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校场以后,黄月拿了些银子专门让人送给了那些在剿匪期间黄月等人暂住打扰的渔民家里。
又过了些时日,张风年、张念国父子二人来到了校场,张风年和黄月两人对坐一处,张念国侍立一旁。
张风年抚着茶碗神情严肃道“黄兄此前跟我说的话,回去后我日思夜想觉得甚为有理。仅靠严防死守只能一时平息海盗作乱,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黄兄弟前些时日说的那两点很对,若不能减轻民赋、断绝渔民与海盗的联系,那海患必定是永无止境、年年不休。因此我已经和东洲西边还有南边的几个地方官和当地地主说过了,由他们在本县本村划出一些田亩来,凡是愿意乔迁的沿海渔民每户给两件草房、一头驴、两担稻谷、五亩地。剩下不愿乔迁的渔民都搬至一处合小村并大村,此外东洲内凡是名下没有田产的渔民、佃户、苦工每两年交一次人头税且十年之内不再加赋。如此一来,对内轻徭薄赋使民有所依、对外断绝海路使海盗无可乘之机,相信定能清除海患。”
黄月听罢拱手道“张大人此举可谓是利国利民,造福一方。”
张风年摆手道“不敢当,只是身为一州拿督,为本州百姓尽些绵薄之力。”
跟着张风年指着张念国道“今日来还有件小事,那便是请黄兄弟今后好生教导犬子。”
黄月微微一笑转过身从书桌上拿了三本墨迹尚存的小册子递给了张念国“这三本剑谱是我前些日子亲笔写的,每本剑谱都有心法口诀和剑法招式上下两篇。你拿回去好生研读、细细琢磨,相信假以时日定能小有所成。”
张念国感激不已接过三本剑谱,只见三本剑谱的封面分别写着“碧波剑法”、“追身剑法”、“大夫子剑法”,张念国欣喜道“多谢黄师傅。”
黄月点了点头劝勉道“习武之道要勤于修炼,不可荒废光阴。但也切记不可投机取巧,欲速则不达。今后有不解之处可再来找我。”
张念国感激的朝着黄月跪了下来想要喊声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只得拜了一拜连声道谢了数句。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整个东洲再也没有出现过海盗扰民的情形,不仅如此就连整个渤泥国的北海和东海都罕有人再发现海盗的踪迹。可校场里愿意来报名的乡勇却丝毫不减,渐渐的乡勇的人数从百余人增加到了四五百人,本来宽敞的校场也变得渐渐拥挤了起来。
因为来报名参加团练的乡勇有一些人是没有父母妻儿的孤身汉子,黄月在例行出操和巡逻之外对那些上无父母、下无妻儿的单身青壮专门组了一个庞大的家庭。这些人以校场为家、彼此兄弟相称,平日里训练、吃饭、起居全部都在校场。
而自海患平息,整个东洲都鲜有海盗作乱的消息后一时间众人乡勇每日除了出操训练、按班巡逻之外便无其他事可做了。为了不让这众多的乡勇闲下身来,黄月在张风年的帮助下向本地的州府请愿在校场边的荒山划了百亩荒地。跟着黄月亲自带着众人在校场边的荒山下拓荒开田、凿石种树。就这样一支队伍在黄月的带领下忙时为农、闲时为兵,到了第二年众乡勇们便已经可以自给自足,完全的靠自己养活自己。不仅如此,逢年过节甚至主动开设粥厂接济困苦褴褛之人。
很快黄月抗击海盗、救苦济民的事迹便在真个渤泥国的东洲传开了,上至官府、下至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曾经许多无家可归、无亲无故的乡勇也都在本地扎根立足、娶妻生子。虽然张风年在东洲城里给黄月准备了宅院,并多次托人替黄月说媒。但黄月始终婉言相拒,并仍旧一人独自住在校场边上。
春夏秋冬、循环往复。一天傍晚,黄月正卧躺在一棵大树下品茶纳凉,身前一男子手持长剑在一旁起剑舞步,但看人如脱兔、剑似飞燕,一套剑法清灵飘逸、俊美异常。
那男子舞完长剑后转身朝黄月一拜道“黄师傅,您看我的剑法进步如何”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张风年的儿子张念国。
黄月点头道我传你的三套剑法,你已经练习的非常娴熟了,剩下就是你自己修炼火候了。
张念国抱拳道“多谢黄叔叔这几年来悉心指导。”
黄月先是欣慰一笑,跟着长叹了一声。
“师傅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只是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七八年了。”
黄月深吸了口气,默默的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大树。
张念国发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便立马改口道“今晚家父宴请宾客都是东洲的一些地方乡绅,特嘱咐念国来请黄叔入席上座。”
黄月摇了摇头笑道“替我转告你父亲,就说我偶感有恙这次失陪了。”
当晚回到住处后黄月莫名的困意袭来,连饭也没吃在榻上一倒头便睡了过去。
梦中黄月迷迷糊糊的来到了一个似曾相似的地方。正当黄月漫无目的、四下张望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衣的背影出现在了黄月面前。那背影似男似女、似老似少,让人捉摸不定。
黄月上前想要搭话,可那白衣人也跟着往前走了去。黄月开口招呼,白衣人也不理会。黄月加快脚步越走越快甚至跑了起来,可无论黄月如何追赶那白衣人始终在一丈开外让黄月触不可及。
跑了一会黄月跟着白衣人来到了一条大河边,只见白衣人身轻如燕双脚踩在河面上往河对岸走了过去。黄月犹豫了一下但也跟着迈了出去,却不料刚迈出一步整个人便掉进了河里。在河里黄月看到了河对岸站着一群人,仔细一看黄月看到了爱妻金玥媱、女儿雅布忆源、父母双亲、弟弟黄池、杨媛、沈宏维、钟云、唐白、虹南子、雅布琪琪、库吉坦尔、布咕、包大海还有许多模糊而又熟悉面孔。
黄月心中满怀激动想要游过对岸去,可本是泅水高手的黄月此时在梦中却只能河里拼命挣扎始终不能前进一步。只能眼看着一群人慢慢的转身离去,而自己则沉入了河底。
就在这窒息的挣扎中黄月猛的睁开双眼整个人醒了,再一看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透。
此时天已拂晓。黄月起身洗了个冷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素衣,来到铜镜前准备好好整理一下束发。许久不用的铜镜已经蒙上一层薄灰,黄月抹了抹铜镜仔细端详了一下镜子前的自己。
已是不惑之年的黄月,虽然面色上中气鼎足,但鬓角早已有了几缕白发,胡须也渐渐的发白了,一股悲凉之感不禁涌上心头。
一大早来到校场后黄月远远的就看到几十个人在校场密密麻麻的围成了一个圈子。
黄月上前大声问道“什么事”
众人看到黄月后立马跑了过来,其中一人面带惊讶的表情道“教头,巧了。昨夜我等几个在外面吃酒,快要回来时听到有人报海边有一艘大船在海港停了下来,我等过去后发现那船竟是一艘波斯人的商船,见他们行迹可疑便将那一船的十几个人都给扣了。可不曾想其中有两个男子乃是中原上国来的,口称前来寻人。我等便问寻什么人,那二人说来寻一个恩人。我等问恩人姓甚名谁,那二人竟然报出了教头的名号。我等想着教头也是中原人士,莫非真是与教头有故,便将那二人请在了进去。正等着教头您来亲自辨认呢。”
黄月一听又惊又奇,立刻快步走了进去。,,