是一个木乃伊一样缓缓地坐起身来,疼的出了一头冷汗。

    裴舟的眼眸变换,他抬手,掌心里是一盒精巧的糖果,糖果粉嘟嘟的,捏成了各种花朵的形状。

    “我很久没吃过了”她眼睛一亮。

    这是裴舟翻阅秘典做的独特糖果,他说要专门做糖果给师姐吃,裴舟在了多少年,她便有糖吃,后来裴舟失踪之后,便再也没吃过甜丝丝的糖。

    甜意在口腔里蔓延,而裴舟蹲下身在为她泡脚。

    殷缱绻大为欣慰,看吧,养孩子还是有用处的,她还没老就老有所依了

    裴粥粥说以后要孝敬她,她真是信了

    不过嘛

    她缓缓的将糖果盒子盖起来。

    她要搞清楚为何裴舟后来会失踪。

    前世殷缱绻再也没有见过他,就像是修仙界里从来没有过裴粥粥。

    少年就像是一叶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天地间。

    修仙路上失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想要搞清楚一个人为什么而死,很难。

    不过,她自然愿意追寻下去。

    糖果小盒子只有手掌大小,她将小盒子合起来,郑而重之的放在了储物锦囊里。

    裴舟的眼睛霍然亮了,他微微仰头看她,眼睛里清澈明亮,“师姐你喜欢吃吗”

    她点了点头,“嗯。”

    他的眼睛里微微闪烁。

    以前师姐吃糖果,随手捏了一颗便再不吃了,从未将他送的糖果留起来,更别说随身带着了。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欢愉,声音轻浅,“我以后还做给师姐吃。”

    不知道裴舟在水里加了什么,那天夜里,她冷涔涔的脚好受了些许。

    她心下稍安,她要赶在去仙都之前将身体调养好。

    第二天一早,殷缱绻醒来的时候,被褥里残存着温热的气息。

    裴舟依旧不见踪影。

    “怎么神出鬼没的”

    自打他进了宗门之后,她卧床休养,总是不知道他跑去哪里去了,不过好在他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她捎带东西。

    今天裴舟回来会捎带什么呢

    她隐隐有些期待了。

    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的时候,鼻尖飘荡着一股清淡的饭香。

    她吸了吸鼻子,撑起身来,果然,裴舟正在往饭桌上一碟一碟的放炒菜。

    “师姐你醒了,菜都是新鲜的,快来吃。”

    她略有一些欣慰地说“我们家裴粥粥做饭这么好吃,也不知道以后你会选择哪位娘子”

    她不禁畅想起来,合欢宗唯一一个男子的第一个女子会是谁呢

    她并未看到小裴舟略微沉下去的眸光。

    空气里有些短暂的凝滞。

    裴舟垂立在桌旁“师姐,现在说这个还早呢”

    恰在这时,殿外响起怯怯的声音,“姐姐姐姐,你醒了吗”

    殷缱绻的声音平平淡淡“师妹,有话直说。”

    “姐姐,我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桃花糕,是我亲自做的呢。”

    桃花糕

    她恍恍惚惚的想起,她确实很久没有吃过桃花糕了。

    那时候,她最喜欢吃桃花糕,然而宗门困苦,桂花糕只能在外而才能买到,她只能闭嘴不言。

    有一天,她犯了错,被罚站,她贴着墙根一整天,而这一天,师父带着妹妹出山去,夜晚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自然也没人记得她一整天没吃饭。

    到了夜晚,妹妹悄悄的溜过来,在她的掌心里放下了一片被手帕包裹着的桂花糕。

    她说,这是今天出去师父买给她吃的,她偷偷藏了一块给她。

    殷缱绻看着妹妹蹦蹦跳跳离去的身影,缓缓的将掌中的桂花糕捏碎了。

    “不必了,我不喜欢吃。”

    “可是姐姐以前分明最喜欢吃桃花糕。”

    “不,我说我不喜欢吃。不必进来了,我在养伤,不接待。”

    阮雨蝶的声音委屈,她迟疑了一瞬,手指还是按在了门框之上,推门而入。

    门缓缓而开,天光从门缝间透出来,刺眼,光亮。

    殷缱绻的眉头死死蹙起。

    她手中的筷子啪的搁在桌子上。

    与此同时,“唰”的一下,一把粉色的蝴蝶刀穿过打开的门缝,向着阮雨蝶头顶正中而去

    蝴蝶刀闪着冰冷的杀意,若非阮雨蝶修为不浅,堪堪躲了过去,怕是要毙命

    饶是如此,她亦是被斩断了一缕长发

    阮雨蝶手中碟子飞出去,桂花糕落在地上,被踩的粉碎

    她裙摆翻飞,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她脸色煞白,惊魂未定,不可置信地看着裴舟,从未有人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她出手。

    “你竟敢对我出手”

    裴舟冷冷淡淡的,“有什么不可”

    “我并非你们宗门的人,我保护我的师姐,无人敢置喙师姐说不愿意你进入,你就休想踏入门半步。”

    他随手一抬,飞出去的蝴蝶刀便打着旋儿飞到他的掌中。

    他轻声道,“你若是再不听,这蝴蝶刀斩断的可并非一缕头发。”

    阮雨蝶又羞又恼,她哼了一下,跺了跺脚,哭着跑开了。

    裴舟垂下眼,抬手一道灵气,便将地上被碾碎的桃花糕清理干净。

    他扭头,便见殷缱绻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师姐,怎么了”

    殷缱绻若有所思,轻声说,“没事。”

    她叹了一口气,“我的裴粥粥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