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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我。”

    那唇要落不落, 庄理本能地承接。

    “oy”万克让的声音传来。

    不一会儿,手电筒光线照过来,晃在人身上。万克让穿过回廊, 走过来看见了叶辞。

    他犹疑地问“姑丈, 你看见oy了吗大姑讲oy在这边的”

    “嗯,我就是过来找她的。”叶辞说,“可是没看见。”

    “不应该啊。”万克让担忧地蹙眉, “黑黢黢的, 她会被吓到吧oy你在吗”

    他往前走,看见一扇门, 推开门却发现是杂物间。转身朝另一边,看见洗手间的毛玻璃,敲了敲门。

    他发现门没有锁。犹豫片刻, 闯了进去。

    “oy”

    万克让看见庄理瘫倒在盥洗池旁的地板上。他心急,不禁朝叶辞求助,“姑丈, oy昏倒了。”

    叶辞便走进洗手间,蹲下来轻轻拍庄理的脸颊,叫小庄。

    他可没让她装醉。虽然他是说,你敢跟万克让走试试。

    庄理睁开眼睛,颇有些战战兢兢似的, 立即要起身站起来,但身体和意识分裂,整个人摇摇晃晃。

    万克让别无他法, 向叶辞解释他女友酒量很浅,失态了,平时不这样子的。然后打横抱起庄理往外走。

    客厅点上了蜡烛, 人们安静地坐着。管家来说总电箱的线烧坏了,已经联系了检修工,但要等一会儿才会赶来。

    万以柔表示知道了,转头对上叶辞的目光,心下一惊。

    “怎么会烧坏”叶辞问管家。

    “现在就是没找出原因”

    旁边的万克让和万以柔说起离开的事,叶辞转头说“都这样了,现在这里住下吧。”

    万以柔头绪乱糟糟的,没空细想这件事,也附和,“是啊,你把oy折腾来折腾去,多难受。”

    万克让觉得有道理,把庄理驼背上,同用人一起去楼上客房。

    “真是的,这孩子”万以柔蹙眉,“我刚才看见不是还好好的,不过是有点莽撞,也难怪了,勉强维持清醒呢。”

    “其他人怎么办”叶辞问。

    许久不见他向她征询家事上的意见了,万以柔一怔,佯作自然地说“要走的让他们走吧,其他的安排房间住下”

    叶辞让管家去安排。

    等叶辞转过背,万以柔朝边上一位年轻的女用人使了个眼色。

    原本他们计划今晚将瑾瑜带走,一位绑匪潜入宅邸动手脚,一位绑匪在外接应。

    万以柔威逼利诱,事前买通这位女用人为整个行动作掩护。用人的人事都是管家在管理,叶辞对谁来了谁走了不很清楚。

    可今晚气氛太好,也对有些事捉摸不定,万以柔便给绑匪打电话取消行动。

    迟了些,行动是可以取消,但电箱已烧起来了。

    忽然遇到断电这种事,人们觉得有些扫兴,原定要留下来的万允恭几人也决定打道回府。

    管家将他们送出去,那位年轻的女用人给藏在树上的绑匪打讯号,让他从地下车库离开。

    客厅里一桌烛火燃烧,两个人静默地坐着。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万以柔瞥了一眼便关掉屏幕。她出声说“阿辞”

    叶辞方才似乎出神了,听见万以柔的声音,不待人把话说话,便回应“你今晚住下来吧”

    “阿辞,”万以柔要说的自然不是这件事,“阿爸告诉我了一件事。”

    叶辞想起上回和董事长不甚愉快的谈话。董事长听闻风声,找人暗中去做了亲子鉴定。

    果然,万以柔说“阿爸真是的,竟然做这种事也怪我让他太担心了。阿辞,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瑾瑜不是你的女儿”

    “瑾瑜就是我的女儿。”叶辞说。

    万以柔揣摩叶辞的神色,缓缓说“你一手带大当然很有感情,我对瑾瑜也有感情,但事实是她并非你亲生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

    “是么,告诉你又怎样”

    万以柔蹙眉,“你帮你阿爸养女儿吗”

    叶辞笑了一声,“我想,至少你对我父亲应当放尊重些。”

    “那么到底是谁的”

    “我的。”

    叶辞不想说的话从来是难以撬出口的,万以柔也没真的打算刨根问底。她只是想最后确认。

    一直以来,瑾瑜不被万父接受,也不被叶家接受。最近叶辞为了瑾瑜回北京的事情而奔波,但到现在也没消息,说明不很顺利。从叶辞当下的反应来看,这个对叶家无足轻重的人对叶辞来说仍是紧要的。

    “所以”万以柔试探道,“你在意瑾瑜到这个地步,不肯要自己的孩子。”

    叶辞一顿,嗤笑道“难道你想为我生儿育女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头一回听闻。”

    万以柔当即横眉,“叶辞,结婚起初你就要分房睡,讲什么照顾瑾瑜。我们你对我每每如例行公事,难道我要守着你吗”

    “你这是变相承认你有错在先是么。”

    “先后有那么重要你身边的女人少了吗”

    叶辞笑了下,“重要,非常重要。撒谎称男朋友打你,跑到我那儿去,不都是你精心计划的你早知道和我在一起会拥有什么。现在你拥有了,我应该可以功成身退了。”

    万以柔忍不住,终于说出这个词,“那你有本事和我离婚啊”

    叶辞悠悠然说“我这不是体谅你,给你时间么。集团现下一团乱,董事长是要扶你还是扶万以俭没个定数。”

    万以柔冷笑,“你这么好心,指望我拿下继承权”

    “阿柔,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们喝洋墨水长大的怎么懂得呢。”

    万以柔忽觉看不清叶辞了,他时真时假,让人难辨其中到底有几分情意。

    客厅安静下来,用人才敢走过来,禀说小姐醒了,哭闹着唤阿爸。

    叶辞撇下万以柔,上楼。

    楼上客房,幽暗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庄理试图拒绝,可那样就暴露了是在装醉,只得翻来覆去表达不适。

    分别这么长时间,肢体少有接触,身体仿佛就被点燃了。万克让没打算停下。就要碰到的时候,庄理抬手挥过去,扇了他一耳光。

    沉默着,灯光忽然亮起。他们看见彼此的眼睛。

    “阿让”庄理惊慌失措,像是一下清醒了。

    万克让到底不是纯情中学生,摸了下脸颊,蹙眉说“你不想的话直接讲不好吗何必要这样。”

    “阿让,我以为”庄理说,“对不起。”

    万克让翻身下床,套上连帽衫,问“能走吗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庄理去浴室收拾了一下妆容,穿戴整齐后拿包同万克让一道下楼。

    客厅里静悄悄的,蜡烛收拾掉了,万以柔也已离去。见万克让二人的身影,管家过来询问。

    “我们还是不打扰了,走先。”

    管家便揿铃知会在瑾瑜房中的叶辞。叶辞没再露面,让司机送他们。庄理心下默然,觉得自己倒显古怪了。

    车驶拢庄理租赁屋的公寓楼,万克让也一起下了车。他送她进屋,没像以前那样嫌弃,在飘窗前坐下来。

    庄理挂好大衣,说“你有话要讲”

    万克让忍了很久似的,问“你有别人了”

    “你在讲什么”庄理惊诧。

    万克让深深蹙眉,垂头说“之前在温哥华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愿意同我亲密了,是易小姐的事让你太失望了吗可是我坦白过了啊,这只是权宜之计,易小姐对我也没什么感情的”

    “没有你怎么这样想。当时我被万太教训了,不芥蒂是不可能的,哪来的心情啊。”

    “所以就是我让你失望了。”万克让自嘲说,“事情发展到现在,也不是我想的。其实你知,我对大姑姑丈向来是很敬重的,他们两个暗地里闹成这样,牵连我家公司”

    “阿让,这段时间你累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一直碰我,我又不舒服,就不小心真的对不起。”

    庄理其实想说,就是没有这些事,没有别的人,也对万克让兴趣缺缺。

    倒不是和前度或谁去比较,吃穿住行,人和人有投契、不投契,床事亦然。没有女人愿意开始得那么寡淡仓促,愿意次次假装高潮。

    “我可以相信你吗”

    “阿让,相信我。”

    万克让将庄理揽入怀中,亲吻她额头,说“我才是对不住,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oy,等事情解决了,我会对你好的。”

    “怎么对我好”

    “搬到一起住,每天和你一起上学,也一起工作。”

    “你不知我现在在叶先生那边工作吗”

    “假期暂时的。这件事不会拖延那么久的,你之后想留在那边工作也没机会了。”

    庄理抬眸,“为什么”

    万克让神秘兮兮地笑了下,“没有为什么。”

    庄理给万克让泡了杯冷茶,喝完茶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庄理捏着手机出神,顾及已经凌晨,没有拨出电话。

    翌日早晨,叶辞陪瑾瑜在餐桌边用早餐,接到了电话。

    庄理说今天也是假期,不方便打扰谢秘书,希望找个机会直接和他面谈。

    他让人去洪太太的画廊,而后收线。

    “阿爸要出门吗”

    “嗯,一会儿阿英姐姐来陪你玩。”

    叶辞不在家,阿英就要充当临时监护人来看顾瑾瑜。两人在客厅打照面,阿英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叶辞就要走了。

    “怎么这样啊”她冲着他的背影大嚷。

    瑾瑜轻轻哼声,拽阿英的衣摆。阿英看小女孩有话要讲,弯下腰来。

    瑾瑜用手护着,在阿英耳畔说“昨晚那个姐姐来过了。”

    阿英轻轻“啊”了一声,摸摸她的头,“瑾瑜不喜欢那个姐姐吗”

    瑾瑜微微蹙眉,露出困惑的表情,“都讲那个姐姐是阿让哥哥的女朋友,我问阿爸到底是谁,阿爸讲”

    “讲什么”

    “和你一样啊,问我喜不喜欢她。”

    阿英若有所思地“欸”了一声。

    阳光渐渐从云层中透出来,天空由蟹壳青变得明亮。一辆红色法拉利ferrai停在毕打街附近,叶辞走进画廊,径直上二楼。

    庄理独自待在会客室里,闲来无事,正翻看画册。听见响动,她转过身去。叶辞看了她一眼,在沙发上落座。

    庄理便走过去,刚要坐下,被他一把捞入怀中。她身上的气味很好闻似的,他久久埋在她颈间。

    “喂。”庄理轻轻推他,可推不开,“像什么话”

    “我就是没正形儿啊,抱我女朋友怎么了。”

    虽然是这样,听见这个词庄理面颊不禁微微发烫。叶辞把她腿揽过来,让她侧坐在他身上,“就没想我”

    庄理乜了眼空气,“没。”

    “是吗”叶辞也不恼,笑说,“可是我好想你。”

    庄理心下猛地跳了下,偏头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才落定了。他们这些个浪荡子是说惯这些话了的,晓得女人爱听。

    “我不爱听。”庄理说。

    叶辞哂笑,将人一推,拂下身去,“说吧,什么事儿。”

    庄理指了指桌面上一杯未开封的咖啡,“给你买的。”

    “我们小理蛮贴心嘛。”叶辞瞧了她一眼,拿起咖啡插上吸管呷了一口。

    庄理转述了万以柔那天在车上说的内容,又说万克让那句令人无端紧张的话。她忧虑道“状况对你来说很棘手吗”

    叶辞漫不经心听完一席话,到这儿露出些微笑意,“关心我”

    庄理抿唇,“飞鸟择良木而栖,你要是不行的话我只能转头阵营。”

    叶辞仍笑,却倏地欺身,阴沉沉地掐住她下巴,“你敢。“

    庄理勉强挤出一个笑,一边覆住他的手一边说“开玩笑嘛”

    叶辞收敛骇人脸色,坐了回去,说“到时谢秘书会把文件给你,你直接给她就行了。至于阿让那小孩,你趁早别指望了,万以柔马上也会放弃他的。”

    方才的心惊还没让人缓过来,又教人太阳穴突突一跳,庄理问“什么意思”

    叶辞平静道“他们家那几个公司不行了,除非找人救济。”

    庄理捋了捋思绪,说“易家”

    “易小姐那么年轻,又是独女。人家看在万克让教父的面上才让两个年轻人接触,怎么可能真的让女儿下嫁。”

    “所以情况是风往你这边吹”

    叶辞静默几秒,说“万以柔自视甚高,以为人人都逢迎她,人人她都能掌控。”眼风扫过来,看得庄理微微晃神,“可事实是她连你也没法把握,不是吗”

    接下来叶辞还有事,先行离开了。庄理后一步下楼,同将将过来的洪太太打了个照面。洪太太不露声色地将她从头至尾打量一番,客气地说“庄小姐有空的话常过来坐。”

    头一回听见本埠人的普通话讲得这么好,庄理不吝赞美。洪太太说“我母亲是那边过来的。”

    洪太太姓吴,名念真。当初嫁与洪先生作第二任妻子,在香江引起不小风波,被媒体指摘小三上位。据说吴父的家族在清末民初也是赫赫有名的朝臣士族,世界日新月异,到了这一代也落得个“上位”的讥讽之语。

    指着世人的说辞过活便没活路。庄理想。

    辞别洪太太,庄理接到万克让电话。万克让要赶回加拿大,一起吃午餐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清白的阳光好生刺眼,庄理闭了闭眼睛,温柔地说“我没关系的,你快回去吧。”

    这日返工后,庄理照谢秘书嘱咐,在办公室装作鬼鬼祟祟的模样。阿琪故意问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庄理也作不知情一般,说没事啊。

    临着万以柔说的期限,庄理把文件交到其亲信唐特助的手上。她有一种危机重重的预感,始终觉得遗漏了什么,但仔细去想也摸索不出什么。

    倒是想到元旦将至,她那尤其向往异乡生活的妹妹再过几天就要过来参加雅思考试,便找同学一起逛街。

    哪知同学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个假期里交了男朋友,今天不止和男友约会,还花重金订了间一窥维多利亚港的酒店房间,说是要在新年钟声中打跨年炮。

    “浪不浪漫”

    同学说话向来这么狂放,十足损友,还可怜庄理今晚没人睡。

    挂断电话,庄理就看见了一条简讯,“和谁打电话这么久”

    这不人就来了。

    该发送出去的祝福悉数发送了,庄理对镜梳妆,戴上首饰盒里难得能拿出手的一双翠玉耳坠,穿上新买的套装,弯腰穿透明丝袜,丝袜上的一道线缓缓爬上后腿。裙子拢下来,暂且遮住诱人一道线。

    门轻轻合上了,留一室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